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度坡 第8章 血氣

    血氣

    鬼神，那個聲音自稱之名號，他的力量則為鬼神之力，從鬼神的口中，韓文卻也是知曉這份力量的某些特性，寄宿、強化，就像那毫不利己專門利人模樣，事實倒也的確如此，畢竟這份力量所求的便是生存，作為聰明的寄生體，互惠互利才是最佳方式，鬼神之力便是其一。

    然而互惠互利也是需要一定前提的，畢竟脫離鬼神的鬼神之力所求便是生存，除了一定的適應性，它們絕不會去尋找一個將死之身，或是差到極點的身體，那位聖騎士便是如此。

    當韓文將他挖出來的時候，身體的盔甲已經變形，在脖頸處的縫隙中，流淌出粘稠的鮮血，幾道已經將那堅硬盔甲切割開來的傷口，有兩處甚至能看到白色的骨渣，若還能看到其胸膛以極微小的幅度起伏，被泥土掩埋的傷口上鮮血還在緩慢外滲。

    在那令人恐怖的傷口中，韓文卻是看到了另外一樣觸目驚心的東西，一團分明並非其血液的血色液體正依附於其上，卻久久不願深入其中，卻像是感受到韓文到來一樣，下定決心竄入聖騎士的身體之中。

    哎……韓文伸在半空的手卻是尷尬的停留在原處。

    【桀桀，本座的力量甚至不願意寄生其中麼？感受到本座的存在強行進入麼，卻不過白費力氣，有了它的介入，這具身體反倒必死無疑！】

    韓文二話不說，抱起少女就朝著城門跑去，好在此時周圍雖說哀嚎一片，但能夠行動的早都離開，剩下的不過是一群只能在原地等死的傢伙，卻是不會礙到韓文什麼事，這少年雖說算是個爛好人，但卻不是明知不可為還強行為之的蠢貨。

    【小子，你就不問問本座有什麼方法可以救他麼？】

    一路跑到風度坡門口，存留的活人依舊不多，在這個骯髒狹小的地方，的確沒有惹人注目的原因，但這裡好歹距北門有一定距離，並沒有直接被炸成瓦礫，而且這裡他還算熟悉，一些常備藥他還是知道在哪的。

    【嗯？你還有法子麼？不是已經判斷必死無疑了麼？】

    她的傷看起來的確有些慘，但韓文何等眼力，只是一看便知這位少女在面臨爆炸的那一刻突然醒來，做好的保護自己的準備，看似悽慘，卻並沒有傷及臟器，卻並非沒得救。

    【嘿嘿，本座既然如此判斷，自有本座的道理，若是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是……因為鬼神之力麼？】韓文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將已經變形的鎧甲緩緩剝離，血液將鋼鐵與肉以並不算強的力量黏合在一起，此時做這種事很容易導致大動脈出血，但長期為那些傭兵治療，韓文好歹還有些醫療功底和見識，卻依舊為眼前的情形感到一陣噁心。

    金色的頭髮下還有幾點細膩的皮膚，勉強看得出這位少女還算是個美人，汗衫上只能依稀的通過幾處還算完好的地方，看得出這身汗衫是本為白色，此時絕大部分地方確實黑的、紅的、暗紅的，連成一片。

    【若是你真想救她，可就不能像方才那樣完全不把你說的話當回事了。】

    鬼神輕笑道，韓文卻是低下頭，勉強點頭。

    一次爆炸究竟牽連到多少人，無人計數，但萬數還是有的，死者更是數以千計，游離在外的鬼神之力結晶絕大部分縱然在韓文清醒前溜之大吉，但方才在他視野之中至少也有七八個，韓文對此完全不作理會，對於名為鬼神的傢伙，他還是有些防線的。

    【畢竟你若想救她，那這件事也由不得你了。】點頭答應？如此沒有約束力的東西鬼神如何會信，就如方才韓文完全不理會他們的約定，目不轉睛的朝著這裡奔來，他卻一句話也不說，【鬼神之力雖說會改造她的身體，但一個受傷的身體是絕無撐下去的可能，所以你若不將其抽出，那是無論如何也救不活他的。】

    【接受本座的力量吧，臭小鬼，願不願意用便由你來決定。】

    一如既往的霸道，也不管韓文是否需要，直接將力量贈與他，至於用不用，那就是韓文自己的事了。

    但無論哪次，鬼神賜予他的力量都是極其有用的，一如刀劍精通，一如血氣喚醒。

    而且無論哪個，就算不能立即理解其中力量，或關於其的奧秘，隨後韓文也能從腦海中找到關於其的一切，故而，韓文眉頭緊鎖，手指也在不自覺的上下搓動。

    刀劍精通事實不過是獲得一個大師級刀劍高手的身體記憶，就算沒有學習任何劍法，也能憑藉身體記憶對刀劍使之若臂，血氣喚醒則是激發自身血液里的力量，暫時獲得強大的肌肉力量和五感六識，雖說之後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卻也是強行提升戰鬥實力在正常不過的副作用，都是相當實用且正常的技能，但……

    噬魂之手，不由得看了眼那封存的左手，這麼快就要暴露他的目的麼，以鬼神化的左手為媒介，通過汲取對方鮮血來獲得力量，以及生命，而且兩者相差足夠大的時候，甚至可以通過對方的鮮血將其靈魂撕扯出來，至於靈魂如何，韓文的確每個概念，但其另外一個用處則是鬼神真正希望的。

    因為有鬼神自身的存在，他可以通過這個技能的同時，將存在於對方體內的鬼神之力拉扯過來，但這些本就是鬼神給他的，他真不知道腦海中這份記憶是否真實。

    【這小丫頭可撐不了多久，再有遲疑就會像你最初看到的那幾人，就算暫時不會死，也來不及救她了。】

    韓文眉頭緊鎖，但現實卻不會給他多少猶豫的機會，聽得一聲輕哼，就算在昏迷中，聖騎士依舊保持強大的意志力，這份倔強卻讓韓文頗為動容，左手也緩緩拂上了少女的傷口，鬼神之手深入傷口，少女額頭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紅色的光暈在傷口處發散著屬於它的色澤，這份殷紅之色與漆黑色澤同樣在教會的黑名單上，也怪不得教會會在第一時間將他們認定為異教徒，然而在韓文目不所及之處，眼白處逐漸浮現出條條血絲，絲連成片，覆蓋開來。

    生命能量神秘而詭異，與靈魂同樣為凡人所不可觸及之力，韓文卻因為噬魂之手，清楚的感覺到一股生命力如涓涓細流從少女的傷口流淌而來，令人身心舒暢。

    就因為這絲絲生命能量，韓文差點沒直接切斷，他不曾接觸過這神秘的力量，卻不代表他對此一無所知，這是構成生命的最基礎力量，代表著壽元。

    嚶哼……

    少女眉頭微蹙，鼻腔中發出一聲嚶嚀，韓文左手用力一抓，一團血色圓球被他牢牢吸在掌中央，緩緩將手抽出，也將這團血色能量化物帶出少女的身體，雖說已經有大半離體，但這團血色能量卻完全沒有認命的意思，在韓文的掌心呈不規則狀四處亂竄，但鬼神教給韓文的是何等技能，牽扯到他自身利益，鬼神如何會有所藏私。

    如此輕易的將鬼神之力抽出少女的身體，對方只是癱在地上不再動彈，但胸腔起伏還算穩定，至少暫時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但韓文卻是眉頭高聳，盯著自己的左手，用力一捏，這團還在垂死掙扎的血色圓球便轟然消散於空氣。

    【看來你也不完全是個白痴呢，方才那一下，雖說中間損耗有些大，但你至少也掠奪到一日的生命，損耗的話，她大概損耗了十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