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纏倚在窗欄看著蘇全帶著同他一起來的屬下從春風館的門口朝著西邊去,輕笑著合上了窗。
窗一合上,蘇紅纏臉上的笑意立刻就失了蹤跡。
她半點都不喜歡『蘇姑娘』,尤其厭惡冠在名前的『蘇』。沒有『蘇』,她不過是情谷一個天資尚可的除名弟子,有了『蘇』便要和那蘇志允扯上千絲萬縷的關聯。
可若是沒與蘇志允扯上關聯,這歡館怕是開得也不至於這般太平。
蘇紅纏心底暗道這便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她心底厭煩著的皇族爹,卻是她如今能立足的根基。
平心而論,蘇志允待她不比師尊差,奈何這善待來得太晚,太輕薄。
銀子與地位便能換回一個流落了十八載的女兒的心麼?
更不論這還是個時時刻刻都謀劃著為女兒尋夫郎的爹爹。
想到蘇志允的身份,蘇紅纏總會不由得自主的想著這爹爹是不是居心不良,想著嫁女求榮。
可如今卻不是琢磨那人心思的時候,如今最重要的是去情谷一看,確定師尊的安危。
思及蘇全已去借兵,蘇紅纏稍稍的靜了靜心,便推開門,順著木梯轉到後院,去尋長心與綠翡。
在蘇紅纏朝著後院去時,後院孫廚頭的火氣越來越大。
孫廚頭站在屋外,雙手叉著腰,盯著把他用來和面的麵粉灑了一屋子的罪魁禍首火冒三丈。
大清早備好了材料,正要添火做飯,誰曾想,不過出門提了個水的功夫便被綠翡那丫頭帶著的小丫頭給禍害了!
這叫什麼事啊!真是禍從天降!
可臨著他要發火了,卻發現那小丫頭竟是把麵粉當水粉給綠翡那丫頭糊臉上了。
要知道,綠翡那丫頭因為近著館主,可是愛美的緊,但這小丫頭糊了她一臉她竟是沒發火,孫廚頭莫名的覺得今個兒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而蘇紅纏到後院的時候,便聽到了孫廚頭的大嗓門,「你個小丫頭怎麼能把麵粉全都糊到綠翡著丫頭的臉上呢?」
&剛剛不是夸翡兒姐姐臉上的粉抹得好看嗎?長心就想著往翡兒姐姐的臉上再添些。」
耳邊盪得的是長心夾著笑聲的聲音,想著長心將麵粉作了水粉塗到了綠翡臉上,蘇紅纏含笑繼續朝著孫廚頭做菜的屋子走著。
沒走幾步又聽到了綠翡的聲音。
&粉和水粉怎麼能說到一起?」
&什麼不能?」
長心的回話讓蘇紅纏抑不住的笑出聲,她似乎都能想出綠翡聽到長心問為什麼時,綠翡臉上那種無可奈何的神情。
聽到綠翡懷裡的小丫頭問了為什麼,孫廚頭瞪著他的綠豆小眼,與綠翡懷中的長心對視著,「哎喲,我的小祖宗吶,這兩個粉本來就不能扯到一起嘛!那裡要什麼為什麼!」
&姨娘說娘親說過,凡事都有為什麼!」長心大著膽子,笑嘻嘻的望著孫廚頭。
&紀不大,一肚子花花腸子!就會欺負俺老實人!」孫廚頭笑著擠兌了長心一句,「如果都有為什麼,小丫頭你且說說,剛剛綠翡那丫頭問的『麵粉和水粉怎麼能說到一起』。」
長心對上孫廚頭卻無半分示弱,「水粉名兒裡帶『粉』字,麵粉名兒里也帶『粉』字,兩個都帶『粉』字這便是它們能說到一起的原因。長心只是好奇,為什麼都是粉,麵粉卻不能塗臉上呢?」
&孫廚頭聽了長心的話,腦子一下也有些拎不清了,心底也不斷的嘀咕,為啥水粉,麵粉都帶了『粉』字,麵粉卻不能塗臉上呢?
孫廚頭嘀咕了半點,沒嘀咕出什麼結論,又瞧著那綠翡懷裡的小丫頭『咯咯咯』的在笑他,便曉得這小丫頭是故意這般糊弄他,隨即用著系在腰上的圍裙擦了擦手,轉手把綠翡懷中的小丫頭接到自己手中,舉過頭頂,「小丫頭,你說為啥這兩個不能扯在一起?說出來了,俺就不追究你把俺的麵粉弄了一地了!
&實沒什麼特別的原因。」被舉到空中的長心一開口,孫廚頭與綠翡都拉長了耳朵,「因為長心蠢!」
&為你蠢?哈哈哈哈哈!」蘇廚頭聽清的長心的話,哈哈大笑了半天,便把長心又還到了綠翡的懷裡,俯下身,繃著臉沖長心問道,「你叫啥名?娘親是誰?來這做什麼?」
&長心嬉笑著捏住孫廚子的腮幫子往兩側拉了拉,「長心叫蘇長心,娘親是蘇紅纏,來這兒找孫廚頭拜師學藝!」
&知道自己蠢還想學廚子?想學廚子還捏俺老孫的臉?」孫廚頭的臉蹦的更緊了,嗓子也大了幾份。
&蠢就不能學廚子了麼?為什麼?」長心放棄了捏孫廚頭的臉,改為揪,「這樣是不是就可以拜師了?」
孫廚頭見自己的大嗓子不僅沒嚇到那小姑娘,還逼的那小姑娘捏自己的力道更大,一下樂了,「蠢也是可以收的!勤能補拙麼!」
孫廚頭剛說完『勤能補拙』,蘇紅纏恰好走到了門外。
聽到孫廚頭和長心在商量收徒,念著她進去了,孫廚頭定是會不自主,蘇紅纏隨即收回了推門的手,立在門外,聽著二人的後續。
而綠翡聽到孫廚頭要收徒,便衝著孫廚頭微微的屈了一膝,「孫廚頭,翡兒懷中的孩子是館主的女兒!您可莫要自作主張收徒,免得待會引得館主怪罪!」
&怕啥子嘛!」孫廚頭憨笑著把長心從綠翡懷中抱了過去,「俺又不收銀子!」
話罷,便抱著長心按個看那擺在台上的瓶瓶罐罐。
&的好徒兒,你可得記清楚啊!這一排一刺溜過去,分別是水,醋,醬油,芝麻油,花生油,菜籽油,芥末油……」
長心看著眼前的一堆黃黃的『油』,眉頭皺了皺,「怎麼全都是油?」
&是還有醬油麼?」孫廚頭一手抱著長心,一手從台上隨意取了一個罐子,用小勺取了些餵給長心嘗了嘗,「這就是醬油的味道!是不是有豆子的香氣呢?這是發過酵的……」
孫廚頭說得興致勃勃,長心卻聽得雲裡霧裡。逮住孫廚頭喘氣的空隙,長心捏了捏孫廚頭的臉,「醬油不是油麼?」
&是啊!醬油是生抽……」
&油都是生抽麼?」
&是啊!」想到自己給這小丫頭也講不清調料,孫廚頭便抱著長心挪到了燒菜的灶洞口,洞裡的柴正燒得旺,「瞧瞧,這是燒火的地方!」
孫廚頭的手還沒指向洞口,便瞧見長心的手中竟是握了一小罐菜籽油。
孫廚頭不敢怠慢,連聲道,「哎喲哎喲!小祖宗可別往灶洞裡倒油啊!」
話音剛落,他便瞧著懷中的丫頭揚手把瓦罐丟到了灶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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