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兒心想總算見到了此人,總算不虛此行。蓮兒便朝秋草看了一眼,微微頷首。
秋草自然會意,當即說道:「這位公子,這是我表姐伍蓮兒,我叫吳秋草。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那公子聽了,又施了一禮,說道:「原來是兩位伍小姐,在下黃無影有禮了。」蓮兒兩人見他又施禮,也只好欠身回禮。
秋草不悅地說道:「原來是黃公子。雖然說禮多人不怪,但你總是這樣行禮,也太麻煩了,害得我們也要跟著回禮。」
蓮兒一驚,急忙嬌聲喝道:「秋草,不得無禮。黃公子,舍妹年幼無知,心直口快,還請恕罪。」
黃無影先是一愣,隨即微笑道:「令妹天真無邪,非常可愛。她說的也有理,是我太過迂腐了。兩位伍小姐好像是剛住進來的吧?之前沒有見到過你們。」
秋草說道:「黃公子,我姓吳,是東吳的吳。我表姐姓伍,是伍子胥的伍!我們是剛剛住進來的,有什麼問題嗎?」
無影尷尬地說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都是伍子胥的伍呢!我隨口問問,沒什麼意思。秋草姑娘不要多心,在下絕無惡意。」
蓮兒柔聲說道:「黃公子,你不用理她。她就是這樣的個性,嘴上不饒人。現在天氣太熱,我們貪圖清晨涼爽,就從郊外趕來城裡。不想因為走得太急,有些累了,就只好找旅館休息一下了。」
無影見桌上擺著早餐,顯然蓮兒兩人還沒吃完早餐,連忙說道:「抱歉,是在下冒失了。兩位請繼續用餐,等會再聊不遲。」
蓮兒展顏一笑,說道:「黃公子應該也沒吃,如果不嫌棄,請一起用餐,如何?」
無影心中非常願意,只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因此猶豫不決。秋草家本就是開飯店的,她又聰明伶俐,自然很會察言觀色。
秋草一看無影的神色,知道他其實心裡早已答應,便走過去,拉他坐下,說道:「看你也是一個七尺男兒,怎麼這樣扭扭捏捏的!」
無影雖然有些尷尬,卻也順勢坐下,沒有起身,說道:「秋草姑娘性格豪爽,倒有江湖俠女的風範!」
秋草拉他坐下,是想摸清他的底細,便故意問道:「我聽說江湖中都是武功高強、快意恩仇的人,生活非常精彩。可惜我們姐妹一點武功也不會,連江湖在哪裡都不知道。聽黃公子的語氣,似乎是江湖人,應該也是武藝超群之人。要不你教我們幾招,帶我們去什麼江湖見識見識,怎樣?」
無影聽了,不由格格大笑起來。秋草生氣地說道:「你如果不肯,直說就是。我們萍水相逢,這也可以理解。但你也犯不著如此嘲笑我吧?」
無影一愣,急忙止住笑聲,說道:「秋草姑娘誤會了。在下不是嘲笑你,而是覺得你真的太天真爛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裡有什麼固定的地方?你我所在的這個旅館,不就是江湖傳說里的客棧嗎?江湖中人打打殺殺,血腥殘暴,哪是兩位救死扶傷的女華佗能去的地方?」
蓮兒柔聲問道:「黃公子,我這個妹子對什麼事都好奇,又口無遮攔,公子無須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聽了公子一席話,才知道原來江湖如此險惡。不知公子是做什麼的?怎麼來到南陽城?」
蓮兒順著無影的話,不動聲色地發問,並沒引起無影的特別注意。
無影凝神地看了蓮兒和秋草一眼,說道:「蓮兒姑娘,其實在下也算不上什麼江湖中人。我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和你們一樣,對江湖非常好奇,就偷偷溜出了家。結果這一年多來,也沒結識過什麼江湖好漢,更沒遇到什麼有趣的事。只是道聽途說了一些,奇聞軼事而已。」
蓮兒看了無影一眼,說道:「公子彬彬有禮,談吐不俗,氣度不凡,一看就知道肯定出身名門望族,家中想必管教甚嚴。可你出來一年多,你家裡怎麼還沒找到你?估計令尊、令堂肯定非常擔心,我覺得你還是要趁早回去才好。」
無影聽了蓮兒的話,臉色暗淡了許多,嘆了口氣,說道:「姑娘有所不知,我父母早已去世,只有我和我哥哥相依為命。哥哥知道我調皮任性,怕我在外面惹是生非,遭遇危險,就不讓我外出,只准我在島上遊玩?」
秋草嬌嗔道:「我聽說海島都很美麗,又很好玩。我一直想去,卻沒有機會實現這個願望。你倒好,你哥哥這樣疼你,帶你去海島遊覽。你卻身在福中不知福,反而怪你哥哥,真是不知好歹!」
無影也沒生氣,只是苦笑道:「如果讓你在一個並不大的小島上生活一二十年,你就不會這樣想了。」
蓮兒一聽,突然想起無影神偷留下的那幅畫,畫上不就是一個小島嗎?蓮兒便道:「黃公子,不好意思,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不幸遭遇。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蓮兒比秋草年紀大點,又心細如髮,心腸也軟,提及了人家的傷心事,難免有些愧疚。無影卻大度地說道:「無妨,不知者無罪。此事已經過去數年,也沒什麼了。」
蓮兒謝過了無影,又說道:「我妹子說得沒錯。我也很嚮往大海,卻無緣一見。經常聽人說大海是如何美麗和神秘,有很多詩詞對大海讚美有加。只是可惜沒有機會到海邊,去欣賞海上生明月的美麗景象。」
無影卻搖搖頭,說道:「你們也不要把大海想得那樣美好,以為大海就是一個副風平浪靜、一望無際的碧波蕩漾模樣。我想大海未必都好,聽說有時海上暴風驟雨,波濤洶湧的時候,也是非常嚇人的!不過,我也沒有去過大海,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清楚了!」
正在此時,夥計走了過來,告訴蓮兒,草藥已經抓回了。蓮兒當即起身,讓夥計把藥給她,她去後院親自煎藥。夥計卻說只需蓮兒指點他們就是,不用蓮兒親自操練。
蓮兒搖頭拒絕,說事關重大,她必須自己動手,才能把握好火候。夥計一聽,不敢怠慢,忙把藥給了蓮兒,自己去了後院準備。
蓮兒看了看,就說還差一副藥引子,讓秋草親自去買。秋草明白這是蓮兒給她機會,去告訴飛雲,當即應聲而去。
無影在一旁見秋草走了,就主動請纓,要在一旁幫助蓮兒。他沒說要去幫秋露草,因為他以為是蓮兒不想讓人知道她的獨門配方。蓮兒本就想拖住他,自然一口答應。兩人來到了後院,一起煎藥。
秋草匆匆離開如歸旅館,來到四海客棧。她一進客房,就把詳細情況告訴了飛雲。飛雲聽完,便問良辰的意見。
良辰想了一陣,告訴秋露回去之後,儘快和他熟悉,最好是藉口出遊,讓他跟著蓮兒和秋草外出遊覽。如此一來,她就可以進去那人的房間,尋找官印。
秋草雖然答應,卻有些擔憂地說那個無影似乎對蓮兒一見鍾情,怕他居心不良。飛雲一聽,臉色微變。良辰連忙寬慰飛雲,說她相信蓮兒。
接著良辰又對秋草附耳說了好一陣話,要她如此這般。秋草邊聽邊點頭,隨即告辭而出。
飛雲見狀,便問良辰是不是有什麼新的想法。良辰卻告訴飛雲,她只是要秋草寸步不離蓮兒,以免出現意外。
良辰接著要方明去一趟桃花村,把紅杏接來。飛雲覺得有些奇怪,問良辰是什麼意思。良辰說後面的事情,也許要紅杏幫忙。
方明當即出了客棧,直奔桃花村。方明一走,良辰這才把自己的全部計劃,詳細講給了飛雲和美景聽。飛雲聽完,擔心紅杏不肯幫忙。良辰微微一笑,聲稱包在她的身上。
秋草在街上的藥鋪買了一種草藥後,就趕回了如歸旅館。她來到後院的時候,見無影正在和蓮兒一起煎藥,相談甚歡。
蓮兒來到後院時,夥計早已準備妥當。蓮兒讓夥計去忙他的事情,其餘都交給她。她煎好藥後,自會叫他。夥計謝過了蓮兒,轉身離去。蓮兒當即點起爐火,開始煎藥。
無影讓蓮兒在一旁指點就是,他負責添加柴火。他一邊做事,一邊問蓮兒的來歷。蓮兒也不隱瞞,就按照良辰教得,告訴無影。說自己是南陽城外的一個村醫,這次出來,一是想通過遊歷,多幫助一些病者,二來也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增長見識,希望能遇到更高明的大夫,自己能多學點東西。
表妹秋草一直跟著自己學醫,也想出來遊歷。兩家父母覺得她們兩人同行,有一個照應,也能讓人放心。
無影聽了,便問道:「我聽說城外有一個非常有愛心的女大夫,深得百姓愛戴,人稱醫女。不知道你是否認識?」
蓮兒見他提到自己,自然不好承認是自己,正要否認,卻聽秋草在一旁說道:「黃公子,你不知道吧?這醫女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表姐就是你口中的醫女,是不是覺得意外呢?」
無影大吃一驚,急忙起身。他雖然行走江湖不久,經常聽人提及醫女的事跡,大家都是稱讚不已。他萬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醫女,竟然就在自己身邊。
無影驚喜之餘,朝蓮兒施禮道:「沒有想到我竟然如此有幸,能幫醫女煎藥,真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醫女以後有什麼需要,但請吩咐。只要我能做到,就算赴湯蹈火,也萬死不辭!」
蓮兒淡淡地說道:「公子不必如此客氣,這是我被治好的人誇張之詞,不要當一回事。你只要以後多行善事,就足夠了。我只是個普通郎中,也沒什麼需要你去做的事。」
秋草也說道:「是呀,我表姐才不在乎這些虛名。她只求心之所願,問心無愧就夠了。不過,黃公子要是想為我們做點什麼,如果有空,不妨午後帶我們遊覽遊覽南陽城,畢竟她從來沒來過這裡。」
蓮兒連忙阻止道:「秋草,黃公子自有他的事情要辦,我們怎能麻煩人家?四處遊覽,這樣的小事,我們完全可以去。」
無影卻說道:「還是秋草想的周全。我本來就因為在島上憋得太久,才出來遊玩散心,也沒什麼緊要事做。等煎藥完畢,我就陪你們出去。我在這裡住了一些日子,對城內還算熟悉。」
蓮兒還要拒絕,被秋草使眼色制止。蓮兒反應過來,心想這肯定是良辰姐姐的鬼主意,只好閉嘴不言了。
不一會,三人煎好了藥。蓮兒叫夥計把藥端去,讓掌柜服用。隨後蓮兒和秋草在無影的陪伴下,離開如歸旅館。他們上了大街,一路遊覽過去。
路過四海客棧,秋草暗中對站在附近隱蔽地方的美景做了一個手勢。美景等他們去遠,急忙進房間,告訴了飛雲和良辰。
良辰大喜,便讓美景偷偷溜進無影的房間,去尋找官印。她和飛雲跟著香味,暗中跟蹤無影、蓮兒和秋草。
良辰見飛雲有些疑惑不解,就告訴他,美景做事細心,只要官印在房間,她就一定能找到。自己和飛雲在這方面不如美景,再說也不便去很多人。
美景一向任勞任怨,也不抱怨,轉身就去了。良辰又給飛雲和她自己簡單改扮了一下,畢竟他們兩人和無影見過面,萬一被他發現,就前功盡棄了。
兩人收拾妥當,出了客棧,順著香味追趕了下去。不一會,看見蓮兒三人在前面緩步而行。他們一邊說笑,一邊對街道兩旁的店鋪和物品指指點點。偶爾又停下來觀看一些出售的東西,又或者走進一些商鋪。
由於擔心被無影發現,飛雲和良辰只能遠遠地跟著,不敢太靠近,也無法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麼。
良辰挽住飛雲的胳膊,笑顏逐開,緩步而行。飛雲突然想起一事,便說道:「二妹,要是上次在臥龍山和船幫時,你要是把香粉分別灑在李振和若雪的身上,我們就省了多少事情!」
良辰嘴巴一撇,嬌嗔道:「大哥,你還真把我當成了神仙嗎?當時我也根本沒有想到這點,再說那時候蓮兒妹子也沒來。就算我有這個想法,也沒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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