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明淵鬆開她些許,他認真的看著慕綰綰,前所未有的感覺到懷裡的人在散發著光輝,這種光輝,仿佛照亮了他心底陰暗的角落,將他那些心思照得明明白白!
其實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對他的觸動很大。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努力讀、努力賺錢又有什麼用呢?他什麼都不是,便總被那些擁有更多的人欺壓,一齋里的高掌柜敢強搶民女,仗著的是有人撐腰;談家要強娶,憑的是手中穩固的權利。昨天夜裡他睡不著的時候,想的就是,如果他也擁有這些就好了,甚至有那麼一刻,他會邪惡的想,哪怕是不折手段,他也要做一個人上人,將來,才不會看著身邊人遭遇不幸。
可另一方面,他心底也有很多矛盾。
他知道人間的醜惡,不願同魔鬼淪為同類,但要達成目標,少不得要做很多違心的事情。這條路一旦踏上,開弓沒有回頭箭,不容再後悔!
拋棄自己的意願,做一個醜陋的人,值得嗎?
然而,慕綰綰的話回答了他!
不忘初心!
只要保持初心,那麼,不管你怎麼做,都不過是手段而已!不會變得墮落,更不會磨滅自己的靈魂!
呵呵,他的女人怎會這般聰慧?
「好,我答應你!」喬明淵鄭重的點頭。
他捧起慕綰綰的臉,深深的吻了吻,是感激更是感動,這一刻,他真感激白家那一對惡毒的母女,錯將珍珠當魚目,將這一個無雙的人送給了他!他甚至覺得,那些年吃過的苦頭,或許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個人的到來,她來了,就帶來了光輝和希望!
他……好幸運!
兩人一番柔情蜜意,從清水灣回到清水鎮的路仿佛變得短了許多,到了學館門口,兩人依依不捨的分別,喬明淵要去同其他幾人匯合,說說今天遇到的事情,慕綰綰一夜未歸家,也要忙著回到下河村,否則喬松岳該十分擔憂了,喬松柏今天送了菜就在素食齋等著,倒省了慕綰綰很多麻煩。
喬明淵回到學館,林則惜沒在,其他幾人俱都在號舍中等著。他說了事情的結果,沈秋池不免失望「這麼說,怕是沒戲了!」
「等吧!」董路道「也要等明天林則惜回來,看看什麼情況再說!」
幾人均贊同,熬到了下午,孔夫子和王夫子過來問起他們的功課,三人只得收拾好心情去學堂。進了學堂,才發現今日所有人格外齊全,都在學堂里端坐,沈秋池問了相熟的同窗,才知道昨兒館主下了通知,今天要進行問答考試。
同窗帶著幾分興奮「昨兒王冕他們路過,聽王夫子和館主說話,館主有意要選幾個學生收做弟子!他老人家已經好多年沒收過弟子了,要是我有這般好運……」
剩下的話沈秋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聽說是館主要學弟子這一條就夠了!
沈秋池臉上掛著喜色「館主到底是想開了,他開門收弟子,難怪大家這般積極,董路,明淵,一會兒咱們可都得好好表現!」
「好!」幾人均興高采烈的點頭。
很快,學堂里乙班的學生幾乎都到齊了,個個伸長了脖子等著,不多時,館主丁寶林在王夫子、孔夫子的陪同下進了學堂里。他一進來,人人臉上就露出了幾分喜色,更互相戳著胳膊肘,十分期待的模樣。平日裡學得好的仰首挺胸,對此勢在必得!
大家都站了起來問禮,館主示意大家坐下,溫言道「今天就是堂考問答,大家不必緊張。王夫子,這就開始吧?」
當真是一句廢話都沒有。
王夫子嗯了一聲,就按照大家的座次號開始,一個個的點人起來對答。
丁寶林問一句,學生答一句,思考的時間不能長於五個呼吸之間。第一個被點到的就是左起第一人,那人叫馬建,平日裡功課只一般,被丁寶林叫起來便緊張得滿頭是汗,丁寶林問了一個極為簡單的問題「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此師為何師?」
這問題著實簡單,說的是「三個人在一起走路,其中有人能做我的老師」,這個老師,不一定是指學問比自己高,而是指對方有優點值得自己學習。
馬建本是回答得上來的,結果太過緊張,竟答不出來。
王夫子有些失望,丁寶林卻穩如泰山的捋著鬍鬚示意馬建坐下。馬建不無懊惱,其他人亦坐得筆直。接著丁寶林挨個兒考察了一番,乙班的學生們水平看似差不多,實則參差不齊,當然,佼佼者也有,只是少數,遇到這樣的,丁寶林會點一點頭,表示他回答得很好,其他人不免露出幾分羨慕。
很快,就到了中欄。
喬明淵的座位就在中欄第三個,前面一個是林則惜,今日他不再,故而很快就問到了喬明淵這兒。
喬明淵從容的站了起來。
丁寶林的眼睛微微縮了縮,嘴角不由自主的露了幾分笑意。因程頤的委託、邱實的懇求,還有孔夫子對喬明淵的大加讚頌,在丁寶林的心中原本是將喬明淵化作那種投機取巧的學徒一類,並不放在心上,更不願意收他做自己的弟子的。聽孔夫子說,喬明淵已經通過月考順利進了乙班之後,他偶爾也會觀察這個人的言行舉止,這些時間來,他對喬明淵的印象有了些許改觀。
喬明淵算得上是學館中最為沉得下心來念的一個,像他們這般年紀的男孩子無一不愛玩,可他常見喬明淵一坐就是一下午,在那背看,這點頗讓丁寶林喜歡。
前幾天林則惜等人找夫子告假,為的什麼事,丁寶林略有耳聞。
他生來受先生教誨,其中就有一點,因做個忠義之人。他希望自己的學生也跟他一般,心中有大義,故而對這件事格外讚許,對幾人也印象頗好。
「你剛來乙班,都讀了些什麼?」丁寶林溫聲問。
喬明淵做了個揖「夫子們教的都讀了,另有一些別的,只學生學的時日不長,還不能完全領會。」
「好。」丁寶林頷首「既然都讀了一些,就講講何為君子之道吧!」
「《論語》說,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君子不憂不懼,反躬自省,無所愧疚,當然沒有什麼可憂可懼的。一個人反省自己的行為,能夠不後悔、不愧疚,這個標準說低也低,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做到;說高就是個至高無上的標準,自己做過的每件事都禁得住推敲,實在又是極不容易的事。學生認為,君子之道,應在其中。」喬明淵略一細想,很快就作答。
一旁的王夫子聽罷,當即點了點頭,喬明淵說得極好,若是他答,話是能說一大篇的,但未必有喬明淵說得簡潔明了。
果然,丁寶林也很滿意「你才來乙班不足三月,已有這樣的進展,是個可造之材。」
不過,別的他也沒再多說。
喬明淵之後,就到了沈秋池。沈秋池在學館中讀已有兩年多,做學問也刻苦,丁寶林問的問題難,讓他論述賦稅之道。
好在沈秋池胸中有文墨,十分井井有條,連其他學生都忍不住鼓掌。
之後,便到了董路。
董路有些緊張,但也有驚無險的度過了這次堂考。
一眾人全部應試完畢,就全都眼巴巴的看著丁寶林,等著他挑選自己的弟子。
然而,丁寶林只是道「大家都學得不錯,有自己的心得,比死讀更讓人欣慰得多。不過,人雖有愚笨與聰慧之說,卻也有笨鳥先飛之語,希望大家更努力。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年後初春,縣裡就要開始舉行縣試,所以,這個月底的季考,能進甲班的學生都有資格參加,你們要爭取!」
「先生,你不選弟子了嗎?」也有人壯著膽子問。
丁寶林笑道「我的弟子,就在這次季考里擇優而選。」
「喔……」
滿堂唏噓,不免諸多失望,不再細表。
不過,一番堂考之後,倒顯得出學生們的長短弱處來,這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大家發憤圖強的心果真比從前更甚,學堂里一片朗朗讀聲,丁寶林和其他先生們瞧見了,不免都露出欣慰之色。
林則惜當天沒來學館,到了夜幕降臨時,學堂里散了,喬明淵趕忙和沈秋池等去往林家。
林則惜聽聞顧清明不願意幫忙,不免十分失望,如今之計,便只能等徐家安排好一切,匆匆將林瑤嫁了!想到長姐的婚事如此倉促委屈,林則惜黯然神傷,眼圈數次紅潤,終究是忍了回去。他強撐著笑臉招呼好小夥伴們,等所有人走了,才崩潰的咬著袖子低聲啜泣。
這一切無人瞧見。
正如同暗夜中的清水灣,顧清明提著小竹燈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一個小村子裡走去。
顧清明來到一座農家小院前,長三聲短三聲的敲過門後,一個小童打開了門,見是他,小童詫異的問「先生怎麼這時候來了?」
「有些事,老師睡了嗎?」他問。
小童搖搖頭「老爺在看呢。」
他便徑直走了進去,放下竹燈跪坐在蒲團上「老師,學生有件事想聽聽老師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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