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場夢到此為止,那也一場不錯的美夢了,然而並不是這樣。
在克伊洛斯面前,教廷的教皇手中捧著一頂金燦燦的王冠,王冠上的寶石足有鴿子蛋大小,被陽光一照立刻折射出五彩斑斕的色彩。
他正在加冕!加冕成為整個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
想清楚這一幕,克伊洛斯內心本來是十分高興的,只是這個時候,他突然隱約聽到一聲刺耳的慘叫聲。
仔細辨認,慘叫聲似乎是從他面前那位教皇的腳下傳來的。
克伊洛斯不由自主的把視線向下挪了一點兒,就這一眼,便讓他驚駭欲死,恐懼感就像是雜亂密集的毛髮一般將他籠罩,逐漸纏上他的腳踝、手腕,蔓延著,最終包裹住他的脖頸,頭顱,然後一點點收緊
這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懼
只見在教皇的腳底下,正有一具屍體躺在那裡,教皇的鍍金鞋面正踩在那具屍體的背上。
那必然是一具屍體,因為他的腦袋缺了右上角,有將近四分之一的部分被某種巨力蠻橫的掀翻了出去,像是被衝鋒中的重騎兵用騎槍刺中了頭顱。
克伊洛斯認得出屍體身上的戰甲,正是普魯士軍團士兵的制式戰甲,這具屍體,是他手底下的一名戰士。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也就算了,偏偏那具屍體竟然還在挪動著,只見他正高高揚起自己的頭顱,用僅剩的一隻左眼死死的盯住克伊洛斯。
一張嘴,嘴裡就噴出一股夾雜著氣泡和各種不明物體的污血,污血里有小指粗細的蛆蟲在蠕動著,克伊洛斯感覺自己已經要吐了。
「萬歲!克伊洛斯一世陛下萬歲!」那名士兵高聲吼叫著,魔音仿佛鑽進了克伊洛斯的腦子裡,讓他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感!
「萬歲!萬歲!萬歲!克伊洛斯一世陛下萬歲!」
那名士兵喊完之後,克伊洛斯四周突然響起了更為響亮的聲音,就像是置身於舞台的正中央,四周有無數張嘴正在衝著他高喊。
克伊洛斯從皇帝座位上站起來,向著四下望去,原來他的王座赫然是建立在屍體堆成的山丘上,無數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的屍體墊在王座下方,這一刻,那些屍體全都活了過來,向著克伊洛斯發出吶喊。
在呼喊萬歲的聲音當中,還夾雜著一聲聲慘叫,仿佛這些人即使是成了屍體,也依舊在承受著難以想像的痛苦。
恐懼感壓倒了他,克伊洛斯跌坐到座位上,這時有一具屍體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霍亨索倫家族的現任族長,弗里德里希公爵。
「啊!!!」
伴隨著一聲悽慘的驚叫,克伊洛斯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額頭上也密布著細密的汗珠,心臟就像是戰鼓一樣在胸膛里劇烈的跳動著,簡直要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
用力的喘息了幾下,克伊洛斯環顧四周,這才略微鎮定下來。
「呼,原來是一場夢啊,從來沒有做過這麼可怕的夢。」長出一口氣,克伊洛斯緩緩說道。
就在這時,一聲慘叫突然從營帳外傳來,並且隱約伴隨著馬蹄踐踏聲和粗暴的喊殺聲。
這些聲音頓時把克伊洛斯重新拉回到夢中那種恐怖的氛圍當中,沒來由的,克伊洛斯感到了一陣強烈的憤怒:「怎麼回事兒!衛兵!衛兵!外邊發生什麼了!」
克伊洛斯大聲喊叫著,一名守在營帳門口的衛兵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說道:「報告,報告大人,就在剛才,敵人的騎兵從我們的左翼殺了進來,造成了很大的混亂。」
「什麼?這種事情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克伊洛斯憤怒的站起身,伴隨著這個十分突然的動作,他的身邊居然飄散起了一陣青煙,仿佛怒火要從他的身體當中噴湧出來。
站起身後,克伊洛斯匆忙套上衣服,一邊向外走一邊吼道:「來人,傳我命令,讓步兵包圍那支騎兵隊,他們已經沒有多少兵力了,這隻騎兵隊的人數絕不可能太多!」
走出營帳,更加清晰的喊殺聲從營地左邊傳來,克伊洛斯的營帳位於正中間,混亂還沒有傳遞到這裡。
整個營地建立在一處坡度很小的山丘上,克伊洛斯的營帳就建立在小山丘的頂端,從他這個位置看去,可以清晰的看到左側營地當中,正有一團團黑影在撲殺著,借著明滅不定的營地火光,隱約能看出來那是有著哈布斯堡徽記的大隊騎兵。
至於他們這邊的人則像是綿羊一樣,被接連不斷的砍倒在地,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廢物!」克伊洛斯暴躁的喊了一聲,不過在最外圍,有倆支整理好裝備的步兵軍團正向著左側圍攏過去,就像是螃蟹的大鉗子一樣,一左一右包夾著位於中間的哈布斯堡騎兵。
看到這一幕,克伊洛斯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他的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冷笑,陰惻惻的開口說道:「哼,就讓你們再囂張一會兒,今天一個也別想跑。」
就在普魯士軍團的步兵即將圍攏之時,不遠處的維也納防線附近突然傳來一聲沖天的炸響,就像是有一個山嶽般龐大的巨人正在跺腳一般。
這聲巨響瞬間便傳遍四周,山林上空頓時有一大片飛鳥受到驚嚇騰空而起,向著四面八方匆忙逃去。
「將軍發信號了,全軍撤退!」
哈布斯堡騎兵隊的隊長紛紛高喊道,隨後強行調轉馬頭,便呼嘯著沿著來時的路沖回去。
其他正在瘋狂砍殺的騎兵也隨之而動,丟下正在追趕的普魯士士兵,跟在自己隊長的身後向後退去。
這邊營地已經被他們衝破,因此逃離起來也不會受到什麼太大的阻礙,至於那些驚慌奔逃的普魯士士兵,更是不可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
看到這一幕,克伊洛斯急得都快要跳起來了,他真想突然有一隊士兵出現,擋在那些哈布斯堡騎兵逃跑的道路上。
可惜並沒有,一隊隊騎兵就像是靈巧的游魚一般,穿過那個破口向外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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