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真沒想到,武承嗣大公子這等顛倒黑白之能竟然如此出神入化,在下實在是佩服,不過公道自在人心,爾以為憑爾這一番花言巧語,便能瞞過在下乎?便是能瞞過在下,這周圍許多圍觀百姓俱是證人,儘管會有個別貪生怕死之人屈服爾等,然則這圍觀數千人豈能盡皆為爾遮掩?爾打了人便這麼算了,然則這等被打之人,其冤屈又該向何處申訴耶?」李顯今天本來就是要出手教訓教訓他這兩個蠻橫無理的表兄,如何能夠讓他們輕易離開?所以根本不為武承嗣的言語所動,冷冷的諷刺道。
「兄台何故只聽這廝一面之詞?是非曲直自有公斷,小弟如何能在眾百姓面前如此信口胡言?相信吾以皇后娘娘親侄身份,眾百姓定然不會冤屈小弟,兄台若要探明真相,只需詢問圍觀百姓便可。對了,不知兄台尊姓大名,令尊大人何處高就?家父內府少監武公上元下爽,若是得暇了,吾父子爺們期待令尊與兄台前往弊府小酌。其實不瞞兄弟,這幾名胡姬乃是吾兄弟欲要孝敬皇后殿下的,想必兄台亦知曉,還有數月便是皇后殿下壽誕,吾兄弟屆時令這幾名胡姬向皇后獻舞樂,若是皇后高興,吾兄弟亦不敢忘兄之恩德。」
武承嗣為人陰險狡詐,雖然心中對多管閒事的李顯早已恨極,然而表面上卻是十分客氣熱情,目的無非有兩個,其一是求得此事能夠快速解決,以免節外生枝,落人笑柄,若是他們仗勢欺人的事被武后知道了,絕對會沒好果子吃的;第二便是乘機探聽對方的底細,雖然暫時拿此人沒辦法,可將來有機會,一定狠狠報復一把。
武承嗣本以為自己忍氣吞聲,還抬出了武后,相信對方一定會給個面子,卻沒想到那人嘿嘿冷笑道:「汝這廝竟還有臉提皇后殿下?汝莫非是做了令皇后殿下面上長光之事了不成?哼,強買強賣,仗勢欺人,爾等這般作風與地痞無賴一般無二,丟盡了皇后之臉面,此時爾等便該夾起尾巴,低調行事,儘量遮掩爾等皇親之身份,卻不料爾等竟然大張旗鼓,大肆宣揚爾等皇親之身份,甚而愈發肆無忌憚起來,似爾等這般行徑,便是皇后殿下知道後亦斷不能像饒,爾竟還在此處耀武揚威,渾然不知大禍將至,吾實在替爾等感到可悲,為皇后娘娘感到羞恥。」
「爾究竟是何人?竟敢對吾兄弟如此無禮!皇后娘娘是吾姑母,縱使責罰亦只是罵一頓而已,何來大禍之說、倒是爾等小賊,竟敢無故打罵皇親!看看屆時皇后娘娘是顧及皇家顏面給爾等帶來大禍,還是如爾所言給吾等帶來大禍?」饒是武承嗣一向狡詐多智,現在被李顯一再羞辱,也終於撕下了偽裝,惱羞成怒的對李顯說道。
「哼,就憑爾等跳樑小丑,竟然也敢自稱皇親?好叫爾等得知,某非別人,乃是當今聖上第七子,皇后娘娘嫡三子周王顯是也,爾等今日種種醜聞,他日吾必如實稟報母親,且看彼時母親是顧及皇家顏面處置吾等,還是汝吾等所言給爾等帶來大禍?」李顯這時候也不再廢話,直接亮明身份,戳中二武最痛處,嘿嘿冷笑著說道。
「嘿嘿,爾說爾是我表弟周王顯那便是了?我還說我是當今聖上……唔」武三思根本不相信李顯的話,當下便胡言亂語起來,卻不防被武承嗣一個箭步上來,捂住了嘴巴,然後聽得武承嗣喝道:「三思,不得胡說。」
武三思這才反應過來,頓時驚了一身冷汗,然後恨恨的看了李顯一眼,不敢再說話。
而武承嗣雖然捂住了武三思的嘴巴,卻也對李顯之言並不相信,便嘿嘿笑著說道:「原來尊駕不僅愛多管閒事,衝撞了皇親,今日竟然敢假冒皇子,爾之膽子可真不小啊。尊駕手下惡奴武藝高強,咱兄弟打不過,可任憑你武藝通天,亦難逃王法制裁,三思,愣著作甚?還不速速與為兄前去洛陽府尹,狀告這膽敢假冒皇子之狂徒?爾等若真是好漢,儘管站在此地不要走。」
說完之後,武承嗣拉著武三思就要走。
「大兄,此事小弟前去便可,兄長不如在此地監視這幫狂徒,省得彼等逃走,將來洛陽府尹派差鎖拿,令他逃了。」武三思見武承嗣拽著自己往前走,又擔心李顯等人逃走,頓時掙脫開武承嗣的手臂,向其獻計道。
武三思一向不如武承嗣聰明,這一回見自己終於找到了堂兄的一個漏洞,證明自己也不是不如對方,不由得洋洋得意,然後等著武承嗣來誇獎自己。
卻不料武承嗣哼了一聲,低低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蠢貨,爾以為我等真去告官乎?經此一事我等顏面盡失,還不速速尋機離去,更待何時?」
「可是,我等為何不找來官府將這矬廝捉住?屆時便算他有理,我兄弟亦能將其捏死。」武三思兀自感到不服,抗辯道。
「要不為何說爾是個蠢材。」武承嗣恨其不爭的說道:「爾以為憑你我之名,真能調動洛陽府尹乎?更何況,看那廝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說不準真的便是李顯那廝,如若真是那廝,我等千辛萬苦叫來了洛陽府尹,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之腳乎?」
「啊?大兄說那廝當真便是李顯?若是真的那小弟便更不理解了,吾兄弟與其可是親表兄弟,為何他不肯幫我等,反而如此相害?」武三思看了看武承嗣,聲音略有些高。
「這還用說?爾又不是不知,當初我等之父對那姓楊的老貨如何?姑母雖說表面上不予計較,可誰知道其到底計不計較?萬一李顯這廝便是秉承姑母意旨辦事,對我等挑毛病,這次我等豈不是撞到對方手中?」
「啊?這可如何是好?大兄,我等好不容易被恩准常住洛陽這等繁華之地,若是惹怒了姑母,豈不是重新又被趕回并州?」想想在并州那種鄉下人一般的生活,武三思都感覺到心中憋屈,如果再把自己趕到那裡生活,他就感覺還真不如死了的好。
可是沒想到武承嗣接下來的話更讓他感到驚懼:「恐怕如果萬一吾等觸怒了姑母,便是并州亦回不去了,說不準被流配到何處蠻荒之地?」
「這,大兄,不能吧,姑母她……啊。」武三思正待要說下去,卻聽得身後一道大喝聲傳來:「且慢,爾等不許走。」
武承嗣見對方識破了自己的詭計,也不由得心虛起來,對著李顯施了一個禮,恭敬的說道:「這位兄台,得饒人處且饒人,今日吾等不會告發兄台假冒皇子之罪,兄台亦不必對此事斤斤計較,雙方各退一步,求得事情平息,不知可好?」
「哼,爾等想要平安離開亦不是不可能,既然爾如此低聲下氣相求,本公子便給爾一個機會,退回店內所有胡姬,並賠償一干被打夥計之損失,包括醫療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等等,這裡一共十五人被打,每位便算做一貫錢,爾等只需賠償十五貫錢,某便放爾等離開,否則的話,今日定然與爾等將官司打至御前,讓皇后殿下親眼看看,她這不爭氣的侄兒是如何橫行街頭的?」
「啊?十五貫!這不是在搶錢乎?」武三思聞言不由得大吃一驚,因為他們兄弟兩個這些日子到處的搜刮加起來也就這一點錢,這要是賠償了,便是身無分文了,如今他們名聲已臭,再要勒索錢財恐怕也不敢了,所以這意味著他們今後將會過著一文不名的窮光蛋生活。
但是武承嗣卻是阻止他繼續說話,而是冷著臉下令手下惡奴取出所有的錢帛,算足了十五貫,將這些錢帛留下,然後將剩下的那不足百文的開元通寶收回,又向李顯拱了拱手,這才垂頭喪氣的離去。
「大兄,今日受那李顯之辱,我等堂堂男兒若是不雪此恥,還算得上是男人乎?」回去的路上,武三思對著李顯咬牙切齒,破口大罵不絕,同時也在挑唆著武承嗣的怒火。
「哼,那廝如此目中無人,此仇不報,誓不為人,然則此事非同小可,這廝素來狡詐,姑母對其頗為疼愛,我等可不能讓這廝抓住我等之證據。」武承嗣的眼睛如同毒蛇一般,幽深冰冷,散發出懾人的光芒,即便是武三思看了都不由得渾身哆嗦。
「想要對付那廝倒也不是太難,只要我等聚集十餘名健奴,並乘著那廝身邊惡奴不在之時,只是瞬息之間便能將那廝亂刃分屍,只不過想要不暴露行跡,對我等來說實在是有些難了。」武三思也是心狠手辣之輩,說起殺人之事來也是毫不含糊,只不過畢竟年紀還小,謀算方面比起武承嗣還差一個檔次,因此很難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來。
武承嗣其實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他默默思考了半晌,忽然眼前一亮,興奮地說道:「有了,李顯這廝實力強橫,我兄弟二人急切之間很難除卻,不過我等可以借刀殺人,嘿嘿,走,隨為兄進宮找姑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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