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秦溯緩了緩,又耐心說道,「誰不想每天金奴銀婢的使喚,吃喝均是山珍海味?想要得到這些,就要有付出。白言語身為白家的女兒,在這種富裕的生活中享受了十六年,她這十六年完全是依附在白家的。說的不好聽些,她完全就是沒有付出的享受到了這一切,現在只是讓她付出了代價而已,我覺得這很公平。」
舒槿畫的氣焰完全熄了下來,秦溯冷靜的解釋,雖然很犀利,但是句句都是實情。她又何嘗不是在享受舒越給予她的一切?想想前世自己奮鬥的前程,雖然辛苦,但是都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她心裡踏實。
「天也晚了,殿下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罷。」舒槿畫撓撓臉蛋兒,彆扭的說道。
秦溯輕笑一聲,知道舒槿畫這是想明白,不會鑽牛角尖了。把案上那張寫滿了字的紙揉成一團,隨手扔到了紙簍里。
舒槿畫注意到了秦溯的動作,這才想起來還沒有質問他呢。
「殿下每天是不是都很晚才休息?」舒槿畫問了一句。
「嗯?不一定,怎麼了?」秦溯以為舒槿畫是在關心他,笑著說道。
「呵呵,殿下真是好興致啊,大半夜的讓人去爬窗戶送小紙條。看來殿下平時還是太閒了。」舒槿畫調侃道。上一次有人半夜給她送了張字條,是說明西郊刺殺案是舒槿琴的手筆。她當時並沒有想到是誰給她送的消息,只是方才看了秦溯的字,這才有了印象。
秦溯氣息一致。臉上有些尷尬。是他一時大意了,那天寫字條時居然沒有隱藏字跡。
「咳,我先回府去了,若行醒了就讓他回去,在這兒也打擾你。」說著。秦溯收起掌珠,起身繞過翹頭案,向外走去。
舒槿畫起身相送,可站起身時眼前一黑,腿一軟,不由自主的就倒了下去。
秦溯一驚。顧不上其他,閃身就來到了舒槿畫身邊,把人摟在懷中,阻止了舒槿畫倒下去的身體。
「你怎麼了?」秦溯被嚇的不輕,語氣中也顯得焦急不已。
舒槿畫閉眼緩了片刻。細細感受了自己的身體,頓時苦笑不得。她不知為何失了內力,身體本就不如從前。這一倒下,才讓她真的感覺到了麻煩。
眼看快要到啼血杜鵑開花的日子,她的身體竟然也如同前兩年那樣,不明不白的就開始虛弱起來。
她方才眼前一黑,倒下去後,身體也開始不由自主的從內到外的感受到了濕冷的氣息。往常有內力護身。她的感受還不太大,可如今的虛弱狀態,來的氣勢洶洶。讓她招架不住。
倒在秦溯的懷中,舒槿畫額頭止不住的冒出了冷汗,看見秦溯緊皺的眉頭,舒槿畫硬撐著露出一個笑容,虛弱的說道,「殿下。不知道我師姐還在不在泰安城?」
秦溯把舒槿畫抱到羅漢床上半靠著休息,有些緊張的給她擦著額頭的冷汗。沉聲說道,「在。我這就讓人帶她入宮,你再堅持一會兒。」
舒槿畫點點頭,閉眼不語。就這麼一會兒,她就已經冷的開始打顫,後背心已經被冷汗侵濕。此時已經是十一月中旬,殿中也都燒了地龍,屋中也都擺著燒了銀霜炭的炭爐。可舒槿畫還是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秦溯抿著唇,他不知道舒槿畫到底是如何了,可看她在瞬間就虛弱成這樣,還是擔憂不已。來不及細想,安頓好舒槿畫,他連忙走出大殿,招呼來流景,讓他去學士府把金今帶進宮來。…
流景領了命,飛身而去。
秦溯寒著臉,轉身又進了大殿。
舒槿畫靠著大紅纏枝花錦緞引枕,長發有些散亂的披散在上面,襯著她慘白的一張臉,竟然讓秦溯瞬間感到了心疼。
快步走到舒槿畫身邊,秦溯大驚。舒槿畫的體溫低得驚人,在溫暖的殿內,她周身竟然有絲絲的寒氣。
秦溯摸了摸舒槿畫的額頭,竟讓他冰的不自覺縮回了手指。
皺著眉,秦溯把舒槿畫半抱著扶了起來,坐到她的身後,秦溯一手半摟著舒槿畫的肩膀,一手抵在後心處,運氣內力,緩緩輸入到舒槿畫的體內,用來抵擋住那陣陣的寒意。
幾個呼吸間,秦溯猛然撤手,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掌上,竟然掛著點點的寒霜。他給舒槿畫輸送內力的時候,就發現舒槿畫體內空空如也。要說舒槿畫的功夫,也不算低了,不可能絲毫感受不到內力的氣息,可他的內力剛剛輸入進去,就清清楚楚的察覺到舒槿畫確實是沒有內力的。
不僅如此,他的內力進入舒槿畫體內後,竟然不受控制的反噬回來,他只能連忙護住自己的心脈,撤回內力。再看自己的手掌,竟然被舒槿畫反噬的也染上了寒意。
不能用內力為舒槿畫驅寒,秦溯焦急且苦惱。
舒槿畫此時已經是半昏迷狀態,渾身冷的她直打顫,皺著眉頭,靠在秦溯肩膀上時,竟然無意識的往秦溯的懷中鑽了鑽。
秦溯身體一僵,卻並沒有起身拂開舒槿畫,反而又往裡面坐了坐,把舒槿畫緊緊摟在懷中。拽過羅漢床里側疊的整齊的錦被,把兩人都裹在裡面。
既然不能用內力驅寒,那就用他的體溫好了。秦溯低頭不語,時不時為舒槿畫擦去額頭的冷汗。
舒槿畫感覺自己置身於冰窖之中,濕意和陰冷侵襲著她的身體,讓她止不住的顫抖。可不知何時,一陣暖意悄悄鑽進了她的身體,讓她舒服和片刻。不想讓這唯一的暖意消失,舒槿畫努力貼了上去。
秦溯垂眼看著窩在自己懷裡的舒槿畫,額頭已經貼在了他的脖頸上,她呼出帶了寒意的氣息噴在他的胸前,讓他覺得痒痒的。她的雙手也摟住自己的腰,上半身完全是和他貼在了一起。
秦溯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接近過,可此時摟著舒槿畫,他反倒感覺還不錯。如果舒槿畫不是在生病,那就更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流景的聲音在殿外響了起來,「殿下,人帶到了。」
「進來。」秦溯微微動了動身體,可並沒有起身,也沒有把舒槿畫挪開。
流景推開殿門,和金今快步走了進來。撩開琉璃珠簾,流景和金今這才看到蓋著錦被的二人。
流景腳步一頓,不知到底是進是退。
金今則是顯得有些焦急,流景去學士府找她的時候,她就知道壞事了。來不及思考,背著藥箱就進了宮。此時看到貼著秦溯已經昏迷的舒槿畫,金今可不管他們二人此時到底在做什麼,走上前去就要掀開錦被。
「她冷,被子還是蓋著罷。」秦溯沉聲不滿的說道。
流景額頭滴下一滴汗,悄悄退到了琉璃珠簾外面。
金今咬牙,「蓋著被子也沒用!她這是舊疾,我要為她把脈,把被子掀開罷。」
秦溯這才掀了被子,抱著舒槿畫往外面挪了挪,方便金今搭脈。…
金今深吸幾口氣,靜下心來,無視掉兩個緊緊摟在一起的人,硬是拽下了舒槿畫摟在秦溯腰間的一隻手臂。
細細搭了脈,又看了看舒槿畫的臉色,金今緊緊皺起了眉頭。
「她到底怎麼了?突然就倒了下去。」秦溯見金今不語,沉聲問道。
「情況有些糟糕,小師妹之前服用的假死藥,會導致她內力暫失。是我的失誤,竟然沒有考慮到她會復發舊疾。沒有她本身的內力護體,我怕她的心脈會受損。」金今儘量講的簡潔,可還是讓秦溯聽的皺起了眉頭。
「你就說要如何治療就好,既然是舊疾,那就是說之前也復發過,之前是如何治療的?」
「想必王爺也曉得,師妹之前發病時都是我師傅在醫治的。能夠醫治師妹的藥材,也只有白留山才有。」金今糾結的說道。能夠有效治療舒槿畫的只有啼血杜鵑,可現在是在泰安城,距離白留山要有千里之遠。何況現在舒槿畫的身體,也不適合長途跋涉。
秦溯沉了臉,把舒槿畫重新緊緊摟在懷中,錦被也被拽了回來,重新蓋在兩人的身上。
「那要怎麼辦?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需不需要讓太醫也來看看?」
金今也著急,可太醫的水平她也了解。舒槿畫的病情,連她師傅墨瞳都沒有辦法完全根治,泰安城中這些保守不思進取的太醫就更不用說了。
「不用,不是我看不起他們,而是師妹的病情,他們也是束手無策。而且師妹的病,最好也不要宣揚出去。」金今想了想,還是隱晦的說道。
「那難道就讓她一直這麼冷下去?」秦溯不悅,說了半天,還是沒有法子。
「把七師兄叫來罷,我和七師兄先用內力把小師妹的寒症抑制住,之後還是要回一趟長白觀。」金今說道。
「本王方才也用內力為她驅寒過,可卻被反噬了。這方法也無用。」秦溯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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