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琢原本是陪著昭帝在欽安門看燈的。站在高高的欽安門上,整條御街上的情形盡收眼底,底下整片整片的燈火輝煌,將一片天空都映照的亮堂了起來。
昭帝看著一派祥和的氣相,對燈會辦的非常滿意,給幾個主要承辦的官員頒了賞賜,就帶著眾人回九重宮裡宴飲。
沈君琢心裡到底記掛著舒窈今日要來看燈,尋了個藉口從昭帝身邊離開,一回到御街,就安排麾下的人去尋茂國公府的馬車和女眷。尋了好一陣,才知道馬車被堵在外面,幾位小姐自己走了過來。
沈君琢個子高,站在人群中四下尋人,一打眼就看到人群中那窈窕的姑娘,就算是帶著冪籬,他也一眼就認出了她來。
他不想驚動太多人,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將官服換下,此刻只是一身普通文人的裝扮,又在唇邊貼了兩瞥小鬍子,就悄悄地往她身後走去。
他看見她要去猜燈謎,嘴角噙著笑,等她拎出一盞精巧的走馬燈,正要上前去祝賀她,就見一群舞獅的人來了。那人群太多走的太快,他像猛虎一般突然就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但朝她伸出手的那一刻還是晚了,眼睜睜看著她被人群擠開,被一群人刻意擠到暗處。
那時他的心忽然無比緊張,連吩咐一聲跟在身邊的麾下們都顧不上,直接撥開人群朝她沖了過去。幾個跳躍間就看到有人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她身後,他的心臟驟跳,從沒有如此擔憂和懼怕過自己會失手!
劫持她的人反應雖還靈敏,可他不過一招就將他制服,匕首被他遠遠地踢了出去。麾下的人跟了過來,不消幾下就將歹徒抓住。那女孩兒一張臉驚的煞白,倒進他懷裡時一雙小鹿般的眼睛噙著水光,他的心軟的一塌糊塗,雙手緊緊將她的腰身抱住,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人群很多,熙熙攘攘,他覺得四處都是亂紛紛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危險藏在暗處,吩咐一聲手下的人將歹徒綁住提走,自己一用力,就將暈倒在懷裡的人兒打橫抱了起來,往離得最近的一家酒樓里去了。
酒樓里雖也人滿為患,但一經亮出身份,不消他說一句話,店家很快就騰出一間房來。他用她的斗篷將她整個人包起來,只露出一點鼻孔靠在他的胸前,抱著她上樓的時候手還有些顫抖,他真怕她已經受了什麼重傷。
到了房間,他將她放在腿上,緩緩打開包著她的斗篷,她的臉色還是那樣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睜著一雙水光粼粼的眼睛看著他,臉頰上掛著兩道淚痕。
他的心裡一顫,騰出一隻手來為她輕輕擦去淚水,聲音也變得無比溫存,道:
「可傷到了哪兒?」
舒窈覺得整個心都被填的滿滿當當,巨大的驚嚇讓她有多失魂落魄,後來的懷抱就給了她多溫暖輕柔的撫慰。她靠在他的胸口,聽到他胸腔里咚咚有力的心跳,透過他的衣衫傳來隱隱的體溫,這一切都讓她覺得無比安定和暖心。這個人啊,不管他對別人有多冷酷,對待她的時候,都是那樣的溫和!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流下的眼淚,只覺得滿心都是巨大的滿足,被他抱在懷裡時的那種珍重,他對她的緊張,他對她的小心翼翼,她都感受得到。就是這種滿足,讓她忍不住淚盈於睫,鼻子酸酸的,說不出話來。
她不說話,只默默地流淚,他就有些慌了,以為她真的受了什麼傷,可又礙於禮節無法查看,只能一遍遍輕聲地問:
「哪兒不舒服?可有哪裡疼?」
才要高聲喊站在門外的手下讓他去請郎中,卻見她搖了搖頭,從包著她的斗篷里掙扎出一隻手,探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觸碰他,他一下子就愣住了,心裡慌成一團,全身的血液汩汩地流向頭頂,心底的喜悅將他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
那手輕輕的,像是害怕什麼似得,又像是在試探什麼,他顧不上想那麼多,反手緊緊握了上去,還是那樣柔若無骨,冰冰涼涼的,只是那滑*膩的肌膚在手心裡如同一塊暖玉,讓他從心底里珍重的不能再珍重。
「我沒事」
她低語一聲,面上的慘白漸漸褪去,隨之而來的是一片紅暈。他才發現自己竟還抱著她,而且姿勢還是這樣曖昧。他慌亂地將她緩緩放下,不得已鬆開了握著她的手,看她站在那裡理了理衣裙,又背過身去散開長發,想要重新綰了一個髮髻。
他動了動喉嚨,背過身去,這樣散著頭髮的時候畢竟太過私密,他不應該看著。等了一會兒,他覺得差不多了,才轉過身來,她已經綰好了頭髮,烏壓壓的頭髮又變得柔順整齊,完全沒有了剛才驚慌之後的凌亂。
再次相對,兩人都有些尷尬。靜了一會兒,沈君琢突然道:
「你不要擔心,想要綁你的歹徒已經抓住了,不消幾天就會問出消息。這些天,你待在府里哪兒都不要去,誰也不要見,等我找你就好。」
舒窈低著頭,輕輕點了點頭。她想不出誰會對她下此毒手,大約只是個拐子吧,趁著亂想要抓了她去。不過這事想想就覺得後怕,若是沒有碰到沈君琢,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她忽然想起劉媽媽她們,之前驚慌失措,把一切都忘了,這會兒靜下來,想想她們,發現找不到她,她們一定急瘋了!她抬頭看向沈君琢,面上帶了幾分急切,道:
「我乳娘她們呢?她們找不到我怕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之前一心都撲在她身上,沈君琢此時也才想起這個,連忙喚門外的人進來,吩咐他們出去找茂國公府的人,找到了只讓她們自行回去就好。
舒窈放下心來,只是覺得他不讓劉媽媽來找她有些奇怪,但一想到還能跟他在一起,又覺得也無所謂。她抬眼看著他,只覺得他舉手投足間都是威儀和氣度——有了外人在場,他就又恢復了那個冷峻的大將軍。
他吩咐完了,又喚來樓下的小夥計,站在門外說了幾句,她聽了個大概,說的是要酒樓里上一桌宴席。聽了這個,當時就覺得腹中真的餓了起來,本來午膳就用的匆忙,沒吃多少,這會子可不就已經飢腸轆轆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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