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詩瑤踏進院門的時候,便是聽見裡面傳來了哭聲,她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眼神變得有些呆滯,滿臉的不敢相信。
「三姐姐……」她喃喃的開口,腳步慢了下來,朝著明幽蓮的房間走去。
蘇慕涼急急的追到院門口,也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跟上了明詩瑤的腳步。
看情況……應該還是來遲了吧?
房間門大開,明幽蓮平躺在屋中央,脖子上的瘀痕很是明顯,已然沒了氣息,丫鬟們跪了一地低低的哭訴著,明家其他幾位小姐也圍在明幽蓮身邊,抹著淚,明雁柔也在。
明詩瑤緩緩走到門口,看著屋裡的情況,眼淚更加洶湧。
「三姐姐!」她緩緩走了過去,跪在明幽蓮的身邊,揪著明幽蓮的衣服,搖著明幽蓮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三姐姐……你別嚇我,三姐姐你起來啊……」
「六妹,三姐已經……」明雁柔勸慰著,不由得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
蘇慕涼瞧了明雁柔一眼,大致也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可惜,她沒證據,自然也不能將明雁柔如何,再者,明雁柔的背後還有人……
蘇慕涼緩緩蹲下身,扶起明詩瑤,輕聲勸道:「六小姐,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
明詩瑤哭得不能自已,不肯起身,不住自責道:「都是我害死三姐姐的,是我害死她的,都是我的錯……三姐姐,對不起,對不起……」
蘇慕涼抱著明詩瑤,安慰道:「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後面的話,蘇慕涼也沒有再說出來了,如今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明老太君和姚氏隨後也到達了這裡,墨輕寒是男子,不便進入女眷的院子,便是等在了院外。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明老太君進來,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這個。
隨後,明老太君看見了地上躺著的明幽蓮,倒吸了一口涼氣,身子也是一軟,險些倒下,幸好姚氏扶住了她。
「母親,您保重身體啊!」姚氏忙勸道,對姚氏而言,明幽蓮的生死她並不是太在意,原本,明幽蓮和自家女兒感情深厚,她對明幽蓮還是存著幾分憐愛的,可是,剛剛聽說明幽蓮可能是害了自家女兒的罪魁禍首,她對明幽蓮立刻沒了好感了。
當對明老太君而言,卻是不一樣的。
明老太君打心底不相信明幽蓮會害明詩瑤,明老太君雖然年紀大了,但心思通透得很,明幽蓮待人溫和,對明詩瑤更是關懷備至。
明雁柔此時緩緩起身,走到明老太君面前,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呈遞給明老太君,道:「老太君,這是三姐姐留下的,寫了老太君親啟,剛剛在桌上發現的,請老太君過目。」明雁柔的聲音都是顫抖不已的,伴隨著哭腔。
明老太君一驚,忙接了過來,先是看了下信封,上面果然寫了「老太君親啟」五個字,隨後,明老太君便是撕開了信封,將信箋拿了出來。
「老太君: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六妹,六妹對我那麼好,我卻……是,是我害了六妹,我嫉妒六妹擁有的一切,我原以為能忘掉六妹與我的差距,可是還是鬼迷心竅,枉費老太君的苦心栽培,也枉顧了與六妹多年以來的姐妹情誼,我沒臉再活,六妹,請原諒我!
幽蓮絕筆。」
「這是三丫頭的筆跡,這一切真的是她?」明老太君一看,頓時淚如泉湧,痛心疾首。
蘇慕涼抬頭,掃了明雁柔一眼,最後看向明老太君,說道:「老夫人,能給我看一眼嗎?」
明老太君怔了怔,點了點頭,伸手將信箋遞了出去,道:「拿去看吧!」
蘇慕涼斂起眸中的涼意,將明詩瑤推到一旁的丫鬟懷裡,上前幾步,接過明老太君手中的信箋,飛快的掃了一眼內容。
「姑娘,你是否看出了什麼?」明老太君見蘇慕涼表情古怪,不由得止住了哭泣,追問道。
蘇慕涼點了點頭,將信箋遞給明老太君看,湊到老夫人耳畔,輕聲說道:「老夫人,請看每一行第一個字。」
她說得很輕,除了明老太君,再也沒有別人能聽見了。
明老太君忙低頭,仔細看了看,然後在心中默念了出來:「我、是、原、枉、的……我是冤枉的?」
明老太君不由得瞪大眼睛,生怕是自己岔了。
「三小姐怕我們看不清楚,還特地在『原』的下面多畫了一筆。」蘇慕涼輕聲說道,眼神不經意的掠過明雁柔。
不過,明雁柔似乎太安靜了,即便是這樣,也不能從她的表情里找到絲毫破綻。
「到底是誰?」明老太君聽完,頓時氣憤至極,一想到他們明家居然有這樣居心叵測之人,她心裡便是恐懼極了。
「老夫人,其實我建議您,這件事暫且擱置吧,別再查了。」蘇慕涼繼續小聲說道。
「什麼?」明老太君不可置信的看向蘇慕涼,忙搖頭道,「不行!」
「老夫人,您懂我的意思嗎?」蘇慕涼搖了搖頭,側過頭看向明老太君,輕聲問了一句。
明老太君看著蘇慕涼,從她的眼神里讀懂了她的意思,只好點點頭,道:「罷了罷了,就依你所言吧!」
蘇慕涼微微頷首,輕慢的說道:「老夫人,我相信您會明白的。」
發生了這麼多事,明老太君怎麼也看得明白了,明幽蓮之死就是那幕後之人做給明家看的,她若是揪著這件事不放,死的人會更多。
「祖母,你要為三姐姐報仇啊,你不能讓三姐姐枉死,祖母!」明詩瑤聽見明老太君和蘇慕涼這沒頭沒尾的話,忙揮開身邊的丫鬟,朝著明老太君說道。
明老太君擰了擰眉頭,吩咐丫鬟道:「先送六小姐去休息。」
「我不要休息!」明詩瑤忙搖頭,哭著說道,「祖母,阿涼姐姐,你們明知道三姐姐是冤枉的,為什麼不能替她報仇?為什麼啊!」
明老太君揉了揉發痛的眉心,道:「你三姐姐確實害了你,這遺書里說得清楚明白,你要自己看一下嗎?」
「不,我不相信,我不要看!」明詩瑤連連搖頭。
「送六小姐回房!」明老太君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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