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 第165章 他的心

    張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站在她的身邊,很認真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會讓你嫁給朱文康的。」

    陳秋娘陡然一驚,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為她從沒想到張賜會這樣對她說,也不認為張賜會在朱文康與她的婚事中,直接出手。他到底還背負著九大家族的前途命運,背負著祖訓天命,奉先祖之命守護著歷史的發展。他過去為她做的那些,她覺得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可是在這荒無一人的山頂,他忽然這樣對她說,神情態度還那樣認真。

    是的,這個男人的語氣神色都很認真。陳秋娘知道他是個言必諾的人,他說就意味著一定會做。但是他若真的親自插手朱文康與她的婚事,就會讓張家陷入更危險的境地,讓他自己直接暴露於敵人。

    這個決定會讓他陷入危險,或許還會讓他成為九大家族的罪人。

    她知道這句話的份量,知道他這一句話說得多麼艱難。

    這一瞬間,陡然的驚訝之後,她別過頭,在微微的山風裡,看著山間月華涌動,有淚從心底湧起,在眼裡蓄積。

    「哎,好端端的,你說這個做啥。這些是小事,根本不需要你來操心了。我自有分寸的。」陳秋娘依舊看著月華涌動,努力留住眼淚,用脆生生的語氣,笑著對他說。

    在說的時候,她順勢抬起手假意理頭髮,其實是用寬袖擦去湧出眼眶的淚,掩飾心中的感動與酸楚。

    「我說的是真的。」張賜很堅定地說。

    「我也沒有懷疑你在誆我。」陳秋娘笑著看他一眼,立刻就收回視線,繼續看那月華流淌。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

    張賜「嗯」了一聲,便慢慢地走到她的身邊,低聲說:「以前常常在這裡看月。覺得這裡美得不像人間,恍然是另一世。便可以暫時地自欺欺人。」

    這話讓陳秋娘覺得難過,垂了眸任由眼淚滾落。他卻繼續說:「秋娘,我會讓你過幸福生活的。」

    一句低語讓陳秋娘淚水決堤,在臉龐無聲流淌。這一瞬間,她想起過去的歲月,那樣忙忙碌碌、機關算盡,也不過是期望有一天有一個對的人這樣對她說,並且執起她的手。走過每一個風雨肆虐的晨昏,直到白了頭髮,化作塵埃。可是,她尋尋覓覓,兜兜轉轉,算來算去,上天終不能如她所願。

    這一刻,一個從出生就背負了如山責任,受盡了各種苦楚,成天在敵人的各種謀殺中成長的男子。對她說出了這一句話。雖然這並不等於白頭到老的邀約,但陳秋娘卻格外珍惜,因為她知道他的這句話是何等珍貴。也許是他這一輩子唯一一次按照本心來做事,是他這一生不多的任性。

    可是,他不了解陳秋娘。她雖然從小就算來算去,謀算人心,但她骨子裡卻有一種先秦時代的俠氣與浪漫:君投吾木瓜,吾報之以瓊琚。

    你滴水之恩,我湧泉相報。張賜如此待她,她便不能讓他太過冒險。

    「你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冒險。這種事。交給我就好。」淚水無聲,流淌了好一會兒。她也顧不得被他笑話,吸吸鼻子。這樣對他說。

    張賜卻是搖搖頭,說:「不!我答應過你的母親,要幫你過平凡〖自〗由的生活。」

    「嗨,她不了解你的情況,也不了解她女兒有多麼厲害。再說了,具體問題具體解決,你說對吧?」陳秋娘笑嘻嘻地揮揮手,企圖說服這個固執的男子。

    張賜卻是從懷裡掏出了一支蝴蝶的髮簪,輕輕地晃了晃,說:「我收了你母親的髮簪啊。據說這裡是你父王畢生財富的地圖。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呢。」

    陳秋娘看著那精美的髮簪,在心底狠狠地讚美自己一番。她之前推理完全正確,朱文康捨得退掉那麼門當戶對的親事來娶一無是處的她,果然是因為她的身份還有後蜀寶藏。

    「你收了就收了唄,我老娘留著也沒用啊。再說了,她不給你,難道給仇人?」陳秋娘聳聳肩,表示這些都不是事。

    張賜蹙了眉,朗聲說:「我可是言必諾的人。」

    「我又沒說你不是啊。只是告訴你,現在的情況,我還壓得住,還不需要你這尊大佛出手啊。」陳秋娘笑嘻嘻地說,還拿了桂huā糕吃起來。她想讓氛圍儘量輕鬆,讓張賜打消插手這件事的念頭,儘管這件事似乎很難。

    「不行,我答應過你母親,我就要做到。」張賜很堅定地說。

    陳秋娘扶額嘆息,她覺得剛才自己刻意營造氣氛,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都白做了,簡直一點效果都沒有。

    「我說張二公子,你能夠尊重一下當事人的意思麼?我又不是一件物品,我有自己的想法與計劃的。」陳秋娘假意埋怨。

    張賜看她似乎成竹在胸的模樣,終於有所妥協說:「你說說你的計劃與想法,如果可行,不危險。我就不插手,如果太危險,你就不許動,一切都交給我。行不?」

    大爺的,張賜今晚說的話,怎麼一句比一句感動呢。他這是存心要讓她下決心攪和到他的悲劇命運里,去幫他對抗汴京的那一位麼?

    陳秋娘只覺得又要流淚,趕忙吸吸鼻子,笑嘻嘻地說:「哎呀,二公子,這是秘密哦。」

    「你的計劃很危險,是吧?」張賜索性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來,斜倚著亭子欄杆,斜睨著她。

    「咳,咳。」陳秋娘裝模作樣清了清嗓子,朗聲說:「二公子啊,這做任何事都總會有風險的嘛。我也不能百分百告訴你不危險,要是很肯定地告訴你,就顯得我虛偽了,你也肯定不信的。其實,這個計劃呢,危險是有一點。但是我這個人很惜命的,我所做的計劃又能危險到哪裡去呢?總之,二公子事務繁忙。這種小事情,我能控制。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張賜偏著腦袋看著她,等她說得差不多了,才一臉燦爛的笑,問:「你是個惜命的?」

    他那語氣一聽就是不相信她惜命,陳秋娘立刻就說:「當然啊。我很珍惜上天賜予我的金色華年,我要走遍萬里河山,嘗遍天下美食,還要找一個不錯的夫婿。一起遊山玩水,彈琴舞劍,吟詩作畫,或者男耕女織,充充實實,熱熱鬧鬧,歡歡喜喜,平平安安地過這一生。然後,我鶴髮雞皮,成了耄耋老人時。再來回憶這一生,不因為碌碌無為而覺得悲哀,嗯。這就夠了。你看,我對未來有這麼好的憧憬,我怎麼能不惜命呢?」

    張賜蹙了眉,微眯著雙目,說:「能不要學習江帆麼?那孩子會讓人有將他拍暈拖走的衝動。你不就說你是個惜命的麼?用得著說那麼多?」

    陳秋娘嘿嘿笑,說:「二公子,我這不是列出佐證,證明我是惜命的麼?」

    「得了,你是個惜命的?我可是跟明鏡似的。你瞧瞧你過去做的事,哪一件不是亡命徒一樣的?呔!」張賜很鄙夷地斜睨了她一眼。

    「哎。你少瞧不起人了。我那些舉動看起來亡命,其實是很惜命的好不?我那是計算得很好的了。針對人的弱點、缺點、軟肋,再結合環境、研究人的心境所作出的舉動。這可是相當高深的學問,一般人是沒辦法學,也沒辦法理解的。知道不?」陳秋娘也斜睨他一眼,撇撇嘴。

    她真的是想要這種插科打諢的繞彎方式,讓這個男人能打消直接動手對付朱文康的念頭。

    「我管你亡命徒,還是惜命者。你必須跟我說你的計劃,危險與否,由我來判斷。」張賜聳聳肩,那神情語氣簡直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

    「不說,就不說。」陳秋娘像個小孩子一樣耍賴。

    「你要不說,我就把你關在這山頂。之後,我想要做什麼,你也管不著了啊。」張賜笑著威脅。

    好吧,陳秋娘知道這個男人言出必行,別看他現在笑得跟肯德基招牌似的,她要不說出來,他還真的可能把她關在這古墓之中。

    「說不說啊?」他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低頭微笑,輕言細語。

    微風起伏,吹起他的衣袂拂過她的臉龐,帶來淡雅的熏衣香。陳秋娘只想罵一句:大爺的,這簡直讓人受不了啊。

    她的臉瞬間滾燙,慌忙低頭說:「你放開我就說。」


    「不許耍賴。」張賜倏然放開手。

    陳秋娘卻還是沒有勇氣說她的計劃。其實,她的計劃只有一個大概,如果說出來的話,張賜肯定會立刻拍死她。這整個計劃簡直有太多不確定因素了,在他看來,簡直漏洞百出,肯定會把她關在這山頂,他直接出手的。

    如果他直接出手,就可能陷入危險。她不知道一旦這種平衡打破,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樣的情景與命運。畢竟,經過穿越這件事,從前不信鬼神與命運的她,開始相信這世間真有命運這回事。

    而肆意改變歷史的下場到底會是什麼?陳秋娘也不敢保證。如果歷史是不確定的,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肆意改變。那麼,她絲毫不會阻止張賜利用手中的資源去改變自己的悲劇命運,創造一個嶄新強大的王朝。

    她一直怕的不是趙匡胤,而是真有天命所歸這件事。那麼,即便張賜謀反,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最終上天還是要為趙匡胤開掛,讓張賜功敗垂成。

    到底有沒有命運這回事,她窺伺不破。所以,就不敢輕易嘗試。倘若真有命運,那麼,她的激進就不是幫助張賜,反而是害了他。這也是她拒絕與葉宣、景涼合作的原因。

    她不敢說自己的計劃,所以就站在那裡磨磨蹭蹭的,帶著些許央求的語氣,說:「佑祺哥哥,你就不能相信相信我麼?好歹我也白手起家將雲來飯店做起來了,而且做的有聲有色的,我還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啊。」

    張賜嘆息一聲說:「你確實很聰敏。但竹溪山也好,雲來飯店也好,真的不是那麼危險。你可以隨便玩。但是朱家不行,你就不知道他們多危險,背後的勢力多厲害麼?」

    「能有多可怕。多厲害啊?朱家背後的勢力不就是趙匡胤麼?一個帝王而已。上次我去你家,也跟你討論過了啊。」陳秋娘故作輕鬆地擺了擺手。事實上。她從來不曾低估過任何一個敵手,何況對方是與唐太宗齊名的宋太祖。

    「你啊,這麼輕敵。」張賜抬手捏了捏她的臉。

    「嗨,不過就是帝王的那套罷了。」陳秋娘用手拍開他的爪子。

    「帝王與帝王不同,趙匡胤若不是厲害人物,他的下屬會讓他黃袍加身麼?這個人是真正的軍事奇才,你沒見過,你是不懂的。政治手腕。軍事謀略,御人手段。秋娘,我承認你很聰敏,但你真的還小。」張賜說,言語之間毫不吝嗇對這個敵人的讚美。

    陳秋娘看張賜這樣讚美趙匡胤,當即就明白恐怕趙匡胤是比歷史記載中更可怖的存在。只不過,與秦皇漢武、成傑思汗、唐太宗相比,這個人不是多血質的奔放者,而是一個相當冷靜的類型。以至於後世的史學家、文人都錯覺這個人不如另外幾個偉大的帝王。事實上,這個人是從戰爭中打出來的。也是在一個圓滑世故的家庭長大的。

    可是,即便是這麼可怖的存在。她也要走自己的路,而且根據歷史的記載。這一年,趙匡胤還帶著兵在想辦法掃平南唐。南唐註定塊難啃的骨頭,柴榮沒啃下來就崩了。所以,趙匡胤還無暇親自對付她這種小角色,就是那個奸猾的趙普也沒時間來理這些無聊的存在。至於趙光義那個小人,倒可能來防著張家,順帶挖掘後蜀的寶藏。至少歷史上,huā蕊夫人是被趙光義這個噁心的男人弄死的,還有了後來的燭光斧影謎案。

    但是。根據歷史,趙光義在軍中。他的哥哥剛剛要開始御駕親征。

    「他再厲害,也不能親自指揮啊。他現在可是忙著對付南唐。又要看住手下,沒空理我呢。」陳秋娘聳聳肩。

    張賜很驚訝地看著她,問:「你怎麼知道他要對付南唐?」

    「明擺著的啊。他窮。」陳秋娘一副這事很簡單的表情。

    「說一個帝王窮,你是第一個啊。」張賜笑著說。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他卻不顧山溪之險,來攻打蜀,就是因為他窮啊,再發不起軍餉,吃不起飯。他的部下就不是黃袍加身,而且直接反了他。所以,才來攻打蜀國,然而,蜀國國庫的寶藏,他又弄不到。在蜀地搜刮回去的錢會很快用完。那麼,下一個目標肯定是南唐。再說了,哪一個開國帝王不希望開疆闢土,一統天下啊。」陳秋娘侃侃而談,絲毫也不掩飾她的見識。

    反正本身就充滿傳奇的張家長大的張賜肯定對於一切的天才都可以接受的。

    張賜聽她這樣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你若是個男兒身,是不是要逐鹿中原,問鼎天下了。」

    「沒那閒工夫浪費生命啊。我只想做逍遙的生活,哪能把生命拿去蠅營狗苟,爾虞我詐的。」陳秋娘一邊說,一邊將張賜的食盒翻了又翻。張府的廚子水準還是挺高的,她這種吃貨都覺得好吃。

    「好吧。言歸正傳,即便朱家不是趙匡胤親自指揮,也很可怕。我不要你犯險。」張賜很篤定地說。

    陳秋娘扶額嘆息,說:「我要怎麼說,你才相信呢?朱府的可怖在於朱府的掌權人向來是投機取巧,不擇手段,兇狠毒辣無下限。許多人拼不過朱家,只因為還有底限,還有節操,還隱約知道一點〖道〗德。」

    張賜藕池一笑,說:「你這麼說,倒是很形象。朱家確實是這樣的。不過,你知道你的敵人是誰麼?」

    「趙匡胤啊。」陳秋娘將最後一片糯米糰子蓮藕糕放入口中脆脆地咬著,笑嘻嘻地回答。

    張賜滿頭黑線,說:「你剛才說不是他的。」

    「不是他本人,是他信得過的人。也是這麼多年幫助朱府做大的人。我起先聽我奶奶說起朱府,我就認為朱家不簡單。一個商賈能夠在戰火紛飛的年代,穿越火線走南闖北做生意,而且能把生意做得那麼好。必然是有權貴之家支持的,只是那時我不知道權貴就是當今帝王。後來,無意之中遇見柴瑜。聽聞他的身世,朱家背後的勢力是趙匡胤就呼之欲出了。至於這一次我要對付的真正敵人。首先看朱家的護衛培訓就像是軍隊建制。看起來似乎並不輸給世代軍中的你們家,那麼朱家就應該有帝王派過來的真正掌權者在指導。而這掌權者很可能就是以朱文康男寵身份存在的念奴,以及讓老爺子對之言聽計從的管家。這二人都是心狠手辣,精於謀算之人。二公子是與不是呢?」

    張賜眼裡全是驚訝,隨即又有些陳秋娘看不懂不安,他沉了聲,問:「你如何知曉?誰人說與你聽?」

    「察言觀色可知人,我見過他們。可窺伺一二。」陳秋娘立刻回答。

    張賜看了她良久,像是根本不認識似的。陳秋娘知道自己說得太多了,但她也沒辦法,為了說服張賜不要插手,她可是豁出去了。

    「公子,我勘察形勢,謀算人心,也不差的,是不是。」陳秋娘笑嘻嘻地說。

    張賜面色凝重,還是沒有說話。陳秋娘在亭子邊一邊蹦躂著。一邊說:「所以,我的計劃必然是極好的。再說,二公子已經順手讓念奴重傷。我相信景涼是不會那麼快讓念奴傷愈的,這就等於斷了朱文康一隻胳膊。只剩下一個官家,我倒是想看看他的深淺了,鍛煉鍛煉我自己。」

    她說完好一會兒,張賜就那麼靠著亭子柱一言不發,陷入沉思。陳秋娘百無聊賴蹦躂了一陣,甚是無趣,便走到張賜身邊,用一種撒嬌的語氣。拉著他胳膊,喊:「好不好嘛。佑祺哥哥。」

    「秋娘,你可以有別的選擇。為什麼不選?你為什麼要走這一條路。」張賜忽然抓住她的胳膊,將她緊緊摟入懷中。

    她掙扎了兩下,沒有掙扎開來,便索性沒有掙扎,靠在他懷裡。

    「安定簡單的生活是多少人嚮往的啊。傻瓜,你要那種鍛煉做什麼?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答應你母親麼?」他靠在她的肩頭,低聲詢問。

    「為什麼?」她很配合地問了一句。

    「因為她讓我想起了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固然希望我平安,可是如果有的選擇,她肯定希望我過一種安寧平淡的生活,幸福地過這一生。你的母親定然也是這樣希望的。秋娘,我已經沒得選擇了。可是,你還可以有選擇。」張賜的聲音低下來,帶著某種悲傷的沙啞。

    陳秋娘在這一刻已然明白,張家機器制度培養出的繼承人為何對huā蕊夫人那樣肆意,不過是因為對於自己母親的移情作用,讓他答應要幫助她。也是因為他自身的悲劇命運,他希望可能與他一樣有悲劇命運的她去過他想要的那種日子,去替他幸福。

    明白這一點的陳秋娘,在心疼張賜的同時,也有些許的失落與惆悵。原來他對她的不一樣,不過是一種移情的作用,是一種自我的投射。她曾以為是別的情愫,是一眼萬年的鐘情。

    這種惆悵慢慢就放大了,她覺得自己失落起來。起先與他有些許的身體接觸,都會覺得害羞。這會兒,她倒是心安理得了。她覺得張賜只是將她當做一個女娃,一個可以承載他的夢想,實現他另一種人生選擇的女娃罷了。

    「可是,你不能替我選擇,也不能干涉我的人生,你不是我什麼人。」她伏在他懷裡,不知道怎麼的就落了淚,低低地說了這麼一句。

    張賜身子一震,就維持著一個姿勢抱著她,良久,良久,陳秋娘感覺到了他微微的顫抖,輕輕伸手將他抱住。

    「佑祺哥哥,我很惜命,這一件事,請相信,我會處理好。」她輕聲地說。山頂,月已西沉,東邊的天際,緋紅一片。

    兩個遠離人境的男女終於再度跌落凡間,繼續面對諸多瑣事。而陳秋娘面對那即將來臨的黎明,心裡很不是滋味。因為他不愛她。(未完待續)

    ps:嗯。你們覺得張賜對秋娘是啥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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