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全人類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歲月

    周圍都在嘲笑。

    反倒是旁邊的美麗導遊渾身一震，呆呆的看著青年。

    人人都以為光明教會，是傳說中的那樣神聖而不可侵犯，只有她才知道有多不正經：

    光明教會之書，其實是一本滿嘴污穢語言的奇葩書籍！

    光明教皇整天躲在地下室，是個不修邊幅的死宅，邋邋遢遢的研究邪神巨人，還整天說愛爾敏大帝是他老婆！

    最誇張的是審判所裁決長，幾乎沒有呆在光明教會的時候，整天被到處追殺，難得一次回來，還拿著一根短杖，大呼變身的傻子！

    唯有自己這個光明聖女正經一些，整天替這幾個到處惹事的傢伙擦屁股。

    金髮導遊緩緩感嘆，「然而，就是幾個愚蠢的傢伙，聚在一個地下小房間裡，整天到處討論，最後拯救了我們整個巫師世界！」

    眾人旅遊、又參觀了好幾個景點之後，就興致勃勃的成群結隊，向古舊農莊風車小鎮方向出發。他們打算去那片小鎮的酒吧看看，畢竟這裡的麥酒可是遠近聞名的，據說有古巴比倫時代的醇厚風味。

    剛剛那個胡說八道的青年，在那些興致勃勃的旅遊人群走後，默默來到導遊面前，「當我們都成為古代歷史的時候，初代光明聖女，就開始在這裡當導遊，開始說我們的過去？」

    琳達的眼眸狠狠一顫。

    「你是...」琳達聲音沙啞起來，眼眶已經不自覺濕潤。

    當年，倖存下來跟隨她收拾殘局的教會低級巫師，已經一個個離開。

    他們很多在巫師時代衰亡後，開闢了各種偉大的功績，甚至建立了新人類王國，在歷史上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豐功偉績。

    而後，他們在子孫滿堂中，離開了這個世界。

    琳達資質不強，耗費了無數資源才剛剛是五級巫師，並使用了鳳凰之血點燃神火，才活到今天，因為當年鳳凰之血的存量十分充足，大部分人都用了。

    可日子終究還是過了兩百年。

    雖然她看起來依舊年輕貌美，可已經不到三年的壽命，巫師的精神力也隨著徹底衰老，僅僅只剩下二級巫師的水準，日子已經徹底不多了。

    但她依舊在等待。

    只是因為當時留下的那一張書頁：等我回來。

    兩百年了...

    她依舊沒有忘記那紛飛血雨、巨大的恢弘冥界之門聳立天際的那一幕，那一本書曾經說要記載一切，結果他一個轉身就是一整個時代。

    更或許，她已經漸漸忘記了當年那個承諾。

    甚至早知道不會實現了，可依舊在等，因為已經不知道該去做些什麼了，其他的人都離開世界，唯有她還活著。

    「是我。」那個青年目光複雜，「兩百年，我回來了。」

    琳達漸漸面色複雜，靜靜望著他，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我作為失去邪神身軀的代價，墨杜薩已經幫我奪取了人的身軀，這是送給我的驚喜禮物。」他望著眼前的少女，走上前去，輕輕半跪下來在她手背上吻了吻。

    「還截圖嗎？」琳達忽然問。

    他忽然徹底呆滯。

    「果然是你本人！」

    琳達柔柔笑起來，忍不住把青年抱在懷裡，「我就看看是不是本人，每次你一碰到開心的事情，就說忽然爆出一句截圖，截圖的。」

    琳達聲音忽然無比沙啞，輕輕顫抖著，「他們都不相信！都不信我們的時代！我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感覺已經成了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個人，你走了，其他人也走了，再過不久，我也會死，徹底成為歷史的最後塵埃，再沒有人記得我們的一切。」

    「所有的熟悉，都在離我們而去。」

    小腦唬看著那些一個個熟悉的雕像紀念碑。

    那些熟悉的名字，生平，音容相貌，浮現在腦海中一個個閃過，她們死亡前在大哭，猶豫，崩潰，但仍舊義無反顧的跳躍進了祭壇。

    自己成為了古老神話里的英雄，是偉大嗎？自豪嗎？

    或許吧。

    但更多的，是複雜。

    以及感覺到了歲月的偉大與殘忍。

    那個時代的無數英雄豪傑，奮不顧身的可歌可泣人生，都將要埋在了過去。

    兩百年的時光，巫師早已走向消亡，而對三四十年的人類壽命而言，已經過去了五代人的興衰交替，漫長的時光足以沖刷一切歷史。

    追求真理的巫師們，埋葬在了歷史齒輪中，已經要被壓得粉碎！

    身後，剛剛那個貴族青年，忽然帶著兩個騎士守衛趕來，溫柔的彎腰施展了一個騎士禮，「兩位，能不能請你們喝一杯酒，我對兩位的身份，很感興趣。」

    幾百年過去，琳達已經退化成弱小的二級巫師，而小腦唬甚至已經成為普通人，根本沒有注意到旁邊的草叢灌木處偷偷躲著幾個年輕人。

    「你不怕我是騙子嗎？我可是說！我們活在古老神話歷史中的人物啊...」青年笑了一聲，對旁邊的琳達道，「我們走吧。」

    琳達一揮手，精神力屏蔽，一陣柔風閃過。

    兩人緩緩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巫師！！傳說中的巫師！！初代聖女！初代光明教皇手中那一本傳說中的光明之書！」

    貴族青年怔怔的呆在原地，渾身顫抖起來。

    哈哈哈哈！！

    他開始低笑起來，漸漸由低轉大，最終化為哈哈大笑，響徹整片破舊的古代遺蹟山林，「我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那個古老的時代，存在於傳說歷史中的神話巫師，竟然真的存在！我們凡人，也能具備驚天動地的力量....」

    平民不懂，唯有他們，還相信巫師們留下的恐怖痕跡。

    所有人都以為製造武器的昂貴金屬，是用巨獸的硬骨骼，特殊技術打造而成，從「中央地下鍛造熔爐」里製造，金屬的鍛造技術，是整個國家的至高機密。

    但八歲那一年，艾伯特還是個孩子時，身穿華麗的貴族王宮服飾，就怔怔的親眼看到了那永生難忘的世界真相，那是一排排碼得整齊的黑金屬磚塊，整整齊齊，一排排尖牙，等待吃著食物，長大的恐怖詭異場景。

    那一刻，他聽著那個世界上最強大威嚴的陛下，說的那一句話，「我的孩子們，金屬，是古代煉金巫師的造物，這才是世界的真理！」

    成為古代文明的巫師，早已經成為了艾伯特的夢想。

    旁邊一位心腹緩緩上前，「艾伯特第三殿下，要通知這片領地的米切爾伯爵，然後上報陛下嗎？」

    「不用。」艾伯特沉默了一下，拿起隨身的紅色手巾擦了擦眼眶，聲音緩緩平靜：「通知昆特牌會的成員，讓他們全部想辦法過來...這是我們這些高層貴族的私生子，崛起最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