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介紹說他們這個村叫祝家村,讓幾人稱他祝老漢就行。
祝老漢領著幾人進屋,一側屋子裡有人聽見動靜出來,是個頭髮花白的婆子。
「老頭子,這幾位是......」
祝老漢把銀子塞她手裡,說:「借宿的客人。」
婆子見了銀子,立刻露出跟朱老漢一樣殷勤的笑容,著急忙慌的又是收拾屋子又是收拾被子。
暴雨下了一夜,終於在天亮時分停歇,宋錦和聶景珩幾人在祝家用過早飯,坐上馬車就要離開,東側廂房裡忽然傳出小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
祝婆子聽見動靜,忙不迭的跑過去,「耀祖,我的耀祖,這是怎麼了,哭啥啊?」
她說著推開了門,緊接著便是『啊——!』的一聲尖叫。
趙應下意識拉住了韁繩,回頭看去,就見祝婆子踉蹌著從屋裡跑出來,手指顫抖著指向他們,「老頭子......承宗和春英死了!老頭子,快,快攔住他們!是他們殺了承宗!」
祝老漢一個哆嗦,臉色霎時灰敗下來,抄起旁邊豎著的扁擔一瘸一拐地跑過去攔住宋錦他們,一邊攔一邊朝外頭喊著:「快,快來人,我家承宗被人殺了!」
聽祝家村的村名就知道這是一個祝姓大族聚集起來的村落,祝老漢話音剛落,周邊幾個院子裡立刻人跑出一群人來,拿菜刀的拿菜刀,拿擀杖的拿擀杖,拿鋤頭的拿鋤頭,一眨眼就將宋錦幾人圍了起來。
祝婆子抱著一個三四歲的胖娃娃噔噔噔地跑過來,怒目瞪著宋錦幾人,「昨夜大雨,我好心收留你們,你們卻殺我兒子兒媳,你們好狠的心腸啊!」
趙應漲紅了臉,跳下馬車擺著手解釋,「不是我們,我們昨天一直在屋裡睡覺,根本就沒出去過,哪裡知道你兒子兒媳是被誰殺了的。」
「不是你們還能是誰,我們祝家村幾十年從未出過事,你們一來我兒子兒媳就死了,不是你們是誰!」
祝婆子擦著眼淚,抱著孫子癱坐在地上,嗚嗚哭的喘不上氣來。
村民們一聽,紛紛揮舞著武器要宋錦幾人償命。
眼看事情到無法控制的地步了,宋錦和聶景珩對視一眼,掀開帘子下了馬車。
祝婆子看見他們下來,一個打挺抱著小孫子撲過來就要抓宋錦的臉,聶景珩臉色一冷,抬手將宋錦拽到了自己身後。
「沒事聶景珩。」宋錦拍了拍他的胳膊,左跨一步上前站在他身側,看著祝婆子道:「老人家,你說是我們殺了你兒子兒媳,不巧我正會查案,麻煩你先讓讓,等我查清真相再與你說。」
祝婆子咬牙瞪著她,「你殺了我兒子兒媳,讓你去查豈不是讓賊捉自己,你當老婆子傻啊!」
宋錦不緊不慢道:「老人家此言差矣,你無憑無據就說我們殺人,我們怎麼可能承認,再說了,我就算要編謊話也要你們認可才是,你們不認可我們還是走不了,你僵持在這裡又有什麼用呢?
雖然我們人少,可我們各個都懂武功,你就是讓人堵在這裡我們照樣能走,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
這話確實有理,圍觀村民面面相覷,場面正僵持著,人群中出來一位與祝老漢年紀相仿的老翁。
老翁朝宋錦拱了拱手,「老朽是這祝家村的村長。」
又轉頭對周老漢說:「承宗死了,我知道你們老兩口心裡難過,可這位姑娘說的也沒錯,要讓人認罪,得先讓人心服口服不是,你放心,咱們村裡的人都在這兒呢,要真是他們殺了承宗和春英,我第一個不讓他們走出這個村子。」
朱老漢抹了把淚,沉重地點了點頭,「我就聽老哥這一回。」
他說著拉開了祝婆子,指著屋子對宋錦說,「去查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查出個啥來。」
宋錦什麼也沒說,抬腳跨過門檻,回到祝家院子,抬手召出水晶回溯到昨天晚上。
畫面里暴雨傾盆,一切聲息都被遮掩在嘩啦啦的雨聲下,她走到祝老漢兒子祝承宗房間,一個約莫三十歲的男子躺在床上,脖子上有一個巨大的豁口,噴出的血液幾乎染紅了整個床鋪,鋪天蓋地的都是腥紅色,場面極其駭人。
他身側是一個身形細瘦的婦人,婦人的臉被人用利器劃開了,凌亂的傷疤導致宋錦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她收回目光看向水鏡,畫面里,祝承宗躺在床榻上,脖子上還沒有那一道駭人的豁口,他左側躺著一個胖乎乎的小娃娃,正是方才祝婆子懷裡抱著的祝耀祖。
一個女子站在床頭,憤恨地看著祝承宗,屋子點著一盞油燈,借著油燈昏黃的微光,宋錦看到那女子蹲下身來,從床底下拖出一具臉被劃得面目全非的屍體。
她有些吃力地把那具屍體抬起來放在祝承宗身旁的床榻,然後走到桌邊,拿起一把磨得極其鋒利的斧頭,重重砍向祝承宗的脖子。
斧頭看在皮肉和骨頭上的『哐嗤』聲被暴雨掩蓋,女子喘息著放下斧頭,床上的小娃娃卻被吵醒了,嘟噥著叫了一聲娘。
女子轉過身,臉上糾結與厭惡互相交雜,猶豫片刻,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身子。
「娘在,睡吧。」
小娃娃無意識的呼吸著,絲毫不知道自己身旁躺著兩具可怖的屍體。
等小娃娃徹底睡著,女子斂去臉上複雜的神色,從床下拖出一個包袱背在身上,又拖出蓑衣披在身上,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暴雨嘩啦嘩啦的下個不停,整個院子都籠罩在朦朧的雨幕中。
大門上掛著鎖,女子恨恨地罵了一句『該死的老東西!」,素手一翻,指尖上竟出現一道噼里啪啦的雷光!
宋錦瞳孔劇烈一縮!
雷系異能!
女子操縱著雷光鑽進鎖芯,咔噠一聲,鎖開了。
她唇角微微勾起,拉開門頭也不回的走進雨幕里,很快不見了蹤影。
宋錦心中大震,恍惚的以為自己沒有重生,這些日子的經歷都是一場夢境,她還身處在弱肉強食的末世世界裡。
不知道呆呆地站了多久,祝婆子的叫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查出什麼沒有,你莫不是以為拖延時間就能讓我們放過你?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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