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暖折騰了一天一夜, 毒癮剛剛過去,這會兒正是最疲憊的時候, 即便大燈打開,照著她眼睛都流出了淚水,她也忍不住的想閉眼睡覺。可那句「你老公來看你了」,讓她的大腦陡然運轉起來。
陸志峰最近沒少找她麻煩。
自從上次她告訴陸秦證據在哪裡之後, 陸志峰就一直試圖讓她說出來。可齊暖再傻也明白的, 陸志峰這個人太卑鄙了, 如果信了他,自己這一輩子恐怕都會待在這座精神病院裡, 永無出頭之日。還不若信陸秦,起碼還有點希望。
所以, 她一直嘴很嚴,關於證據在哪裡是半點沒吐露。
雖然受了很多罪——譬如這個所謂的毒癮是越來越麻煩了, 可終究, 她還是有點希望支撐的。她盼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出去, 狠狠地撕下陸志峰這張面具, 將自己受到的痛苦全部還給他。
可那份證據太重要了。
陸志峰始終都不肯放棄, 齊暖只當他今天, 也是如往常一樣,例行過來問她呢。
她瞪大了眼睛直視著房頂的燈,眼淚刷刷地流著的同時,用牙齒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不需要咬破, 那個地方已經足夠敏感,讓她整個人都精神起來。這是她總結出來的經驗,畢竟這裡是正規醫院,陸志峰讓她在這裡戒毒是可以的,可卻不能過分。所以,陸志峰對付她的法子,就是在毒癮發作結束後最疲憊的時候,不讓她睡覺,美其名曰說是鼓勵她,實際上是為了要答案。她沒辦法,為了讓自己清醒,只能折磨自己。
顯然,陸志峰是在來的路上打的電話,不一會兒,他就到了。
齊暖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應該是值班醫生在告知陸志峰自己的病情——齊暖有時候猜測,這並不是他做戲,八成是真想知道,她的毒癮到什麼程度了。還有皮鞋踏在瓷磚上發出的聲音,他自從掌管陸氏財團後,就在各種塑造自己的形象,雷厲風行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項,所以他走路永遠都是大步邁出的,踩在地上蹬蹬的,代表了他的果斷。
齊暖聽著就不由嘲諷地撇撇嘴角,就是個人渣罷了。
她不是沒看出來這人不行,只怪她自認為自己段數不低,可以跟陸志峰周旋,卻沒想到一點,陸志峰比她的底線低。
這種事,就跟兩個人同時遇見老虎,你只需要比同班跑得快就行了。齊暖遇上了陸志峰,無論她平日裡的自認多有心機,可都是枉然了。
大門很快被推開,就聽見醫生說,「她現在毒癮剛剛發作完畢,應該是身體最虛弱的時候,你別久留。」陸志峰態度良好的說了句,「好,我會注意的。」仿佛多深情似的,可惜醫生看不出來是假的,笑著說,「知道你對太太好,您忙吧。」就把門關了。
這會兒屋子裡就他們兩個人了。
齊暖心中嘲弄卻沒說話,陸志峰似乎在門口站了站,然後才慢慢靠近了她,然後這個人就慢慢出現在了她的視野里。陸志峰譏諷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醒著。怎麼樣?我上次提的事兒,想好了嗎?」
齊暖只有腦袋能動,直接偏過了頭,不想搭理他。
陸志峰也不著急,笑咪咪地說,「你不吭聲也沒用,事實是,陸秦救不了你,能決定你日子過得好壞的,只有我。你不配合,只有這樣的日子過。」
聽到這裡,齊暖終於肯開口了,哼了一聲冷笑道,「呸!你當我傻子呢,就是你給我打的針,就是你送我進來的,我配合你,等你死了吧。」
「你太暴躁了。」陸志峰直接坐在了他旁邊,齊暖如果偏頭的話,能看到他,可如果不扭頭的話,是看不到他的。齊暖選擇看不到。陸志峰也不在意,接著說道,「你恨我可是你沒想過,是你先威脅我的,我對你不夠好嗎?你說說這些年你跟著我,我哪裡虧待你了。你媽嗜賭成命,你年紀也大了少有戲拍,如果不是我,你早就破產了。結果你怎麼回報我的,捏住證據想威脅我,被我識破了陰謀關到了這裡又跟陸秦搞到了一起,你知道我跟陸秦是仇家!」
他最後一句話猛然抬高了聲音,嚇了齊暖一跳。
齊暖終於扭過頭來看他,論手段,陸志峰顯然比齊暖陰狠,可要是論無恥,這兩個人卻是伯仲難分。齊暖直接還嘴道,「怎麼?你是出錢了,可我也付出了。我不過就是想嫁給你而已,你瞧瞧你把我弄成什麼樣了。跟陸秦合作?呵,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不過是為自己找條出路而已。再說,你當初要是留著盛燕來,不也就沒這事兒了嗎?」
他倆是誰也說服不了誰的,這其實早就是共識。
陸志峰笑笑就說,「所以聊這些都是沒用的,再說,你現在不也是陸太太了嗎?」
陸太太三個字一出現,齊暖就氣的恨不得撲上來咬他。畢竟,當初就是因為這個頭銜她才放鬆了戒備,然後落得如此下場,「卑鄙!」
陸志峰卻不在意,這裡的監控他每次來都是關著的,沒人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他笑笑說,「凶吧,可沒有用。陸太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齊暖,你不為自己,不想想你媽嗎?」
一聽她媽,齊暖的目光陡然犀利起來,「我警告過你,別動我媽。」
是的,她剛剛被關進來的時候,陸志峰並沒有說起她媽媽的事兒,齊暖沒有外界的消息渠道,只覺得她媽的日子可能不好過——畢竟一個大手大腳慣了的人,突然沒了經濟來源,恐怕要窘迫好一陣子,不流浪到討飯吃就算不錯的了。可她萬萬沒想到,她媽壓根就不自由。
自從陸秦來過之後,陸志峰就拿她媽當做砝碼來要證據在哪裡。可不能說,真不能說,說了以後,她們母女都出不去了吧,永遠都被關著,直到死,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她閉口不言,陸志峰只覺得煩悶,終於拿出了最大招,「你這樣讓我怎麼對你好?你知道的,那種地方,殘疾啊重傷什麼的,都是很容易的。你媽歲數不小了,你不想她遭罪吧。原先我是嚇唬你,可這次不是了,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要不說出來,要不,明天早上八點整,我給你看你媽出事的照片。你還有時間,好好想想。」
他說完了還拍了拍齊暖的臉。
齊暖被綁的嚴嚴實實,絲毫不能動,只能如困獸一般搖著腦袋發出怒吼,「陸志峰你敢,你不得好死!」
澳門。
楊遠雖然不肯說他和房淵是怎麼回事,不過卻把叫他來的目的說了——他想腿上的問題已經穩定了,就想北京,而且意願強烈。房淵開始不同意,後來沒辦法了,只能以兩隊人馬在找他,太不安全為由拒絕了。楊遠沒辦法,才讓他聯繫高偉,將陸秦叫來。
房淵此刻去辦事了,就他們兩個人,楊遠還挺愧疚,「真是不好意思,沒辦好事還麻煩你。」
原本人家就是替自己辦事出了事兒,腿都斷了,還遇見個糾纏者。陸秦能說什麼,只能先安撫他,「跟我走他願意嗎?我瞧著這傢伙應該挺不好拒絕的吧。」
楊遠就說,「沒關係。他說話算話。你都來了,他不可能再攔著了。」
陸秦就鬆了口氣。
結果就聽楊遠接著說,「他會跟著去的。」
陸秦剛剛喝進去的那口水差點噴出來,他瞪著眼睛看著楊遠,忍不住問,「你們之前認識嗎?」
楊遠回答,「有點淵源,不熟悉。」
陸秦又問,「這才幾天你就願意他跟著你了?」
楊遠無奈的回答他,「那就是塊橡皮糖,你不願意,扯得掉嗎?」
陸秦就點點頭,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果然烈女怕纏郎啊。楊遠他雖然沒見過,可兩個人通過幾次電話,跟盛明煦也了解過他,這個人就是個硬漢,平日裡獨來獨往的,他真沒想到,也有任由別人纏著的時候。
那邊楊遠大概是聽見了,扭頭問了一句你說什麼,陸秦哪裡好意思說,立刻回復道,「我是說這兄弟可交。」他得學學啊。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房淵很快就回來了。陸秦一見他就站了起來,實在是齊暖她媽這個人太重要了,幾乎關係到這場父子之爭的成敗,他不得不緊張。
房淵看了一眼他,又瞧了一眼也挺緊張坐直了的楊遠,好在這傢伙雖然死纏爛打但知道分寸,這時候沒衝著楊遠來一句你笑一個我才說之類的找打的話,直接勾勾嘴角,自大的說,「澳門這裡,就沒有我房淵擺不平的事兒。」
他話一落,陸秦就立刻問,「人在哪裡?怎麼樣了?」
房淵就說,「在一個地下工廠里做工還債呢。你放心,我已經讓人把她帶來了。凌晨四點的飛機,在此之前你就可以見到她。」
陸秦當即就覺得整個人輕鬆下來,這事兒這麼久了,終於塵埃落定了。他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說,「真是謝謝你了。」
房淵不在意道,「你謝無所謂,怎麼樣,你來謝謝我吧。」他轉頭就衝著楊遠說,「我辦得你可滿意?」
楊遠瞥他一眼挺嫌棄地說,「還成吧。」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有二更,二更見,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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