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淵和林照夏正準備去外頭吃晚飯,結果還沒出門,就聽有客上門,想見越王一面。夫妻二人便又改了計劃。
「何人要見本王?」
原本越王府沒有女主人,一應府內事務盡歸內府總管曹厝主理,外事由長史蔣文濤主理。趙廣淵平時懶怠應酬,一應拜帖交際也歸曹蔣二人去處理。
今日聽說有客要見自己,趙廣淵扭頭看了林照夏一眼,這是知道府內有女主人了,要上門拜見?
不由得心裡就有些高興。
等聽說是林敬安妻子和女兒來訪時,愣了愣。看了曹厝一眼,眉頭擰了擰。
曹厝回了他一個眼神,又望了他旁邊的林照夏一眼,垂了頭,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
要平時,曹厝當然不會把這種小事稟到王爺面前,林敬安什麼身份,哪個牌面的,說見王爺就見王爺?更何況是他的家小。
但來人是林秋山二兒媳,原先王府沒有王妃,她們當然不會有面見王爺的機會。可現在王妃來了啊!
原先未見到王妃時,曹厝就聽王爺說小世子親娘還在,會是以後的王妃,拒絕了他數次勸說王爺娶妃的話。那面前這個王妃就一定是小世子親娘了。小世子又從小養在林家,那王妃跟林家定是相熟的。
其實曹厝也不清楚林家與王妃的關係,就覺得做為世子的親娘定是想見一見養大自己兒子的恩人的。
現在滿京城都知道王妃回府了,不見一見,似乎,不好?
又望了王爺一眼,被王爺一瞪,曹厝又低下了頭。王爺好像,不高興了?
林照夏也有些意外。這個二嫂和侄女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二房一家並未生活在陵村,雖知他一家進了京,只不知怎麼會攀上王府了?扭頭望了趙廣淵一眼。
趙廣淵也不清楚怎麼林敬安妻女竟找上王府了。
對著曹厝喝了一句,「還不跟王妃交待清楚!」
「是是。」便把李氏這些日子,隔三差五上門送衣裳送東西的事說了一遍。
「奴才跟她們說過,不必送這些,衣裳鞋襪府上都有針線房的做,且府上不缺菜蔬,可她們說林敬安得王爺照撫有了好的差事,一家人得以在京城過活,兒女得以見了一回世面,心中感激不盡,別的拿不出手,只有一二手藝和家中自產的菜蔬」
之前曹厝也跟趙廣淵說過李氏上門給他送東西一事,許是認為些許小事,對方也未有所求,故並未放在心上。
只今天怎麼要求見了。
「既然來了,就見一見吧。」林照夏開口。
「是。奴才這就把人叫進來。」抬頭看了王爺一眼,見王爺一臉不贊成的樣子,曹厝飛快轉身走了。
趙廣淵回頭見林照夏看他,生怕她多想,急忙解釋道,「你別多想,我知他們是你的親人,暗中也遣人關照。只是生怕來往過密,怕別人多疑長至的身份。」
並不是嫌棄她娘家人的身份。
至於夏兒,他是不擔心的。畢竟這些年夏兒並不生活在林家,而且現在的夏兒與十年前生活在林家的夏兒容貌氣質上相差甚遠,他並不擔心有心之人會置疑夏兒的身份。
林照夏拍了拍他的手背,朝他淺淺一笑,「我懂。」
趙廣淵心中熨貼,手掌一翻,把林照夏的手握在掌心中把玩。
這一幕被進門的李氏和林蘭貞看到,母女二人不由得看呆住。
又急忙低下了頭,「見過王爺王妃。」拎著一個包裹跪下行禮。
「免禮,賜坐。」
「謝王爺王妃。」
林照夏打量這個從未見過面的二嫂和侄女,見李氏眼睛亂轉,想起之前耿氏等人對她的評價,知她是個精明有心機的,看她一眼又移開去,望向一旁的林蘭貞。
剛好與林蘭貞目光相撞,林照夏朝她笑了笑,林蘭貞嚇了一跳,忙收回打量的目光,低下了頭。
「快及笄了吧?」林照夏溫聲問她。
林蘭貞有些意外,也不曉得這個王妃如何知道自己年紀的,低垂著頭回道:「冬月就及笄了。」
冬月就及笄了?都這麼大了。
古代女子及笄就可以嫁人了,再兩年搞不好她都可以當姑婆了。嚇得抖了兩抖,歲月果然不饒人。又想起大哥家中還有一個秋華,比她還大一些,不知是否說親了?
想著過幾天回皇陵正好問上一問。
「莫怕,抬起頭說話。」
「是。」
林照夏又看她,見她長相清秀,面上還有兩三分耿氏的影子,便覺親切,笑著與她寒暄了幾句。
旁邊的李氏見王妃似乎對自家女兒感興趣,心中很是高興。想著這個王妃也跟自己一樣出身民間,瞧著也沒什麼架子,對來自越王的威壓便去了不少。
「民婦這女兒,自小伶俐,從小跟著先生學了幾年,琴棋書畫不說多精通,肚裡也裝了些才藝。眼瞅著就要及笄了,先前在家鄉小鎮,倒也不愁她的婚嫁,只是一朝到了這京城,如泥牛入海,便有些不夠看了。」
林照夏猜忖著她的來意,笑了笑,一時也沒有出聲。
李氏自說自話了幾句,見王妃沒有接話,面上有些訕訕。
她倒也知道適可而止,推了推帶來的包裹,「民婦感激王爺提攜拙夫,只家中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唯一二手藝,給王爺做了些衣裳鞋襪」
抬頭飛快地掃了一眼越王的穿著,見都是金絲暗紋,款式繡樣皆不是自己手藝可比,又有些說不下去。
「民婦沒有別的手藝,不知如何回報今日上門聽說王妃回府,便想著見上一面,想著日後若是王妃有針線上及別的請託,民婦和小女也可回報一二。」
趙廣淵一向話少,且並無與女眷打交道的經驗,並不說話,只拿著林照夏的手在掌中把玩。
林照夏抽了數次,抽不過,也就隨他去了。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可。
可看在李氏和林蘭貞眼裡,就覺得有些驚世駭俗。
李氏從來沒見過有哪對夫妻像面前這對一樣,旁若無人的表示親密的。暗暗對王妃得越王的歡心感到吃驚。
越發覺得討好曹厝還不夠,曹厝不過一個奴才,哪裡做得了主子的主。還得討好眼前這位民間王妃才是。討好了她,將來有事到她面前求上一求,何事不成?
而林蘭貞從小被家中送去讀書認字,跟貴女一樣學閨中才藝,自然對今後的婚嫁存著一份憧憬。
見面前的王爺對王妃如此寵愛,越發想嫁入高門。盼著將來也有一位這樣有身份有情趣的男人匹配自己,想起心中那位掛念著的人,臉上起了些羞意。
越發想攀附上面前這兩位。
林照夏聽到現在,也大抵聽出李氏的來意了。怕是想攀上越王府,為眼前的女兒將來好攀上一門貴親。
不由得心裡一嘆。
果然父母為子女則計深遠。倒也沒覺得她這般經營有什麼不對。笑道:「那多謝了。勞你費心了。只是府中有針線房,倒不必你等這般辛苦。」
李氏好似聽不出林照夏婉拒之意,見今天撞了大運,竟見到王府的男女主人,也知適可而止,不敢有別的請求。生怕惹人嫌。
今日能在這二位面前落個眼熟,也是撞了大運。只盼將來有事也能更好求上門,便再不敢多話,起身告辭。
林照夏也不多留,讓丫環給她二人打賞,並送她二人出門。
等人走後,林照夏打開包裹,看著裡面的衣裳鞋襪,及香囊絡子,見做得很是精心,點頭稱許。只是用的料子雖是上乘,但趙廣淵的衣裳鞋襪都是用的府中針線房出的,這些怕是不會用。
「留著賞人吧。倒也是她們的一片心意。」
趙廣淵點頭,只說隨她處置。夏兒要是讓他穿這些衣裳,他也無有不應的。
說起李氏來意,和趙廣淵一番感慨,「怕是想求個門路,為蘭貞擇一門好親呢。」
趙廣淵頭也沒抬,只顧捏著她的手指玩,小小的指頭如玉如珠,軟軟的嫩嫩的,恨不得一一放進嘴裡,啃上一口。
「等你在京中熟絡了,若有合適的,可與她介紹一二。」
「就怕我這二嫂是個心大的。」
趙廣淵不想理這些事,但這二人是夏兒的親眷,他也不想表現得太冷漠,讓夏兒誤會他嫌棄她娘家人的身份。
「明日蔣夫人婆媳會上門,你向她們多討教,熟知京中各方關係,今後應酬往來得心應手了,林家那邊你想如何扶持,為夫都聽你的。」
林照夏與林家眾人並未有多深的感情,但畢竟是自己的家人,有一份責任在。今日若不是李氏母女上門,她還未想起他們。
心裡還是掛念著獨自留在現代的兒子。「我擔心長至。」
先前她要是出差,去劇組或是出門談事,長至也會一個人留在家中,但她會提前做好安排,長至也有人陪著,但昨天毫無徵兆,沒有任何安排留長至在那邊,她心裡忍不住擔心。
趙廣淵手上一頓,掐了掐她的指腹,「明日我就進宮請旨回皇陵一趟。正好與林家商議你的婚事。」
二人談妥,便趁著落日最後的餘暉出門找食。
「京城沒有宵禁嗎?」
「沒有。大齊傳世十八代,四海昇平,早已刀槍入庫。」太平日子過久了,閒得蛋疼的人越發在意精神上的享受,越發愛琢磨各種打發消遣的門道。
吃喝玩樂一條龍,京城越夜越熱鬧。趙廣淵向林照夏介紹了一番現在京城的情況。
林照夏眼睛發亮,「那你的酒樓沒準真能賺到錢呢!」
趙廣淵在現代吃了各種吃食,國內各種菜系,包括國外的各種吃食如數家珍,不是大齊這些人的眼界可以比的。
「想賺錢,除了在吃食口味上捉住食客的味蕾,還得在形式創新上滿足食客的各種要求。」精神上的享受也得滿足到。
趙廣淵捏了捏她的手,「本來為夫對經營酒樓已有十足信心,你一來,為夫更添幾分信心。這便更妥當了。想不日進斗金都難。」
「這麼信任我?」
「那必須的。到時算在你的聘禮里。」
「這麼大方?」
「為夫整個人都是你的。」何況一個酒樓。
林照夏知他心意,並不是說笑,心中甜蜜。與他先去看了看裝修中的酒樓。這一看,果然占地極闊,位置還極好,旺街旺鋪,將來只要酒水菜品好,不愁沒生意。
再聽他說起酒樓規劃,如何如何經營,更添一份期待。
看完後,二人找了京城最好的酒樓進去吃飯。點了一桌菜餚,一一淺嘗,林照夏對他的生意越發有信心。
吃完飯,天已黑盡,但燈火通明,各處鋪子照常營業,街上行人未減,鋪子裡人來人往,果然熱鬧非常。
「前面有戲樓,去看戲?」
林照夏搖頭,「下次吧,我們今日先各處看看,下回再來。」
心裡記掛著兒子,又不知回去了還能不能再來,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夫婿,林照夏兩頭煎熬,生不出太多閒情。
趙廣淵知她心中所思,本就是為了讓她開懷,想轉移她的思緒,見她無意也並不強求。
二人四下里逛了逛,便回了府。
隔日一早,趙廣淵便進宮,向至正帝請旨說要出京去皇陵。
至正帝還以為他司農司在皇陵還有活。王妃接來了,不操心婚事,急著一月之內走完五禮,現在又要回皇陵幹活?這麼勤勉?
還勸他,「司農司的活,不必親力親為,讓手下的人去做就是,不然養著他們做甚。」
「是,兒臣聽父皇的。只是此次回皇陵,並不是司農司的活計。是兒臣想帶王妃回皇陵祭拜皇祖父。皇祖父成全我和王妃的姻緣,自該祭告皇祖父,叩謝他的庇護和成全。」
至正帝想說想祭告叩謝先帝,也不必親去皇陵,在太廟祭告一番也就是了。
正要開口,又聽趙廣淵說道,「另外,兒臣想母后了,打算帶王妃去母后的神宮祭拜一二,之前母后的生誕兒臣錯過了,心下難安。」
至正帝愣了愣。
想起先皇后的生誕,似乎比繼後還早一月。前兩日,宮中為繼後大舉操辦她的千秋之喜,老七怕是見之心中不好受了。
先皇后的容顏在至正帝的眼前閃現,舊日的時光跟著一幕幕閃現,讓至正帝微微愣神。
趙廣淵垂眸,寬袖中的手緊緊攥了攥。
他並不想在至正帝面前提起自己的母后,過去的舊傷疤每揭起一次,就痛上一回,直鑽入骨髓,讓人痛不能抑。可不揭這個傷疤,他這好父皇怕是不會痛快讓他出京,他也不能帶夏兒出京。
至正帝傷懷了一瞬,很快又斂了神色,看了站他面前的這個兒子一眼,暗自嘆了一口氣,也沒再多問,「那便去吧。讓你皇祖父和母后見一見你的王妃,也好讓他們莫再為你的婚事操心。」
「是。謝父皇體恤。」
趙廣淵謝恩出了御書房。往廢宮的方向看了一眼,現在夏兒想進宮,並無好的理由,且先帶她去皇陵試上一試,若不行,再想法子去廢宮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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