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純陽 第八十章 妖魔鬼怪
「等一下。」蘇晨抬手制止了他。接著伸手在車廂的牆壁上有節奏的敲了幾下。
馬車的速度變緩，也平穩了起來。
「好了，你說吧。」蘇晨轉過頭來說。
李淳風頓了頓，緩緩的道：「你是不是懷疑有內鬼？」
蘇晨看著他，鄭重的點了點頭。
「果然。」李淳風長嘆了一口氣道。
二人相顧無言。
「繼續說啊。」一邊的李驚艷忽然開口了。
李淳風聞聲望去，就見美女依舊閉著美目，接著櫻唇輕吐道：「我沒看過那份報告，你說來我聽聽。」
李淳風心道這難道是個考驗不成。轉過頭，看向蘇晨，見後者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遂低頭構思了一下語言，開口道：「很簡單，所有遭受洗劫的商隊，全部都是從我們這邊出發前往西域的隊伍。這也就代表了。。。唔。。。我們姑且先叫它沙盜。因為他們是在沙漠裡動手的。」
蘇晨點點頭道；「沙盜？倒也貼切。你繼續。」
李淳風接著道：「這也就代表了，沙盜在斜陽關內至少有一個內應。這個內應知道商隊出發的信息。而他肯定是透過什麼特殊的手法將消息傳遞了出去。好讓他的同夥在沙漠中可以準確的知道商隊的去向。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護衛能力有限的商隊，當然被滅。」
李淳風抬眼看去，李驚艷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受到了鼓勵的他接著道：「這些東西我之前都沒注意到。因為我覺得既然是軍方的報告，必然會把詳盡的信息都寫在裡面。但我顯然低估了這個內應。如果軍方是在故意隱瞞真相，那麼，我們可以大膽的假設這個內應在軍方中的地位應該不低。至少是能夠看到這份報告的人。當然，前提是鎮西將軍自己本身沒有問題。我猜師兄早就想到了這些，所以他才決定要喬裝入城，以免對方曉得我們來了而有所準備。」
「分析的很好。條理很清晰。」蘇晨拍手道，「這就是你的優點之一。一旦認起真來，頭腦還是轉的比較快的。而且善於分析。」
「師兄過獎，我這不過是馬後炮了。哪比的上師兄你早就運籌帷幄了。」李淳風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
「少拍馬屁。」蘇晨笑道，「其實你不過是經驗不足罷了。要是給你足夠的時間，我猜你會把計劃定的比我還要好。」
「嘿嘿。不過對了，說到計劃，我們進了城之後怎麼辦？」李淳風先是嘿嘿一下，接著正色道。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蘇晨道，「先混進城去，接著暗暗查訪一番。再由你出面，裝作一個商人，扮成一個肥羊的模樣，出關引那幫沙盜現身。」
「我？」李淳風奇道，「那你幹什麼？」
蘇晨苦笑了一下道：「這鎮西將軍說來是認得我的。我幾年前來過這裡。如果沒有大規模的人事調動，這裡的高級軍官應該都見過我。所以，我不便出面。」
李淳風盯著他看了幾秒才道：「你少來吧。我看你就是不想進沙漠。」
蘇晨兩手一攤道；「有這方面的原因，如果有選擇，打死我都不想進沙漠。但這裡既然已經向上面報告了。總要有一個凌雲山的弟子出來撐撐場面不是。再說，我還得負責抓內奸，領兵支援你們。」
「且。」李淳風冷哼一聲道：「說來說去，好事都是你一個人幹了，還接應我們。等等，你說我們？」
李淳風一臉不能相信的看著蘇晨，後者道：「驚艷當然是陪你進沙漠了。對手是妖怪啊，老兄。沒有個人護著你，我還真怕你一不小心下被他們宰了。」
李淳風先看了一下李驚艷，見後者依舊閉著眼睛一副入定的姿勢。便向蘇晨擠了擠眼睛，表示多謝。隨即又想起了一個問題，不由皺眉道：「這一路上我們總是在說妖怪妖怪的，究竟什麼是妖怪？」
「你連這都不知道？」蘇晨一臉的不信。
李淳風舉起一個手道：「子不以怪力論神。」
蘇晨搖搖頭，投降道：「真那你們這些書呆子沒辦法。」接著將車廂的窗子打開，撩開窗簾探出頭去看了看。回身道：「還有一些時間，就給你普及一下這方面的東西。」
李淳風露出洗耳恭聽的神色。
他沒有開玩笑，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些東西。在山上的時候就總聽得什麼除魔衛道，他還以為是清除一些武林中的敗類呢。後來知道的多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妖怪存在的。但那時候，他已經去了主峰，之後一直在修煉。這方面的事已經拋到了腦後。直到這次下山之前，他看到了有關妖怪的報告。本想問問蘇晨，卻是一直沒有時間，這回兒得了空，當然要一次性搞個清楚了。
「不過。」蘇晨話鋒一轉，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道，「我說了這半天了，嘴有些干。這馬車上又沒有茶。不如這樣，驚艷，你跟這些東西打的交道比我多。不如你來給他解說一下如何？」
李淳風雙眼立刻射出感激的目光。
接著就聽得幽幽的一聲輕嘆。接著一件東西「嗖」的閃過。手影閃間，那東西已經被蘇晨抓在手裡。
「百花玉露？想不到你還帶著這東西。」蘇晨笑著看著手中的東西道。
李淳風抬眼看去的時候，就見蘇晨手中握著的是一個只有大拇指大小的玉色小瓷瓶，便投以疑惑的目光。
「這是好東西啊。是老子采百花晨露練成。服之生津止渴，補神健體，還能解一般的毒。嘿，我還真是渴了。」蘇晨笑著將這小瓶東西倒進嘴裡道。
「哦。」李淳風點點頭，眼中的渴望也透過這聲哦傳了過去。
「你別看著我，我沒帶這個東西。」蘇晨攤手道。
「師姐？」李淳風又看向李驚艷。後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一雙剪水雙瞳看著二人輕道：「沒有了。」
「啊？」李淳風叫道。
「所謂的妖怪，其實是妖魔鬼怪的統稱。」李驚艷沒有理他，自顧自的開口道。
李淳風見對方真的不吃自己這一套，忙收攝心神聆聽起來。
「一個一個說給你聽好了。」李驚艷見他正坐了起來，聲音轉緩道，「所謂的妖既是指除了人類之外其他的生物通過吸取天地精華及自身的修煉能夠達到通靈的境界的一種生物。它們可說是除了人類之外的另外一種修行者。當然，到最後一樣可以成仙。只不過，由於它們在未成仙之前仍然保留著它們的本性，有時會嗜殺。再加上人類對它們的恐懼。因此它們並不為世間所容。妖以其修為的高低可以分為九級，一旦達到七級以上他們便可以幻化為人形。」
蘇晨補充道：「那天你們所遇到的風狼便是妖，那隻大個的大概已經達到了五級。」
李驚艷接著道：「達到了七級之後，它們能化為人形之後同樣也擁有了高級的智慧。明白怎樣才能在人類社會中生存。有些妖甚至會貪戀紅塵，放棄成仙的夢想。」
李淳風點頭道：「如此說來，這妖還可以算是比較好的。」
「某種方面上來說是吧。」李驚艷輕點臻首道,「接下來是魔。前面所說的妖雖然不為世間所認同，但畢竟它們還是修的天道。而魔則不同，它們修的是魔道。」
「魔道？」李淳風皺眉道。
「既是和天道背道而馳的一種道，如果說天道是創造，那麼魔道就是毀滅。它們所嚮往的也不是所謂的仙界，而是那更加虛無縹緲的魔界。當然，這都是世人的傳說，究竟有沒有仙界和魔界，一直是個懸而未決的問題。就像我們不斷的修煉以求得證天道，他們也通過不斷的修煉來證明魔始為尊。不過，就修行的速度來說，魔道是占上風的。具體的功法到底是怎樣，我也不得而知。」
「嘯月國就是一個例子。」蘇晨又跳出來補充道，「他們的武汗鐵拿走的就是魔道的路子。」
「人？」李淳風奇道。
「不但是人，世間萬物，在追求正果的過程中都會面臨兩種選擇。成仙或是成魔。關鍵就在於怎麼選擇了。不過除了人之外的其他生靈，不太容易接觸到成魔的方法，他們大多數還是會成為妖。」李驚艷點頭道。
「原來如此，那既是說在人世之間很難遇到魔了？」李淳風釋然道。
「和你遇見仙的幾率差不多。」蘇晨笑道。
李淳風接著問道：「那麼鬼呢？真的就是所謂的鬼魂？」
李驚艷和蘇晨對視了一眼，前者道：「鬼這個說法，自古有之。但見過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李淳風大為不解道：「為什麼？」
李驚艷解釋道：「因為它們是妖魔鬼怪中最虛無縹緲的存在。留下來的都只是傳說里的東西。」
李淳風道：「怎麼說？」
李驚艷接著道：「鬼乃是穿梭於幽冥和人間所特有的一種生靈。而你所說的鬼魂其實指的是魂，就是萬物死後所化成的東西。而鬼則是不同於魂的存在。
李驚艷頓了頓又道：「鬼的情況比較複雜。因為真正遇到過他們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也不確定它們到底有什麼樣的能力。」
李淳風訝然道：「這麼神秘？傳說中鬼不是總是會晚上出來害人的麼？」
李驚艷搖頭道：「那是世俗之人以訛傳訛的說法。」
李淳風皺眉接著道：「那這也不對啊。既然沒有人見過他們的存在。而所謂的傳說也只是世俗之人的說法。那麼到底是基於什麼原因才能證明有這種東西的存在呢？」
李驚艷道：「我只是說見過他們的人少之又少，又沒有說沒有人見過他們。而且，關於鬼，整個修真界是有另外一個傳說的。」
李淳風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接著道：「願聞其詳。」
李驚艷道：「據說，鬼就是你所說的魂所化成的東西。有些魂在死後，由於種種的原因，沒有到幽冥進行轉世投胎。而是化為實體，依然流連在這個世間。」
李淳風表示不明白的問道：「那還不是跟民間的說法一樣。」
李驚艷眉頭輕皺，有些不悅的道：「你能聽人家把話說完麼？」
蘇晨在一旁搭腔道：「這小子就是這個毛病，跟他說點事兒能累死。」說完，也不顧李淳風那能殺人的目光，自顧自的靠往一邊的車壁，閉目養起神來。
李淳風無奈，只得轉過頭來，賠笑道：「師姐，你繼續說。我保證不打斷了。」
李驚艷橫了他一眼，接著道：「因為傳說還有下文，據說鬼一旦出現在人間，必然會遵循一條定律。那就是避世。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但我猜這也就是為什麼鬼這麼少見的原因了。而鬼之所以沒有輪迴，就是因為它們對這個世界還有一絲很強烈的貪戀。所以，它們只會去找那讓它們貪戀的人和物。因此，恐怕除了被鬼盯上的人。能見到它們很難。
「那不是。。。「李淳風剛一開口，馬上醒悟過來，急忙用手捂住了嘴。但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卻是一種急切想知道什麼的樣子。
李驚艷美目流轉，現出不解的神色。
「他是想問你，即然這樣，鬼不還是等於在害人麼？」一邊的蘇晨淡淡的道。
李驚艷恍然，道：「這個就不是太清楚了，因為從來沒有人因為被鬼糾纏而聲張。所以大部分人認為，也許鬼只是在一旁默默的注視著自己所關心的東西。但我確認為，也許被鬼所糾纏的人已經都被他們殺了也說不定。」
「那可不一定。」李淳風脫口道，接著嘆了口氣接著道：「也許那些被糾纏的人並不認為那是一種糾纏，是他們故意沒有聲張吧。」
說完一抬頭，才發現李驚艷正在以一種十分不解的眼神看著自己，而一邊的蘇晨也睜開了眼睛，整擺著一副仿佛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自己。
「怎麼？」李淳風奇道。
李驚艷幽幽的道：「你的想法真的很奇怪，難怪他總說你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我起先還不信，現在算是眼見為實了。」
李淳風聽了這句話，心內一陣狂喜，還以為這冷艷的師姐終於對自己改觀了，哪知她話鋒一轉道：「還剩最後的一種。也就是世間最常見的，那就是怪。世人也稱它們為怪物。普遍的說法，它們是經由人世間的怨念或者瘴氣化成的低等生物。也有的說他們是因為接觸到了那傳說中魔界的一些東西而變成怪物的人。總之，不管哪種說法，它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它們大多數都沒有人類正常的情感，大多的時候只是憑著自己的本能生存。當然，它們中的大多數雖然不是很聰明，但凡事都有例外。在怪中，也不乏有高等級的存在。」
說到這裡，李驚艷的雙眸中射出兩道猶若實質的寒光，接著道：「但這些高等的怪物確並沒有珍惜它們來之不易的智慧和生命。依然我行我素，隨心所欲的在人世間作惡。據說，人類的肉對於它們來說是無上的美味。因此，每年都有許多起怪物傷人的事件發生。不過，它們也就只敢對普通人下手罷了。因為它們並不是通過修行來提高自己的。本質上說，它們生下來是什麼樣，以後就會一直是這個樣子。當然，作為怪物，它們除了長得相當讓人難以接受之外，大多數還是會具有一些奇怪的能力的。比如隱身、會飛之類比較麻煩的能力。而且它們也是那些所謂的正道修行者的主要目標。」
雖然李淳風對於李驚艷最後說「正道修行者」時所表現出來的不屑態度很是詫異，因為在他聽說，凌雲山正是這所謂正道的代表。但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此他問道：「就像我們這次的任務一樣？現在大多數人不是都懷疑這些商人是被怪物吃掉了麼？不對呀？既然是妖怪做的，那它們要錢和貨物能幹嗎？」
「小子，所以我說你還是太天真了。」蘇晨笑道。
「又怎麼了？」李淳風不悅的回道。
蘇晨淡淡道：「驚艷剛才也說了。妖是能化作人形的。而魔中的大部分本來就是人。怪當然也不例外。就像剛才驚艷所說的，怪中的高等級者，已經有了近似人的智慧。它們中自然有能通過自己的辦法變化成人。所以，錢這個東西，除了鬼我不知道，對於其他的妖怪，都是十分有用的東西。」
李淳風聽到這裡，抬頭道：「那是不是也有一些妖怪與人類是受僱的關係呢？」
蘇晨聽著一愣，一邊的李驚艷也是微現詫異的神色。二人對視了一眼，前者笑著說道：「的確與眾不同吧？」
李驚艷點頭道：「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到這方面的。」
李淳風有些愣愣的道：「我又說錯了麼？」
蘇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有，你沒有說錯。只是我之前忽略了這方面。如此一來，這此蘭州的這個事情又多了一種可能性。而且是一種很大的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