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溫存片刻,許是怕讓人發現,從陰影處出來往一側書房走去。
皎潔的月光照在院子裡,宋錦將那男子的臉看了個真切。
是孟文平。
倒是不出所料,方才瞧見文茵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她就覺得哪裡有些古怪。
水鏡中,兩人進了書房,迫不及待的擁在一起耳鬢廝磨,剛開始還注意一些,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等情到濃時便沒了顧忌,發出曖昧的響聲來。
怪不得院子裡沒有丫鬟守夜,原來是為了這兩人私會啊。
隔著幾間屋子的臥房裡,孟老爺從睡夢中醒來,屋裡只點了一支蠟燭,光線有些昏暗,他喚了一聲:「茵茵,給我倒杯水。」
他尚在病中,聲音有些嘶啞,話音落下,許久沒見回應,撐著身子坐起來環顧一圈。
屋裡並沒有文茵的身影。
眼看已經入了夜,外面也沒有丫鬟走動的動靜,孟老爺咳嗽兩聲,仍沒瞧見文茵的身影,只能自己起身下床。
雖只是染了風寒,但風寒跟風寒也是不一樣的,他上了年紀,身子骨就算硬朗,可病來如山倒,也是虛弱得很。
桌上的茶水已經涼了,孟老爺喝了一口便皺著眉頭放下了,起身披上衣服出門,似乎是想喚丫鬟送熱水來。
剛走兩步,就聽見不遠處的書房裡傳來細微的動靜。
孟老爺神情一肅,腳步一轉去往那邊走去。
書房在哪家都是重中之重,他擔心是進了賊人,隨手抄起院牆角落裡放著的修理園子的小鋤頭,輕手輕腳地走近書房。
到底還顧及著孟老爺在,孟文平和文茵不敢做的太過,只是摟抱在一起互相慰藉。
行為上克制了,言語上就難免放肆。
文茵道:「文平,我不想回老頭子那裡,今晚我去你屋裡睡吧。」
「不行!這府里人多眼雜,讓人看見就完了!」
「怕什麼,家裡的生意攥在你手裡,哪個敢多說一句嘴發賣了就是。」
「那也不成!」
「哼,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心裡到底有我沒我,老頭子可說了,要給你娶個媳婦管家,等有了美嬌娘,你豈不是更顧不上我了,我不管,你不許成親,還有耀哥兒,你可別忘了......」
孟文平打斷她,「耀哥兒是我弟弟,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他!」
文茵不太滿意,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
「好了,別說這個了,想我沒有......」
文茵嬌笑著:「人家才不想你......」
屋裡兩人打得火熱,屋外孟老爺的臉色黑的已經跟濃墨一般。
手裡的鋤頭揚起又落下,落下又揚起,反覆幾次,終究是頹然離去了。
半個時辰後,孟文平從書房離開,文茵將自己收拾妥當回到臥房,一抬眼就瞧見沉著臉坐在桌邊的孟老爺。
「老,老爺!你,你怎麼醒了?」
她臉上尚帶著愉悅,見孟老爺緊盯著自己,慌亂地頓了頓,走過去想攙扶他,卻被孟老爺重重甩了開。
「賤人!我到底哪點對不住你!你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我收留你,讓你做我孟家的主母,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當初我說把你嫁給管家的兒子,你卻說看不上那等子愣頭青,裝作對我一往情深!
原來你並非是不喜歡愣頭青,而是從一開始就看上了我家的銀子,只等借著我一步登天,再傍上我的兒子,是也不是?」
最初的慌亂過後,文茵很快鎮定下來,意識到孟老爺定是方才看見了什麼才這般質問自己。
若是以前她還會害怕,但現在不同了,耀哥兒周歲時她哄孟老爺多陪陪自己,讓他把一應生意交給孟文平處理,孟老爺還誇她大度賢惠。
想到這裡,她乾脆站直了身子,「是又如何,你說我貪圖你家財,你還不是貪圖我容貌,若不是你有幾個臭銀子,誰會看上你這糟老頭子!」
「賤人!」孟老爺氣的身子晃了晃,忽然抬手重重一巴掌扇過去,打得她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事已至此,你不如成全我和文平,就當我是你兒媳,我們照樣為你養老送終。」
「住嘴!你,你給我滾,來人,來人,把那個孽子給我帶過來!」
「老爺不用白費力氣,你以為我為什麼哄著你把生意交給文平?告訴你吧,這家裡的丫鬟全被我支出去了,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孟老爺頹然哼笑,眼裡閃過悲哀。
「我早防著文平把家業敗了,特意留了後手,卻沒想到這後手到頭來要用來對付你們,生意我可以交給你們,也可以再拿回來,總歸我還有孟瑤這個女兒,大不了招婿上門,至於你,明天一早就給我滾出去!」
文茵傻眼了,她不過一介孤女,父母早亡,空有小聰明,仗著自己長了副好容貌勾搭上孟老爺和孟老爺,將這父子倆拿捏的團團轉,便以為自己了不起了。
她以為孟老爺把生意交給孟文平就再沒了話的權利,怪不得孟文平謹小慎微,平日裡依舊對孟老爺恭敬,原來如此。
想通了關竅,她才知道害怕。
孟文平雖愛她依著她護著她,但那是基於家中相安無事,若讓他知道自己把兩人的事捅到了孟老爺這邊,定會與她撇清關係,棄她於不顧。
說到底,孟文平是個冷情自私的人。
孟老爺看在眼裡,已是失望至極。
老樹開花,他是真愛文茵,平日裡對她多有縱容,卻沒想到反而把她養得無法無天,竟敢背著他做出那等醜事。
年輕那會兒心氣高的時候,他把這樣的人活活打死也不算什麼,可現在他老了,文茵又給他生了個兒子,看在孩子的份兒上,若是方才她肯好好認錯,此事便揭過去了。
可文茵的反應令他失望。
文茵慌了,跪下攥緊他的衣袍,「老爺,不,老爺,我,我是胡亂說的老爺,我,都是文平,是文平強求我的,我,我沒想背叛老爺的,老爺,求你,求你別趕我走啊老爺......」
你和文平在書房裡說的話我聽的清清楚楚,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絲毫不知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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