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狄仁傑還是李顯都沒有想到,這一次的審案竟然出奇的順利,在接受庭審的時候,已經深刻的認識到了他那位所謂的「好友」凌季友到底是哪號人的王勃自然毫不客氣,將案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而隨著狄仁傑將一乾的人證物證擺在面前的時候,凌季友只能無奈的認罪,承認這一切都是出自他的授意,那官奴曹達本來就是他的心腹,偽裝殺人並且潛逃到王勃府上,並且力勸王勃將其匿藏之事也是出自他的安排。[
除此之外,凌季友還故意找上門去,引誘王勃說出曹達正是被他藏在府中的事實,然後以所謂的「道義」來誘使王勃毒殺曹達,並且以所謂友情感動王勃,令王勃不肯說出背後主謀其事就是凌季友。
而更加令王勃感到震驚的是,這凌季友其實早就知道王勃進入長安城之事,並且提前在那裡等候,做出一副偶遇的樣子,又以真誠打動王勃,令王勃相信凌季友是為了他好,然後毫不猶豫的準備錢帛去買官,而買官只是第一重設計,目的是讓王勃破財,對王勃所進行的陷害才是第二重設計,目的是讓王勃丟命,最起碼也會失去入仕的希望。
王勃越聽越感到震驚,雖然一開始他就選擇了相信李顯,但是他始終也沒想到這位同鄉加昔日好友凌季友竟然如此處心積慮的想要對付他,而且是一種不把他置於死地決不罷休的那種,不由得厲聲問道:「凌季友,我一直把你當做知交好友,你為何如此處心積慮的要害我?」
卻聽得凌季友淡淡說道:「無他,忌君之才耳!哼,哪一次和你在一起,你不是顯露自己的才華,而絲毫沒有想到我等之尷尬處境耶?我和你自幼一起讀書,然而你的記憶力總是比我好,我一篇還沒讀完,你兩篇都已經記住了,每每看到你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我都恨不得將你那張臉給砸個稀爛,王勃,今日你是走了****運,竟然能夠讓朝廷重審此案,還你清白,然而越是如此,我對你的恨就越難平息。」
說到最後,凌季友都有些氣急敗壞了,站起來撲向王勃,大有對王勃大打一頓之意。
凌季友當然實現不了自己要痛打王勃的目的了,因為他立刻便被人給拉開了,除此之外,只見狄仁傑還冷笑著說道:「凌季友,你不必為自己所犯罪行進行掩飾,本官知道此案除了你之外,還有不少人參與,哼,你乖乖招出參與之人,吾便會重罪輕罰,減免你之刑罰,若是執迷不悟的話,嘿嘿,吾堂下這些衙役可不僅僅是站著看的。」
凌季友聞言頓時一呆,他沒想到這狄仁傑竟然目光如炬,一眼看穿了他的把戲,然後拱手說道:「狄御史此言差矣,此事盡皆某一人為之,與他人並不相干。」
「嘿嘿,沒想到直到此時你還敢說謊」,狄仁傑頓時冷笑道:「你且說一說,王子安所出之百萬錢,你都送到了何處?」
「吏部左侍郎馬懷玉處。」凌季友最終還是沒有再度逃避,竟然選擇了直話直說。
「哼,你說謊!」狄仁傑聞言不由拍案大怒,然後大聲喝道:「據吾之調查取證,馬懷玉所收到的錢只有十萬,那九十萬又去了何方?」
「被我自己花了。」那九十萬錢當然沒在凌季友那裡,但是一想到武氏兄弟的強大勢力,他只能把把那九十萬往自己身上攬。
可是卻聽得狄仁傑冷笑道:「你這些日子以來根本就沒有甚大的花銷,如何將那九十萬錢給花了?狄某倒是奇怪了,凌季友,莫要以為你所做之事滴水不漏,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那九十萬錢一直就在長安,根本就沒運回來,狄某若沒有這點線索,怎敢提審於你?」
「啊?這……」凌季友沒想到自己的底細被別人摸的一清二楚,頓時愣了一下,可是想到武氏兄弟的狠辣,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時候卻聽得狄仁傑說道:「凌季友,你也是虢州法曹,對於我大唐律法自然十分熟稔,你作為此案主犯,殺死官奴尚不算重罪,只需免去官職,流一千里便可,然而你陷害同僚,更兼犯有貪污之罪,若是數罪併罰,後果想必十分熟悉,嘿嘿,流刑三千里,恐怕這一輩子都難返回故鄉,如此一來,你對那故主忠貞又有何用?」
「狄御史,我願招認」,凌季友聽了這一番話,頓時嚇得面色慘白,連忙開口說道:「其實這一切都是下官奉命而為,那武三思逼著下官去做,如若下官不同意,他便立刻接觸下官之官職,並且將下官貪腐之證據上交御史台,下官被其拿住把柄,不得不從啊,還望狄御史看在下官主動坦白的份上,對下官從輕處罰。」
狄仁傑聞言點了點頭道:「你既然坦白,量刑之時吾自當考慮,不過我卻不明白一點,武三思為何指使你做此事?」
「這要說起來,還要從今年的上元佳節說起,那一天我大唐有名的商團顯唐商號在安福門外舉辦詩會……」凌季友接下來便將武三思如何仗勢欺人、王勃如何應對,以及五三四接下來如何報復等事盡皆說了一番,直聽得狄仁傑連連搖頭,暗暗說道:「這武三思的心眼也實在是太過狹隘了,只為了圖那一時名利,竟然做出這等事,真是枉費了皇后殿下的一番栽培之意,原本我看在同鄉的份上,對武氏兄弟還有一絲的好感,如今看來,唉,簡直就是一幫紈絝……」
既然一切都已經審清楚了,這案子自然也要結了,狄仁傑將卷宗整理清楚,然後向皇帝報告此事,同時還對相關責任人的量刑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大約半月之後,高宗便收到了狄仁傑所送來的卷宗,看了之後不由得大為震怒,拍案喝道:「好大膽的賊子,一個個的竟然無視我大唐律法,肆意賣官鬻爵,此事如若容忍下去,朕這天子做得還有何快樂可言?」
於是下旨,立刻免去吏部左侍郎馬懷玉、虢州刺史梁毅、虢州長史張退思、虢州法曹凌季友等人官職,其中馬懷玉流放到崖州,永不敘用,梁毅貶為姚州平江縣尉,凌季友流放到龍州,張退思流放到黔州。在這幾人中,馬懷玉、梁毅都是太子的親信,尤其是馬懷玉,憑著自己職位的便利關係,為太子拉攏了不少人,他的遭遇可以說是對太子造成了沉重的打擊。
張退思和凌季友則是武承嗣所拉攏的人,這兩個人在流放的途中竟然「被強盜所殺」。
而作為此案的受害者王勃則恢復名譽,令其官復原職,又宣布免除其父王福疇交趾縣尉之職,擢升為藍田縣令。
當然為了審查此案而立下大功的狄仁傑也沒有被朝廷忘記,高宗直接將其提升為大理丞。狄仁傑從原來的從八品下的小小并州法曹直接提升到了從六品上的大理丞,一下子連升八個品階,簡直就像是在坐火箭一般的升官,更重要的是,他原來只是一個地方官,現在卻變成了一名京城要員,這可是大理寺的官員,有權審理各種重案要案,權力之大無法想像,即便是武氏兄弟,現在也只能暫時偃旗息鼓,不敢再對對方有什麼下一步的動作。
當然,作為此案件的主事者武三思則遭到了皇帝的訓斥,本來以高宗的脾氣,這武三思作為本案的元兇惡,一定要嚴懲不貸,將其免去官職,充軍配,奈何武后在他面前求情,一向在武后面前耳根子軟的高宗只好決定讓武三思退還所有一百萬錢贓款,同時還對其罰俸兩年,以觀後效,若是兩年內再犯,定然要數罪併罰,決不輕饒。
「可惡,這一切都是狄仁傑這廝在作祟,若非此人,吾不僅能夠成功除掉王勃這廝,還能獲得九十萬錢,只可惜,一切都要返回到原點,甚至還不如當初要好一些,這個狄仁傑我記住了,早晚一定會報此大恨。」
武三思聽說審案的結果以及對涉案眾人的審理結果的時候,不由得咬牙切齒,大聲怒罵,可是他目前也只能罵罵而已,先不說對方主掌刑獄,權力很大,連自己都想著去巴結,僅論官職的話,對方同樣是六品,一點不低於自己,現在還真的對對方沒有辦法。
至於那些所謂刺殺下毒等各種手段,他還真不敢使出來,因為這畢竟是京師,如果敢這樣謀害一名朝廷六品官員,而且還是大理寺的官員,這無疑是宣布他同整個大理寺為敵,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相信他一定是在找死,而且是連皇后武氏都保不住的那種。
一旁的宋之問卻是淡淡的說道:「武公,且忍一時之怒,公為皇后親侄,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提升機會,狄仁傑這廝不過是拍了周王馬屁,這才得此職位,日後還能有多大展?以公之前途際遇,想要對付狄仁傑,還愁找不著機會麼?公現在最應該想的,反而應該是如何削弱太子,這可是皇后最樂見其成的,若是皇后高興了,公之職位還愁升不上去麼?」(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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