那一瞬間的意外發生的太快,顧臨欣完全被疾馳而來的車子和刺眼的燈光嚇的愣在了原地一動不動,舒綠在瞬間的愣神之後,精神高度緊繃,在車子撞過來的一瞬間,捏住顧臨欣的手腕將她用力往旁邊推去,自己也順勢跑開。
不過她的速度跟疾馳的車子比起來終究是慢了一步,在快要逃開的時候,手臂被車子的前車燈擦過,有猩紅的血液浸染過了劃開的衣服,舒綠的整個左臂看起來都很可怕。
顧臨欣幾乎嚇傻了,她被舒綠甩開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倒在了地上,衣服雖然在地面摩擦壞了,卻沒有任何傷害。
她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舒綠正捂著手臂,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這個意外來得太快,不僅是舒綠自己沒有發覺,跟在她身邊的人也都反應過來,他們心裡大驚,趕緊從暗處跑出來。
這些人跟在舒綠身邊,更多的是防止有人跟蹤舒綠,或者在舒綠需要幫助的時候挺身而出,像這種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的意外,即使他們各個身經百戰,也沒有辦法阻止。
「舒綠小姐,你怎麼樣了?」
舒綠搖搖頭:「傷了一點兒,沒有大礙。」
出租里的司機已經被另外的人揪了出來,看上去老實敦厚的中年人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不曉得怎麼就把油門踩成剎車了……」
顧臨欣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一群陌生人,扯了扯舒綠的衣服:「嫂子,你怎麼樣了?」
舒綠給她一個寬慰的眼神,然後用眼神示意了手下讓他們報警。
舒綠對那個司機說:「公事公辦吧,等警察來了再說。」
那個司機低著頭,連連道歉。
舒綠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頓一下,對一個手下吩咐:「我們先去醫院。」
等救護車來還不如開車去,舒綠能夠判斷自己的傷口,看著有些嚇人,其實並不太嚴重,包紮一下就好了。
知道有手下在這裡,舒綠也不必擔心後續,他們會很好的處理。
只不過舒綠覺得,這種出租車的司機,竟然也會把油門當成剎車踩,還真是有些難以置信啊……
有人開了車來,舒綠和顧臨欣一起坐上車,車子開動的時候,已經有警車逐漸靠近了。
幸好這些人的車裡也有急救箱,一個保鏢暫時幫舒綠止住了血,纏上了醫用繃帶。
「嫂子,他們是誰?」顧臨欣還有些驚魂未定,對於這群突然出現的人,很是疑惑。
舒綠並未隱瞞:「算是我的保鏢。」
「哦,這樣啊……」顧臨欣點頭,目光里滿是感激,「嫂子,剛才真的謝謝你啊,要不然估計被撞的人就是我了……」
這種意外來的太快,誰也不知道那一瞬間的車子到底會撞上誰,舒綠也是憑著下意識的反應做出了行動,她的身體反應能力還是太弱,若是賀旌容在這裡,估計這個車子根本就傷不了他分毫。
人在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通常會有兩種反應,一種就是顧臨欣那樣被疾駛而來的車子嚇傻,神經指令下達不到身體,做不出任何躲避的行動。
一種就是會立即躲開,但是剛才車子加大油門衝過來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換成普通的人,就算是顧臨欣想要逃開,也快不過車子的速度。
而像舒綠這樣,從小姐接受了很多的訓練,她對於意外的處理反應速度會比一般人高,所以才能夠在那一瞬間讓顧臨欣躲開,並且自己僅僅是受了輕傷。
若是那個車子直直的撞過來,怕是沒有死掉也是半殘了……
舒綠用尚且正常的手拍拍顧臨欣的肩膀:「沒事兒就好。」
顧妹妹還心有餘悸,她可是從來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賀舒綠,會在關鍵時候這麼厲害,竟然算是救了她一命。
反正在她的思想裡面,剛才若不是舒綠在,她絕對會被那輛車子撞上。
「不行我得打電話告訴我哥……」
顧臨欣拿出手機打電話,舒綠眉頭蹙的更緊了。她一時間竟然沒有想到顧臨桁,那個男人要是知道發生了這種意外,也不知道會擔心成什麼樣子。
這個事情也不是她不小心,誰會知道一輛看上去無力正常的出租車會在快要停靠在路邊的時候突然就加大了油門。
顧臨桁這時候剛剛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於是當藍牙耳機里出現了顧妹妹哽咽著的哭腔的時候,他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哥……」顧臨欣抽噎著,「你妹妹我今天差點兒就掛了你知道嗎……」
顧臨桁眼眸一凝:「發生什麼事情了?」
顧妹妹抽抽搭搭的把事情說完了,一旁的舒綠撫著額頭,也不知道顧臨桁會是什麼反應。
「舒綠受傷了?」那一瞬間,顧臨桁的聲音黯啞的像是從地獄裡跑出來的惡魔,惹得顧妹妹渾身一個激靈。
顧臨欣老實的說:「今天要不是嫂子救了我……哥,嫂子以後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你以後可不准對嫂子不好,不然我……」
只不過顧臨桁已經沒這個耐心聽她碎碎念了,冷聲道:「她人呢?」
顧妹妹趕緊把電話放到舒綠的耳邊:「嫂子我哥找你。」
該來的還是來了,舒綠嘆了一口氣,儘量放柔了聲音:「臨桁。」
「你怎麼樣?」顧臨桁語氣有些急,磁性的聲線里此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關心。
「沒大礙,一點兒小傷。」舒綠只能儘量說的簡單一點。
顧臨桁眼眸暗了暗,壓低了聲音:「小傷?」
有些危險的語氣讓舒綠只能立刻老實交待:「好吧可能也不是小傷……」
畢竟這個傷口還是有那麼一點嚇人的,也隱隱傳來著痛楚,好在舒綠能夠堅持,不然這時候大概已經開始痛的呻吟了。
顧臨桁的語氣又低沉了幾分:「在哪家醫院?」
舒綠報出了地址,雖然現在還在路上,但也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了。
「我很快就到。」顧臨桁說完就掛了電話,毫不拖泥帶水。
而在舒綠沒有看到的地方,他一打方向盤,掉過頭,車胎在地面劇烈摩擦,加大油門就往舒綠說的醫院開去,陰沉的臉色簡直可以滴出水來。
顧臨桁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泛起青筋,眼裡像是燃燒著怒火,隨時可以將惹到他的人灼燒乾淨。
勤勤懇懇工作的顧明剛剛回到顧家大宅,就接到了自家少爺的電話。
他的臉色也隨著顧臨桁的話變得暗沉了起來,立馬重新穿上大衣:「知道了,我馬上去查。」
顧明從小就被收養在了顧家,顧家對他不僅有養育的恩情,還讓他成為了顧臨桁的心腹,對於一個孤兒來說,能夠有如今的地位,雖是顧臨桁的手下,地位卻絲毫不比任何人低,顧臨桁不在的時候,他說的話就可以代表顧臨桁,所以顧明很珍惜這份來自不易的信任。
再加上顧臨桁小時候救他一次,更是讓顧明心裡把顧臨桁當成了這輩子都要追隨的人。
然而同顧臨桁認識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顧臨桁對任何人動過真感情,在他的世界裡,以往都只有工作,對於其他人送上的伴兒,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如今顧少爺終於算是踏入紅塵了,顧明由衷感到高興,那個狠厲果斷的顧閻王,也總算是多了絲人情味兒。
所以當顧明聽到顧臨桁在電話裡頭說:「舒綠出車禍了,去查一查。」的時候到底有多麼的震驚,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可是顧閻王放在心窩子上的人,他簡直無法想像要是那位賀小姐出了任何的事情,顧臨桁會有怎樣的反應,到時候只怕整個四九城都要被他搞得天翻地覆。
顧明一直住在顧家,也算是半個顧家的人,出行都很自由,當他急匆匆出門的時候,碰到了家母許玲清。
經常都不在家裡頭的主人最近倒是回來的很勤了,顧明當然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他只是默默的放在心裡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許玲清在客廳沙發上喝茶,見到顧明腳步匆匆下樓來的時候,抬頭看了他一眼:「怎麼著急要去哪兒?」
他想了想,並未把話說的太直:「少爺那邊有事情需要我去處理。」
許玲清點了頭,然後問:「見到臨欣那丫頭了嗎?給她打電話也不接,今天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顧明頷首:「小姐肯定有她自己的事情,我一會兒會試著聯繫她。」
「嗯,那你出去吧。」
顧明見許玲清不再理他了,才悄然在心裡鬆氣,加快了腳步離開顧家。
若說顧家誰最厲害,按顧明的話來說,除了顧二小姐,沒一個好糊弄的。
許玲清作為一個將軍,而且是飛行員出身的女將軍,那可真是不得了的人物,現在身上那骨子殺氣也是千錘百鍊出來的,也是她這麼厲害的人物,讓顧家如虎添翼。
只是想到那件事情,顧明總覺得是個定時炸彈,一個不好,可能都會讓顧少惹禍上身……
不過這時候沒有時間去想那些,顧明很快就到了事故發生的地點,這時候警察正在現場調查取證,還有幾個看起來就挺嚴肅的人。
這些人是誰?
顧明並沒有立即上前,而是打了電話給分局的一位熟人,對方接過來,簡直叫苦連天:「我說今兒個是怎麼了,不過就是場小車禍,人不都沒事兒嘛,怎麼一個個惹不起的都找上我了?這是存心讓我今晚睡不好覺了。」
「行了李局,我還不知道您?這點兒小事兒你處理起來不是輕輕鬆鬆的。」顧明好歹是在顧臨桁身邊呆了那麼多年的人,無論是氣度還是魄力,都是厲害的,臉上那道傷疤雖有些惹人側目,但也是有著一股兇狠的英俊在裡面。
「你顧秘書可是最會說話的,這事兒我會吩咐下去仔細處理的,你放心吧。」李局到現在也沒把這當回大事,雖然早先就已經有他惹不起的人打了電話囑咐好好處理,但那人說的並不明朗,他也就覺著肯定沒什麼。
顧明笑了一下:「李局,今兒這事還真不能只讓您的下屬來處理,我得親自插手。」
「嘿,這是怎麼了,你都得親自來?」
顧明獰笑一聲:「不管這是意外還是人為,反正都得顧少說了才算。」
聽到「顧少」兩個字,李局才總算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壓低了聲音:「這車禍到底是怎麼個事兒,兄弟你跟我說說?」
顧明跟他兜著圈子:「反正這事情是顧少親自吩咐下來的,您看著辦吧。」
於是過了幾分鐘之後,顧明也與那群見著面生,但是一看就隱約很有實力的人站在了一起。
他們很防備的看著顧明。
顧明只對他們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調查的警察:「李局的電話打來了嗎?」
已經接到囑咐的小警察立馬說:「是是,您就是顧秘書吧?」
顧明沒跟他寒暄,只問:「司機呢?」
「交警隊去了,現在就等我們這兒處理結果了。」
那群人里有個穿黑衣服的走了上來:「你是誰?車禍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人倒是問的直白,一點兒不拐彎抹角,顧明也就樂了:「怎麼著,這事兒還只能你們來管呢?」
「我們小姐的事情,不需要別人來處理。」
顧明的眉頭一皺,問:「你們是舒綠小姐的人?」
然後看到對方的表情,顧明就明白了,應該是保護賀舒綠的人,他知道賀舒綠的身份,有這麼一些人保護著她也不為過。
不過就這樣都出了今天的事故,真的是防不勝防啊……
事故結果遲遲都沒有辦法斷定,因為司機說是不小心將油門當成了剎車,這樣的話也沒有辦法確定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雖然不管怎麼說司機都有責任,但是意外和人為,差距還是很大的。
至少顧明負責了來調查這個事情,就無論如何都要把結果找出來。
小警察在一旁說:「看了監控錄像,那位受傷的姑娘可真夠厲害的,一把就把旁邊的人甩到一邊去了。」
「身邊的人?」顧明以為只有賀舒綠一個人。
那位黑衣服的人說:「是顧家二小姐。」
顧明的臉色在那一瞬間再次急劇的變化,眸子裡翻滾著火苗:「顧臨欣?」
黑衣服點頭。
顧明閉了閉眼,怎麼哪兒都有顧二小姐的身影呢?真夠磨人的。
剛才他出來的時候還跟許玲清說會幫忙聯繫顧臨欣,這會兒還不用聯繫呢,人就找到了,這位小祖宗可千萬別出一點兒事情,不然他處理起來就更棘手了。
他只能說:「我是顧家的。」
黑衣服明了,哦,怪不得,看來大家都是一起的嘛。
所以他就忽略了顧明來這裡的本質原因是什麼。
小警察去調取更多的監控查看事情的發生過程,顧明和那幾個人一起去了交警隊,準備親自審問那個人。
另一邊,顧臨桁風馳電掣的一路狂飆,很快就到了舒綠報出的醫院,熄火,解安全帶,下車,甩門,動作一氣呵成,點兒都沒有停頓的就衝進了醫院,雖然是走著的人,但那個飛揚的衣角就足以見到他此時的心底有多麼煩躁了。
顧臨桁推門進的時候,舒綠正在處理傷口,白皙的手臂上多了一條猙獰的傷疤,雖然血跡都已經處理乾淨,卻是看的顧臨桁心口一緊,擰的生疼。
偏偏當事人還毫無察覺的對他咧出了一個笑容:「你來啦?」
「嗯。」顧臨桁忍下了心頭的火氣,簡直恨不得把那個造成舒綠傷口的人抓過來狠狠打一頓,最好讓那個人十天半月都臥病在床最好。
他靠近舒綠,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疼嗎?」
說不疼是假的,不過舒綠剛才一眼就瞧見了顧臨桁陰雲密布的眉頭,為了讓他寬心,就只能笑著說:「不疼。」
恰好包紮的護士手下重了一點,舒綠一時沒忍住,倒抽了口冷氣:「嘶——」
顧臨桁一個涼颼颼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向小護士戳去:「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是吧?」
他語氣並不重,但那個氣勢仍然讓小護士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動作也隨之更加小心翼翼的,媽呀這個男人帥是帥,但真的好可怕啊!
「不是說不疼?」顧臨桁的手掌挨在舒綠的後腦勺上,那個眼神可真夠嚇人的。
好在舒綠已經習慣了,反而討好似的眨眨眼:「一點點,一點點。」
冷哼了一聲,終究還是硬不下心腸來,顧臨桁轉而對護士說:「小心點兒。」
護士嚇的頭都不敢抬。
而一直縮在一旁的顧妹妹顫顫巍巍的開了口:「哥——」
嚶嚶嚶,有了老婆就不要妹妹了!不過顧臨欣覺得今兒舒綠是為了她才受傷的,她很感動又很自責,所以就躲在旁邊靜靜的看著自家大哥用那麼柔軟的語氣跟大嫂說話,差點兒沒把牙齒酸倒。
她什麼時候見過自家大哥這個模樣啊啊啊啊!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要不是他剛才盯著小護士的眼神,她差點兒以為那個人不是自家大哥了。
顧臨桁直直的看向顧臨桁,眼神有了變化:「沒事兒?」雖然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顧妹妹一下子就感動了,抽抽泣泣的說:「哥,今兒要不是嫂子,你真的有可能見不到我了!」
顧臨桁失笑,然後走過去環著顧妹妹的肩膀,手掌在她頭頂呼嚕一把:「行了,你沒聽說過禍害遺千年啊,肯定死不了的。」
「你說我是禍害!」剛才的傷春悲秋一下子就拋在了腦後,剛想埋到顧臨桁胸口大哭一場的顧妹妹頓時就精神百倍了:「你怎麼就不能說兩句好話呢!」
顧臨桁放開她,抬了抬下巴:「我不是說的實話?」
顧臨欣氣悶的偏過了頭,不準備離他了。
剛好這時候小護士已經給舒綠包紮好了傷口,囑咐到:「記得按時來換藥,這兩天都不要碰水,吃的東西也得注意,不要喝酒,不要吃辛辣……」
顧臨桁站起來,像尊龐然大物似的,他問:「還有什麼要特別注意的嗎?」
小護士結結巴巴的回答:「沒……沒……了。」
顧臨桁點頭,撫著舒綠肩膀讓她站起來,然後轉頭對顧妹妹給了個眼神,顧妹妹就老老實實的跟了上來。
將舒綠帶到車上,妹妹特別有眼力見的坐到了後座,乖乖的把雙手放在腿上,打直了腰杆,幾乎一動不動。
顧臨桁透過後視鏡看了顧妹妹一眼,眼裡帶起了一點兒笑意,每次顧臨欣心裡有愧疚的時候就是這幅表情,看上去特別聽話。
「你們今兒到底是怎麼回事?」顧臨桁剛才只顧著關心舒綠了,其他的事情都交給了顧明去做,這時候顧明也還沒有告訴他事情的進展。
怎麼好端端的就出了車禍?
舒綠便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了顧臨桁,當然,她並沒有特意說今晚上的晚飯是在楚家吃的,顧臨桁也沒有問她為什麼和顧妹妹在一起。
「所以那個車子就那麼朝你們沖了過來?」顧臨桁的眉頭擰的死緊,都可以夾死蒼蠅了。
「對啊對啊!」顧妹妹趕緊接話,還心有餘悸的樣子,「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嚇死我了,哥你不知道,我看到那個車子就那直直朝我撞過來,我根本就傻眼了,就覺得四肢都已經不聽我控制了,動都動不了,還是嫂子一把把我推開。」
顧臨桁眯了眯眼:「朝你撞過來的?」
甭說這件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還不知道,他在聽說這個事兒時候第一反應就不是個意外,把油門當成剎車踩就算了,還偏往路邊上撞,就有這麼巧的事兒?
所以這下聽到顧臨欣說車子往她撞去,顧臨桁一瞬間想到的是這個事兒是沖他們顧家,或者說是沖他來的。
反正他顧臨桁在四九城裡頭結下的仇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只要做生意,難免有競爭,有了競爭,那些肚量小的自然就會心懷報復,當初想要趁他去星遠傳媒時候暗殺他的人就是那樣。
不過想要打他主意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更何況還將目標訂成了他身邊的人?尤其是他放在心窩子上寵著的人竟然也遭到了波及,會輕易放過,就不是顧臨桁了。
顧妹妹當時其實也嚇蒙了,所以下意識的就覺得那個車子是朝著她撞的,立馬點頭:「肯定是我,要不是當時嫂子推了我一把,那撞到的肯定就是我。」
舒綠的左手包紮著傷口所以不能動,她用手撐在下巴上,想的雖然也是這個事情,卻和顧妹妹說的完全不同。
因為她已經收到了下屬的報告,橋涵出車禍那件事情,就是人為的。
只不過某些人上下都打點好了,所以就當成了一個意外事故來處理,當時的證據也全都銷毀,要不是還有人證在,還真就是個完美的意味事故了。
做這件事的人,就是聞浩和關雷。
早在很久以前,麥姐其實就明里暗裡提醒過舒綠,只是她從來不會想到,僅僅是為了一個正式工作的職位,居然會有人用這麼殘忍卑鄙的方式。
她知道聞浩和關雷都是多多少少有點兒錢的人,但就因為這樣,他們就可以做出這種事情,的確有些不能原諒。
當時舒綠完全沒有將麥姐的提醒放在心上,現在看來還是她的警惕心不夠,可是誰能夠想到,他們會設計,甚至買兇製造了一場事故,只為了讓橋涵退出競爭的位置?
舒綠知道能夠成為星遠傳媒正式的經紀人,可以獲得很多的利潤,卻是難以相信,真的會有人因為這些利益做出喪心病狂的事情。
顧臨桁側過頭,就看見舒綠的眼神直視著前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而她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周邊的人。
她在想什麼?
顧臨桁伸出手掌在舒綠眼前揮了揮,才終於將人從思維的境界裡拉了出來。
顧臨桁挑了挑眉:「你在想什麼?」
「啊,沒有啊。」舒綠現在還沒有證據,雖然她也懷疑自己的這個車禍很可能也與聞浩和關雷有關,但是在她的手下調查到確切的結果之前,她並沒有打算告訴顧臨桁。
不過舒綠這時候也不知道顧臨桁早已派了顧明去調查,她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會想,她和身邊的男人,倒還是挺默契的。
顧臨桁的手指在舒綠的臉頰旁颳了一下,唇畔噙著笑:「看你犯傻的樣子挺好笑的。」
舒綠吐舌,也不再想了,反正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結果,憑空猜測都是做無用功。
顧臨桁先將顧妹妹送回顧家,她下車的時候還傻愣的問了句:「哥你不回家?」
顧臨桁一臉嫌棄的將她趕走了。
車子並沒有立馬啟動,只剩下兩個人的車內,氣溫好像一下子就上升了,氣氛也變得有些奇妙。
「那丫頭今天多虧你了。」顧臨桁嘆氣,「謝謝你。」
雖然他也不願意見到舒綠受傷,但是現在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只要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大事兒,就是最好的結果
舒綠抿唇微笑:「我也是下意識的反應。」
而且她自由一身本領可以保護自己,至少她在車子衝撞過來的一瞬間其實就已經判斷好了情形。
這倒是要感謝賀旌容從小對她的「諄諄教誨」了,他說不管怎麼著,舒綠都必須得有一定自保的能力,不然遇到危險,他會很擔心。
也幸好是堅持了下來,女生本來就是弱勢群體,不管是什麼樣的手段,只要可以盡力的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就是好的。
舒綠以前也見過有同學晚上遇到壞人但是無法反抗,最後造成了難以挽回的後果,所以賀家人都強調不能外界的力量有多麼的強大,本領長在自己身上,才是最安全的。
顧臨桁今晚實在也是心情大起大落,聽到舒綠受傷的那一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一剎那間都忘記了呼吸。
還好她沒事兒,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對於顧臨桁來說,前面的二十七年裡頭都壓抑著自己所有的感情,潔身自好的很,現在好不容易遇到個動心的,不管看到她什麼樣的表情都覺得喜歡的緊,而且想要靠近她、擁有她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強烈。
作為個正兒八經的京城爺們兒,他才不喜歡那些拐彎抹角的東西,反正他喜歡這個女人,就無論如何都要把她抓在自己手裡,看緊了,不讓任何人有靠近她的機會,也想要保護她,讓她不受傷害。
只不過他也知道很多事情都是無法控制的,意外防不勝防,沒有人敢說能夠百分之百的去做一件事兒,饒是他顧臨桁走到哪兒都被尊敬的稱呼一聲顧少,談笑間就可以掌控無數的身家性命,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保證。
尤其是這個人對他來說那麼重要。
「你在想什麼?」見顧臨桁半天都沒有回應自己,舒綠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然後在舒綠略微驚訝的目光里,顧臨桁突然欺身朝她壓了過來,顧臨桁的手臂環抱著她,卻又礙於她左手的傷,很是克制。
他在舒綠的耳邊呢喃:「我挺不開心的,看到你受傷,比我小時候騎馬摔斷了腿還疼。」
舒綠皺著眉頭驚呼:「摔斷了腿?」
顧臨桁聲音壓抑的「嗯」了一聲:「小時候皮的很,把我爺爺的汗血寶馬偷來騎,結果不小心就摔了下來。」
好在治療的及時,治療的很好,也沒有什麼後遺症,甚至於他一腳踹下去,能把人胸腔里的骨頭都踹斷幾根。
「沒想到你小時候還挺皮的。」舒綠笑了兩聲,又想到剛才顧臨桁說的那句話,不禁有些感動,心裡暖暖的,她伸出右手環在他寬闊的背脊上,柔聲道,「那我以後都不受傷了,也不讓你有疼的機會,嗯?」
顧臨桁的腦袋埋在舒綠的肩窩裡,緩緩的勾起唇:「這還差不多。」
只要這個女人一直好好的,他也就滿足了。也是舒綠受傷才讓顧臨桁徹底看清自己的內心,到底有多麼的在乎她。
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有比這更炙熱的情感了,也不會再像心疼這個女人一樣去心疼別人,他的心全部都被她占滿了,滿滿當當的,一點兒別的空隙都沒有,也再容不下別人。
「誒,你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唄,讓我聽聽你到底有多皮?」舒綠故意打趣他。
顧臨桁坐直了身體,把車開走,一本正經的說:「我剛才說什麼了,不記得了。」
舒綠嘲笑他:「別介啊,不過就是小時候的調皮事兒嘛,有什麼好害羞的啊,我可不相信顧閻王都有害羞的時候。」
顧臨桁微抬下巴:「誰害羞了?」
舒綠得意的挑眉:「當然就是我旁邊的人咯,誰剛才還說小時候偷騎馬摔斷腿了,現在就賴賬了?」
顧臨桁淡定的很:「你剛才聽錯了,摔斷腿的是別人。」
「……」舒綠掃興的說,「你不說算了,我去問你妹妹,她肯定會告訴我。」
尤其是顧妹妹現在完全把舒綠當成了她的救命恩人,估計不管舒綠說什麼,她都會毫無條件的答應。
顧臨桁終於繃不住了:「小時候的事情哪裡用得到她來告訴你。」
「那你說啊。」
顧臨桁翹起一邊嘴角:「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今天抽人家的氣門芯,明天挖了蛇扔到女生的文具盒裡,反正沒做什麼好事兒。」
他小時候的確是遠近聞名的小霸王,反正是讓人聽了他的名字就聞風喪膽。
舒綠捂著肚子笑:「我的天吶簡直難以相信你去拔人家氣門芯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哈哈哈,你有被逮到過嗎,會不會挨一頓揍?」
顧臨桁不屑的偏過頭:「有誰敢逮我?」
雖說那時候被軍區大院裡頭的鄰居告了狀之後,他就會被父親拎著雞毛撣子追的滿院子跑,但是這種羞恥又丟臉的往事是絕對不可能告訴舒綠的。
「行行行,怪不得現在人人叫你顧閻王呢,你這稱號可不是白來的。」舒綠玩笑著說。
顧臨桁搖搖頭,只在心裡想,小時候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只是調皮,現在江湖上喊他一聲顧閻王,那可是真的把他當成閻王爺來看的。
不過生意場上的事情,本來也是弱肉強食,顧臨桁很小就將這些道理摸的通透了,現在也並不在乎。
快要到家的時候,舒綠就靠在椅背上睡著了,她的腦袋偏在顧臨桁這邊,幾乎看不到瑕疵的皮膚閃閃發亮一樣,讓顧臨桁看一眼都覺得心裡軟的不行,尤其是她輕輕顫動的睫毛,跟把小刷子一樣在顧臨桁的心頭撓啊撓的,讓他覺得真是喜歡這個人喜歡的不行了。
喜歡到她的每一處,在他心裡都是完美的。
到了停車場,顧臨桁並沒有叫醒舒綠,悄無聲息的停好車,解開舒綠身上的安全帶,動作輕柔的將她從車子裡抱了出來。
舒綠咕噥了一聲,但是並沒有醒,精神高度緊張,加上傷口帶來的痛處一直折磨著她的神經,這時候沒有什麼力氣,不管是身體還是腦袋,都疲倦的很。
所以她迷迷糊糊裡面感受到了熟悉的顧臨桁的手臂,便習慣性的往他懷裡擠了擠,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繼續睡。
顧臨桁一直小心著不要碰到舒綠的左手,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回了家,沒有到舒綠的公寓,而是去的對門。
舒綠的床太小,他今晚準備一直呆在她身邊,時刻注意著不讓她在睡夢裡碰到手臂。
舒綠也一直沒有醒來,安安靜靜的躺在顧臨桁的懷裡,乖巧的像只小兔子,直到顧臨桁將她放在床上的時候,還頗不滿意的嘟了嘟嘴。
顧臨桁被她的模樣看的心裡更加柔軟了,一向鐵石心腸的人這時候簡直都快要化開來,忍不住在她唇上偷吻一下,品嘗著那份甜軟的味道,還十分滿意的舔了舔唇。
一向硬朗凌厲的人,這時候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妖冶。
接下來顧臨桁只能看著美食卻無法吃進肚子,幫舒綠簡單的擦過身子之後,就躺到了她的另一側,將舒綠的右手緊緊握在手心,防止她的左手傷口再次被碰到。
尤其是上過藥之後,傷口半夜肯定會很疼。
顧臨桁側著臉看著舒綠,眼神十分複雜。
他以前覺得自己的心臟堅硬如磐石,堅不可摧,沒有什麼能夠刺破他的防守。卻沒想到自從認識舒綠之後,他的心只要在舒綠的面前就變成了個氣球,針在她的手裡,只要她想,就可以隨隨便便的把他的心臟刺破,將那種鑽心的疼痛留給他。
就好像他剛才在醫院看到舒綠手臂上的傷口之後,那一瞬間的心臟里就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處,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忍受力。
直到手機突然震動,顧臨桁才接了電話,但也不敢離開房間,就在窗子邊上接電話,眼神牢牢的釘在舒綠的身上,一秒鐘都捨不得離開。
「顧少。」顧明的聲音。
顧臨桁「嗯」了一聲,壓低嗓音:「怎麼樣了,結果出來了沒?」
「調查出來了。」
顧明和舒綠的保鏢一起到了交警隊,然後就看到了暫時呆在那裡的司機,他聯繫了自己的出租車公司和保險公司,反正他們出租車這種系統出了事兒都是公司在負責。
「怎麼樣,挺硬實的吧,就緊咬著是意外不放?」顧明問一個小交警。
「他就說是不小心的,也沒酒駕沒超速沒任何不良記錄。」
顧明打量著那個看起來特別老實,沒有任何異樣的司機,問:「開了多少年車了?」
「二十多年了。」
「呵,那可真是不小心呢。」
司機看起來就是不願意交代的,顧明過去扣了扣他前面的桌子:「嘿,問你幾句話。」
他抬起頭:「什麼?」
顧明這時候的手機剛有了關於這個司機的全部資料:「還是從來沒有出過事故的呢?不對,那是一個月之前,這一個月就已經出了兩起事故了。」
那人不懂顧明要說什麼,又低下了頭。
不過顧明的下一句話就讓他重新抬起頭來:「老婆得病了?治療要花不少錢吧?」
他一瞬間的怔神並沒有逃過顧明的眼睛,顧明笑了起來,眼角的疤痕看起來有些可怖:「這病得花不少錢呢,保險只保得了很少一部分,你還差多少,五十多萬,還是六十多萬?」
他繼續沉默。
顧明偏著頭笑了:「不過昨天都把欠醫院的錢都還上了呢,連保險都不用報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那司機看起來有些忍不住了,神情終於開始慌亂起來。
------題外話------
顧明還挺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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