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下午提前收工,鎮上的靈獸市場還沒有關門歇業。
在嚴記雜貨將符篆脫手拿到靈石後,湯晨和阿甘孩子般在長街上飛奔,阿甘的笑聲傳得老遠。小貓繼續在湯晨肩膀上安家落戶,儘管湯晨跑得飛快,它仍懶洋洋地坐著,甚至不時張開嘴巴打著哈欠。
找到那家靈獸店,上次推銷天嵐鳥那位夥計正好在場,湯晨也不廢話,直接扔給他二十五顆二品靈石,提著籠子就跑。
好一會,那夥計才反應過來,「那籠子也值一顆二品靈石,此人忒奸詐…」
夥計在那裡唉聲嘆氣的時候,牛蒙已將得月樓的事務交接給一位掌柜,黑著臉登上一輛馬車,踏上了回元武派接受懲罰的行程。
牛蒙不是核心弟子,在門派內地位不高,他不知道刑堂會怎麼處置自己,可鹿一鳴既然說過「三年內不得下山」,這便意味著他至少要在門派里呆滿三年,至於三年以後有沒有機會外放,還得看運氣與機緣。在東台鎮呆了這麼久,牛蒙早已習慣了這裡的燈紅酒綠,卻因一點小事被打回原形,從此回到門派捱苦日子,牛蒙的內心是崩潰的。
他不敢對鹿一鳴的決定有絲毫不滿,至少不敢表現出來。牛蒙很清楚,如果惹惱了鹿一鳴,他很可能被直接滅殺,且門派中絕對不會有任何異議。鹿一鳴是掌門親傳大弟子,修煉天賦出眾,在競爭激烈的元武派年輕一代中,也是無可爭議的第一高。近年來鹿一鳴為師門立下不少功勞,將來很有希望接過薛望川的衣缽,成為元武派新任掌門。
被貶回門派,直接原因是順風樓沒能順利拿下。
牛蒙不敢記恨鹿一鳴,卻恨上了馬標和湯晨。
前者是順風樓老闆、他的直接競爭對手;後者則令人驚異地煉製出兩份高難度靈食,導致元武派對順風樓的驅逐,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你們給我等著!」
牛蒙面容因扭曲而顯得猙獰,從牙縫中恨恨說道。
想到鹿一鳴給他的回山時限,朱蒙心中又是一陣煩惡,掀開門帘,衝著車夫就是一通怒罵。車夫哪敢觸他霉頭,下意識衝著馬屁股甩了幾鞭子,馬兒吃痛,長嘶一聲,速度陡然快了起來。
馬車速度一快,車夫立刻意識到不妙。
東台鎮只有一條長街,長街之上人來人往,到處是商鋪擺路邊的攤子,雖然現在已臨近收攤時間,街上行人還是不少,從學堂歸來的孩子們也在街邊玩耍。前方,一名紅衫孩童突然從店鋪里鑽出,站在街上向不遠處的夥伴喊著什麼,懵然不知背後一輛馬車正在飛馳而來…
「小心!」另幾個孩童和車夫幾乎同時示警。
那紅衫孩童轉過身,看到迅速迫近的馬車,尖叫一聲,卻嚇得邁不開步子。車夫也嚇得魂飛魄散,拼命想將馬拉住,但那兩匹馬剛被打得狠了,蠻勁還沒過去,哪裡是車夫想拉便能拉住?
眼看一場慘劇即將發生!
就在這時,一道黃影從道旁一間店鋪奔出,風一般連續跨過兩堆貨物,身形矯捷如豹。黃影趕在馬車之前撲到孩童身前,千鈞一髮之際,抱著孩子就勢一滾,將一個商攤撞翻大半,攤子上的東西灑了一地。
馬車依然沒有停下,很快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附近的人紛紛圍了過來。
救人的是一位青年。
青年二十歲左右,穿一件洗得發白的寬鬆麻衣,用一根布帶隨意繫著。背著一把劍,劍鞘是普通皮革和木材,外部被染成了青色,劍柄則用黑布纏了一層又一層,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裝飾。青年背部與商攤相撞處,麻衣下隱隱有血跡滲出,他沒有理會,將懷中的孩子先檢查了一番,直到確信孩子毫髮無損,青年才站了起來。
青年的相貌並不起眼,眉宇間卻有一股勃勃英氣,夕陽照在他的身上,似乎整個人都散發著金色的光輝。
「抱歉,衝撞了攤子…」麻衣青年看著滿地的貨物,不好意思道。
攤主擺手:「救人要緊!我收起來就是。」
幾個孩子從人縫中鑽進來,拉著那紅衣孩童大聲地說著什麼,這時候,那紅衣孩童才回過神來,「哇」的一聲大哭,哭得聲嘶力竭。很快,一名富態中年人沖了進來,將那紅衫孩童在那哭,中年人緊張得兩隻手直哆嗦,等他明白孩子無事,想向救命恩人表示感謝時,麻衣青年早已消失不見。
感受到小貓的不安,湯晨將阿甘從人群中拽出,提著鳥籠回嚴家大院。
嚴記雜貨門口,湯晨驀地停下了腳步。
雜貨鋪中,夥計正在與人交談。
客人穿黃白色麻衣,背著一把黑柄長劍,站得跟劍一樣直。
「…進山時間長的話多少帶些乾糧,你想只帶鹽巴?也行,會很艱苦…傷藥和驅蟲藥總得備足,傷藥可以救你的命,驅蟲藥可以讓你減少很多麻煩;你進山打算捕捉靈獸,那陷阱材料和靈獸籠肯定不能少,否則抓到靈獸也帶不回來…在山中行走,鉤索之類也要有,能讓你少走冤枉路,靈草靈果多在人跡罕至處,別到時候看得見卻摸不著…」
「山中危險,進山的人多會帶些簡易法陣,或者陣盤…其實很想建議你帶頂帳篷,可以讓你在山裡得到更好的休息,但估計你不會同意…」
夥計有些無奈,他早看出麻衣青年囊中羞澀,但夥計絲毫沒有不耐煩,這跟嚴浩然的經營理念有關,禁止任何對顧客不敬或歧視,設身處地為顧客提供方案。而且,麻衣青年給他印象很好,他很願意作出友善的提示。
麻衣青年沉默半晌,點了食鹽、鉤索和少許陷阱材料。
「傷藥和驅蟲藥也不帶?」夥計詫異道。
麻衣摸出幾顆靈石,道:「不用。」
「他推薦的那些東西都很實用。」湯晨走到麻衣青年面前,鄭重道。
「我知道。」麻衣青年笑了笑:「就這些靈石。」
麻衣青年的笑溫和而從容,沒有失落,更沒有頹喪,他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明明一貧如洗,卻灑脫得讓任何人羨慕。
湯晨卻笑不出來,看著麻衣青年道:「你剛才救的那孩子家境殷實,他家大人正在找你,我想他們會很願意…」
「不用,你莫多事。」青年斷然道。
「好。」湯晨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好奇道:「你進山做什麼?」
見湯晨應諾得爽快,麻衣青年明顯放鬆了些:「修行。順便賺些靈石。」
「修行?」
「修煉到了瓶頸,如果我能從山中走出來,便已突破。」
麻衣青年說得輕描淡寫,湯晨和夥計看他的眼神卻已徹底不同。青年進入大東山脈竟是磨礪劍道,言語間透露出不突破不出山的決心,昂揚向上之心彰明較著。
湯晨嘆道:「沒想到有幸遇見一位苦修士,可你這樣進山跟送死沒分別!」
「我有劍。」青年淡淡道。
「劍只能幫你殺敵,卻不能幫你驅蟲治傷,不能讓你睏倦時得到休整。」湯晨一邊講,一邊從乾坤袋裡往外掏東西,很快,這面櫃檯就被傷藥瓶、驅蟲水、帳篷、睡袋、火油瓶、鹽罐等東西堆滿,全都是野外生存能用的。
麻衣青年皺眉:「你這是…」
「我最近不會去山裡,這些東西借給你。」
「借?」
「有這些東西,你活下來機會更大,等你出來,把東西送到這裡就是。嚴記少東家是我朋友,他叫阿甘。」湯晨把身後的阿甘拉過來,對青年道。
「謝謝。不過我…」
「你進山是為了突破,不是為了死在裡面!」湯晨打斷麻衣青年的話道:「你活著出來,碰到剛才那種情況,說不定又能多救一些人。這些東西只是借給你,不是送,你搞丟了也是要賠的,不過,等你從山裡出來的時候,相信也能帶出些好東西,賠償我的靈石應該難不倒你。如果你能搞到我感興趣的食材,我還得倒拿靈石給你,你可以把這看作我的訂金。」
「好。」
麻衣青年開始整理櫃檯上的東西,隨口問道:「你想要什麼食材?」
不一會,青年背上已經多了一個大大的包裹。
「我叫曾劍,你呢?」
「魚湯肉湯,晨曦萬丈。湯晨。」
曾劍默然點頭,背著長劍和包裹,一步步向入山口行去。
(第一個角色出來了,想要角色的書友可以去評論區龍套樓,指向性最好不要太明確,越是簡單越容易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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