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樓之下,風幽篁高舉手裡的官家聖旨,聲音洪亮,傳播的很遠,「打開城門,官家手諭在此,特來解鄭州之困。」
城樓上的人齊刷刷望向城守,似乎就在準備馬波下令的一瞬間,立即去迎接這些援軍的到來。
馬波點了點頭,城門打開,風幽篁帶著身後的一隊護衛飛快的進了城,如今城中家門閉塞,街道處的小商販都被不允許出來售賣,整條街道顯得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馬波下了城樓,恭敬的對正在下馬的風幽篁說道,「恭候特使許久,聽說太子殿下一同前來,可是路上有事耽擱了?」
「聽聞城中有瘟疫出現,太子身份尊貴,本官擔心太子的玉體,故而先行一步,為其先鋒,把物資先給運來,以解一時之困。」
風幽篁傳了旨之後,馬波帶他去了城守府,這裡明顯是被打掃過了,雖沒有那麼奢侈鋪張,但好在乾淨整潔。
「要委屈風大人暫時住這兒了,那些物資卸下來之後,我會派人按時上門發放。這瘟疫的源頭還沒有查出來,若是聚在一起發放,恐會生出禍亂,到時候情況更加糟糕了。」
「李大人考慮的很周到,你不用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先去做事吧,等我收拾一番,便跟你一起前去幫忙。」
「多謝風大人體恤,那下官先退下了。」
等到風幽篁收拾好之後就出了門,江齊岳住在自己的隔壁,也一同走了出來,等他走近,風幽篁道,「這城裡的情況似乎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糕,至少這個城守做事還是很牢靠的。」
「表面看來確實如此,但具體情況還是要親眼去看看,」江齊岳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風幽篁立即會意,找到了正在吩咐眾人行事的馬波,跟著他一起去挨家挨戶地送物資,慰問情況。
跟著他走訪了幾戶,那幾家的家人都還有存糧,也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只是對不能外出表示不滿,畢竟還是要儘快恢復生產力才是上上之策。
每到一處地方,江齊岳便會把出現的問題記錄在自己的小冊子上,這樣等晚上開會回顧的時候,也可以從問題著手一一解決,風幽篁雖然沒有記,但是腦子裡卻有一本清晰明了的賬冊,如果原先他還以為馬波真的把鄭州城治理得非常好,那如今看來,他確實向他們隱瞞了許多事情。
正準備打道回城守府的時候,一個瘋瘋癲癲的人朝他們這邊跑了過來,跑著跑著,腳上的草鞋就掉了一隻,他也顧不得回頭去撿,直直的朝著馬波的方向而來。
「爹爹,翠丫,翠丫快不行了,爹爹快去救救她,」這男人腦子好像有點不太聰明的樣子,邊說話邊手舞足蹈著,身上邋邋遢遢的,還沾了許多的草屑,像是剛鑽了狗洞的樣子。
「真是胡鬧,小廝呢?怎麼沒把少爺給看好?」馬波說完之後,然後讓人把這個有些痴傻的人帶了下去,非常抱歉的轉過頭來,對風幽篁說,「這是我家幼子,早年生了場大病,把腦子燒壞了,如今說話顛三倒四的,風大人莫要見怪。」
「這也沒什麼,不過看馬公子的樣子,那個叫翠丫的是不是生了病?她是什麼人?」風幽篁頗為好奇的問道。
「那是我幼子養的一隻八哥,留著給人解悶兒的,要是死了再給他買一隻,不用這麼興師動眾的,」馬波說的滴水不漏,風幽篁也尋不到什麼錯處,點了點頭,和他回了城守府。
晚上城守大人請宴,雖然不能這麼豐盛,但也算吃了一頓飽飯,比寺廟裡的清水豆腐要好很多。
酒席之間,風幽篁便問道,「都說這城中瘟疫肆虐,可我今天出去走這麼一遭,好像並沒有所說的那麼嚴重,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閉城不出呢?」
聽到這話,馬波臉上的神色沒有那麼輕鬆了,他放下酒杯,思索片刻才說道,「風大人有所不知,您今日看到的只是鳳毛麟角,那些染有瘟疫之人,早已被我隔離在了西北方向的三里地,就連城中所有的大夫,學徒都已經到了那裡,可至今也沒能把疫情控制住,瘟疫還在不斷的蔓延,甚至有的大夫也已經染上了,若到最後還是沒有辦法找到醫治的辦法,那我不得不作出狠心的決定了。」
風幽篁明白他的未盡之言是什麼意思,為了保護更多的人,那些人只能面臨最後一種結局,就是死亡。
風幽篁心情頗為沉重,頓覺口中無味,美味佳肴在眼前也吃不下去了,他強壓住心神問道,「我帶來的物資可還高,如果不夠,我會寫信讓人再調一批物資過來。」
「風大人帶來的足夠支撐一段時間了,如今我們著力於解決瘟疫的事情,」馬波提議。
風幽篁覺得此人能力不俗,能在他們趕來支援之前,把城中大小事安排的妥妥噹噹,沒有把事情變得更加糟糕,這已經是一個城守能做到的極限了。
「江大這一路上記了許多的事情,剛才酒席上卻一言不發,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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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酒席散去,風幽篁和江齊岳挨著回房時,身後沒有了其他人的跟隨,風幽篁這才問出了聲。
「他好像對我們過於坦誠了,」江齊岳說出了他心裡的古怪,「但只有在他那幼子出現之時,他才出現了一絲慌亂和緊張,你真的相信翠丫只是一隻八哥嗎?」
「江公子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所以,我已經派人暗暗的跟著這位馬城守了,把他的一舉一動,去了哪些地方都一五一十的匯報給我,」風幽篁露出了一個少年般的得意之色,這讓江齊岳不由的愣了愣,然後失笑出聲。
「風大人,你這是想試探我嗎?」江齊岳也不氣惱,坦然道,「那大人可試探出什麼來了?」
「唔,其實我想說,你我真的是心有靈犀,我們一定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江齊岳拱手,「我早就把你當朋友了,難道你不是嗎?」
風幽篁一樂,「江公子所言甚是。」
臨近半夜,風幽篁的窗戶被輕輕敲擊了兩聲。
風幽篁一直和衣而眠,聽到動靜,便立即起身,窗外站著一個全身黑衣的男子,是隨行的護衛之一,也是太子臨時換給他的暗衛。
「查到什麼了?」
暗衛將今晚的發現一一說了出來,可能和他的職業習慣有關,他說話一板一眼,不帶一絲感情起伏,「翠丫是馬三少爺的貼身丫鬟,好像也染了瘟疫,馬波要把她送到隔離區,可馬三少爺死活都不同意,僵持了許久,馬三少爺被打暈之後,翠丫就被帶走了。」
果然和他預想的一樣,這個翠丫根本不是什麼八哥,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只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馬波會欺瞞他,難道他以為他會善心大發,讓一個帶有瘟疫的人留在不知情的百姓身邊嗎?
不,或許是為了他的兒子,畢竟馬三少爺和翠丫相處了這麼久,是最有可能被染上瘟疫的人,馬波不忍心自己這個痴傻的兒子去隔離區那麼危險的地方,出於愛子的私心,把這件事瞞下來最有可能。
想到此,風幽篁揮了揮手,暗衛立即隱身在黑夜之中,她關上窗戶卻再也睡不著了。
即使隔著窗戶,那清冷的月光還是透過窗簾灑了進來,留下了一層清輝,在這月色如水的夜晚,風幽篁竟然想到了蘭一臣,也不知道此時的他在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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