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生姿 第一百八十二章 地震
大涼山山腳，徐平和方蕭三人道別。
原本沈忠硬要跟著來，卻被李芮阻止了。她再沒眼力，也能看出方蕭有多不待見沈忠。
在京城，她是知道丁皓的身份的，所以知道顧盼的身世必定是不同尋常的。因為瞧她還是姑娘姿態，就猜著是哪位郡主，或者王府的親眷。
她在京城閉門不出，只顧著自己鋪子，並不認識方蕭。覺得他既然是顧盼的夫婿，那一定也是官宦人家出身。這樣的人為了救他們，不惜與官府拼殺，她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心裡的感激無法用言語表達。若不是他們，自己剩下這幾十號人多半都折了。
這樣的恩情雖然她很想報，但是她也清楚，等顧盼他們回了京城，要和他們再有交集，那基本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這些小事，她當然不會再讓方蕭不快。立刻就訓斥沈忠：「你就老老實實呆著！三弟去送他們夫婦就成了！」
她強調這夫婦兩個字，就是想讓沈忠清醒些。
徐平拉了拉他，悄聲道：「二哥，你莫再做非分之想了。」
其實到了這時候，沈忠已經不再有什麼心思了，不過就是覺得能多看眼顧盼也是好的。但是聽他們這般說，知道自己連這份心也是不該起的，於是垂了頭不再言語。
他們幾個，就由徐平送到了山下。
徐平指著一條小溪道：「順著走，就能到達大涼城。」
這時有些下起雨來，三個人要抓緊趕路，告別同徐平揮手告別。
走了一陣，雨勢越來越大，三個人只能停了下來，去樹底下避雨。
天氣寒冷，身上又濕了，顧盼牙齒凍得咯咯響。
方蕭心疼得不得了，顧不得關星痕在邊上。將她圈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在他的懷裡稍稍舒服些，顧盼也就沒有掙扎。
關星痕遞了酒過去：「喝幾口，暖暖身子。」
顧盼接過喝了口。覺得暖和了些，笑道：「這一路還真是驚險，但願到了城裡，別再出事了。」
她話音才落，腳下突然震了一震。身子打了趔趄，幾乎難以站穩，猛得就有雷聲就響了起來，竟似連綿不絕。
四周頓時都晃動起來，顧盼忍不住驚叫：「地震！」
關星痕的臉色也已經變了，喝道：「山洪來了！」
這霹靂般的雷聲不絕，與此同時，遠處灰色蛟龍奔騰而來，這那滾滾山水的聲音猶如千軍萬馬在呼嘯。
關星痕一眼瞥見前面不遠處一個石坡，大叫道：「去那兒找顆大樹抱緊了！」
他身形閃動。轉眼間就找了顆大樹攀了上去。
等方蕭帶著顧盼才上了另一顆樹，一低頭，就見這灰色的水線裹挾著泥沙往前翻滾而來，轉眼就淹沒了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
所幸水勢衝來，一路到了這裡，已有所減慢，他們棲身的這顆又樹大根深，才不至於被衝垮。
儘管如此，一眼看去還是聲勢驚人，灰色的浪濤翻滾。叫人心驚膽顫。
這個季節，正常是不會有山洪暴發的。卻偏偏遇上了地震，引發了山洪。顧盼臉色發白，自己這幾個人究竟是撞了什麼邪了？一路行來。改遇的不該遇的都遇上了。
她又自言自語喃喃道：「千萬別再有餘震了。」
她說完這句話，突然意識到不妥。剛才才說別再出事了，這立刻就給了自己顏色看。難道壞就壞在自己這張烏鴉嘴上了？
方蕭問道：「什麼餘震？」這樣的是他也是頭一次遇到，所以不明所以。
顧盼此刻也顧不上搭理他，只顧著譴責自己這張快嘴。
大約是譴責起效果了，過了一會。並沒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她才稍稍放下了些心。
見她嘴裡嘰里咕嚕，不知道在念叨什麼，也不搭理自己，方蕭忍不住問：「你還會巫術？」
顧盼道：「這叫祈禱！」
關星痕道：「這山洪不會時間太久，只要樹不倒，水流不湍急了，稍稍退去些，我們就能脫險。」
顧盼道：「借你吉言，但願如此。」
關星痕笑道：「這幾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只是被困在這裡，坐以待斃也不是個辦法，他想了想問方蕭：「你可會水？」
方蕭的臉色不太好：「我不會水。」
關星痕的眉頭有些皺了起來，這可真是麻煩。他的水性也不太好，最多只能自己保命，再要他救人卻是勉為其難了：「那就只能等水全部消退了。」
顧盼道：「也不知道山上情況怎麼樣了。」
關星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遇上這樣的地震，還有泥石流，山上的情形只會更糟糕。只是如今他們自己已是難保，也實在顧不上別人了。
這般過了一會，水流果然慢了下來。只是要等盡數退去，應該還是要不少時間。
又過了一會，雨勢漸漸小了起來，水看起來退了些。
顧盼舒了口氣，總算看來情況不算很糟。她才這麼想完，突然奔雷之聲又響了起來，遠處的山嶽又在低吼。他們棲身的樹又開始搖晃，腳下的水流又在奔騰。
雖然顧盼被方蕭牢牢抱住，雖然這陣晃動比前次小了許多，但這暈眩和驚恐讓她忍不住叫出聲來：「餘震，果然來了餘震！」
方蕭第二次聽見這詞：「什麼是餘震？」
顧盼道：「就是這般震來震去，還會再來這麼幾次。」
方蕭驚訝：「你怎麼知道？」
現在哪裡還是問這些的時候，顧盼感覺這樹隨時會被衝垮的樣子，她沒好氣：「若是再來那麼一次，只怕我們都要落水。」
這確實是當務之急，關星痕沉聲道：「不能在這裡呆下去了。」與其等樹倒了，紛紛落下水去，還不如先嘗試自救。
不過，三個人裡面只有一個會水。關星痕思量著，若弄斷了樹枝，靠著浮力，或許能帶個人游出去。
可是，只能帶一個。
另一個，要麼在樹上自生自滅，要麼抱著浮木隨波逐流，只能看上天之意了。
方蕭顯然也是想到了這層，他問關星痕：「你能帶一個出去麼？」
關星痕道：「等水流再緩緩，可以試試。」
方蕭看了看懷裡的顧盼，咬了咬牙道：「你把她帶出去。」(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