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對天然宗里的爭鬥齟齬不感興趣,簡單換了一身裝束便隨著摔琴往峰頂而去。
雖然不情不願,但今晚上會見『同門』的程序,卻是不得不走。
摔琴駕雲迅捷,眨眼功夫便飛到了山巔。李宏早看見峰頂上宮殿成群,當中一座最是恢弘大氣,猜到那便是主殿【天然宮】了。
天然宮上彩雲環繞,如今正好是『夕陽西沉』的時節,落日餘暉與雲彩交相呼應,交織出好一片榮錦。
摔琴不敢在正宮大殿前面落雲,只遠遠地往旁邊的草地降去,然後帶著李宏緩緩步行朝著天然宮而去。
一路上,摔琴開始給李宏仔細介紹天然宗的來歷。青木真人曾說天然宗的祖師自洪荒中得道,其實此言並無十分誇張之處。
鬚鬚老祖具體生卒年月已經久遠不可考證,但天然宮中有一副壁畫,其中講述的乃是她與『道門三十二祖』中的洞庭真人坐而論道的事,以此推斷,她至少應該是二十餘萬年前的人物了。
李宏心道:「我猜這家人有五、六萬年歷史,看來還是小覷了他們。」
當今五大宗派都是七、八萬年前才有的,據此而斷,這天然宗的年頭可比現在的道門諸派還要久遠。
「鬚鬚老祖之後,傳的是二代祖師,喚作『置壽仙真』;三代祖師的名諱是『並蒂仙子』……如今到了師父這一代,乃是第六十九個祖師。你之前猜想不錯,這天然群山正是歷代祖師的手筆,但並非歷代每一個祖師都有足夠功力可以移山填海,所以群山一共只有五十三座!」
「五十三座?」李宏疑惑地看著摔琴:「你之前介紹時說是只有五十二座。」
摔琴一笑:「你倒記得仔細。當時禾木在場,我不好細講,便照通常說法說成是五十二座。」
「這主峰難不成是內外兩山?」
摔琴再次側目:「你果然眼光非凡,正是如此。」
悟山的【連環洞天】,里外三十六層府邸,用的也是這種法門,李宏見多識廣,所以一眼識破。
「旁的人不知?你竟知道真相?」
摔琴抿嘴一笑,微有得色:「我略有天賦,得了老師真傳,所以知道些旁人不曉得的秘辛。」
李宏點點頭,路上摔琴與禾木運功回氣時,他便看得真切。這摔琴的元寶境果然頗有過人之處。
兩人說著話,一路行來,早望見諸多修士三五成群,在大殿外敘談。
摔琴又介紹道:「如今門中並有四位長老,都是師尊同門。二代弟子一共七十六人,算你在內只得七個男丁,余者皆是女子。」這一點李宏已經從楊枝那裡得知,看來【天然宗】的功法多以陰柔為主,是以陰盛陽衰。
早有人過來見禮。
首先來的正是青木真人親傳大弟子霓裳是也。
李宏定睛看時,這霓裳神華沖天,修為頗深,怕是已經結了元丹,修入了第三境。
霓裳為人親和,與摔琴、禾木以及紅綢俱不相同。她做了一揖,輕問一聲好,然後微笑著矗立一旁。李宏不願過分輕待,於是也微微點頭致意。
但李宏自以為的沒有輕待,卻讓周圍不少門人生忿。有人喝道:「好你個末學後進,霓裳乃是門中首徒,掌門開山的大弟子,怎肯如此無禮?」
李宏不耐,抬頭看了看摔琴。摔琴忙解釋道:「門中規矩,後進遇到前輩須得鞠躬行禮,啟口問好。你這微微點頭在俗世自然無礙,在宗門內則算是無禮了。」
霓裳面色恬靜、輕啟朱唇:「不知者無罪。師弟剛入門牆,不懂規矩也屬正常。」說完,立在一邊仍兀自微笑。
李宏明白她這是等著自己補禮。按理說,霓裳的言行舉止也算是合乎情理。但一來李宏乃是九世累修的真正前輩,放不下架子。二來,他本不是真的心悅誠服拜青木真人為師,故而不願意過分行禮。當下竟裝作看不見,大踏步繞過霓裳而去。
這一來,霓裳臉上也掛不住,頓時俏臉微紅,略略帶上了眭意。
摔琴與李宏相識雖不過一日,卻大抵知道李宏的脾氣,忙勸道:「你初入門牆,還是不要惹得眾怒的好。大師姐平素為人最是平和,何如賣她一個面子!?」
李宏似笑非笑言道:「你師父邀我入門的用意,你也大抵知道?我的態度如何想必你也清楚?既如此,我何必跟她行禮?!「說完大步流星而去,剩下摔琴發了一下子呆。
圍觀的諸弟子裡,早有人不耐。只見兩個男弟子越眾而出攔住李宏的去路。其中一個做道人打扮,生得俊朗非凡,留著褐色長髯。另外一個帶著斗笠,一身黑衣,身量頗高。
「你就是劉滿?聽說師父領你入門來,如何這般不識道理?」說話的是道人。
「你是何人?攔我去路又是何道理?」李宏寸步不讓,爭鋒相對。
那道人一愣,沒想到李宏年歲雖輕,底氣卻如此之足。轉念一想:「他原是山野村夫、初生牛犢,不識得好壞兇惡,不曉得天高地厚,故而有此愚昧無知之狀。」於是臉色略微收斂:「你可知,此山乃是神仙福地,此處眾人皆是得道修士,莫以為憑著一股無知無畏的勁頭就可以譁眾取寵!若是存了這般心思,當心來日死無葬身之地!」說時,手一指,一道綠氣射出,瞬間化作一條綠色光龍,張牙舞爪,驚人可怖。「快快與大師姐賠禮認錯,否則叫你知道厲害!」
周圍圍觀數人也跟著起鬨,原以為可以唬住李宏。
哪裡知道李宏哈哈一笑,也不生氣,也不氣惱,只平淡淡地說:「這種嚇唬三歲小孩子的把戲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實話與你說,這勞什子的【天然宗】我也不耐煩進,都是青木真人強逼的,既是強逼,又有何理?你們還講什麼有禮無禮?著實可笑!」
一言既出,立即叫周圍人群炸了鍋!
「小子,血口噴人,看劍!」戴著斗笠的男子氣得三屍神冒火,顧不得身在正殿之前,拔劍來取李宏。
李宏不慌不忙。他知道今日若是動手,自己無論如何也占不到便宜,但偏偏不肯認低服軟,就是篤定了青木道人絕不會讓自己吃虧。
果然,青木真人尚未動手,一團紅雲卻先來至。紅綢一聲厲喝:「大膽!敢在天然宮前動手?!」
持劍男子猶疑了片刻,不得已收回佩劍。
紅綢現身出來,婉轉一笑:「小師弟,咱們又見了!」
李宏笑而不語。紅綢身形未穩,又有一人躍在場中,朝著紅綢厲喝:「紅綢,你算什麼,敢在這裡出頭?」
李宏一瞥,認出是適才站在霓裳身邊的一個女子。
「二師姐,紅綢說的沒錯,這可是天然宮前,任誰都不能動手,與出頭不出頭有何相關?」說話的是摔琴,她雖與紅綢不合,但卻不肯叫李宏在此吃虧,所以挺身而出。
禾木不知道幾時也來到李宏身邊,低聲說:「小子,你這剛一露面,就惹得幾個師姐為你爭吵,是不是有幾分得意啊?」
李宏心血來潮,調侃道:「我最是喜歡你,偏偏你卻沒有為我出頭!」
一句話說得禾木小臉頓時殷紅起來,倒有幾分可愛。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6s 3.556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