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吧出來,謝政嶼與陳柯道了別,然後面帶倦色的坐在後座上,小杜不動聲色的開著車向淮北路的公寓駛去。
「去江大。」半晌,謝政嶼突然開口。
「現在嗎?」小杜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謝政嶼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盯著小杜,那目光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好,好。」
小杜立馬調轉車頭,向江大駛去。
他們到的很晚,學校的大門已經緊閉。小杜看向後排的謝政嶼:「謝總,要叫喬小姐出來嗎?」
謝政嶼看著緊閉的大門沉聲道:「開進去。」
小杜先是一愣,然後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謝政嶼搖下窗子,看著不遠處的小杜與保安交談,他慢悠悠的拿出一根煙來點燃。
不一會小杜就跑了回來,開著車駛進了校園。
「怎麼說的?」
「我說新聞系的喬溫生病了,她哥哥不放心來看她。」
謝政嶼看著指間猩紅的燃燒點,冷聲重複:「哥哥..嗎?」
他的聲音並不大,小杜沒有聽清,直接將車停在了研究生宿舍樓下。
「謝總。」
謝政嶼抬眼,看向三樓中間的那扇窗子,那裡已經熄了燈,想來喬溫已經休息了。他低頭輕笑,是啊她向來睡得早,是自己來晚了。
他打開車門走下車,還不忘提醒小杜:「你不用下車。」
小杜見謝政嶼走到車身前,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夾著已經抽了一半的香菸,微微仰頭看著樓上的某個位置。
謝政嶼也不知今天是怎麼了,很想見喬溫一面。可明明,他們早上才見過。
他哼笑一聲,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去吃一個毛頭小子的醋。謝政嶼深吸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煙霧來。從前只覺得喬溫有太多秘密,想等她主動出擊,可現在看來好像是自己先自投羅網了。
他不知道喬溫在隱瞞什麼,那日在別院,他雖然沒有聽清李碧霞與喬溫說了什麼,但是看兩人的神態都不像是初識,再加上小杜今天看到了吳清婉主動找喬溫說話,他就敢斷定喬溫以前應該是認識吳清婉和李碧霞的。
自己確實想過要去調查,但每次有這個念頭的時候腦海里都會出現喬溫那日同自己說的話,她說不讓自己去調查,她還說有一天會告訴自己所有的事情。
可是喬溫,還要多久才能聽你親口說出來呢?
謝政嶼看著指間已經燃盡的香菸,沒有絲毫猶豫的將它仍在了地上然後用腳攆滅。
沒關係喬溫,我們來日方長。
謝政嶼帶著一身寒氣坐回了車裡:「回家。」
車子消失在暗夜裡,隨之大雪飄落,慢慢地將剛剛的菸蒂覆蓋住了,也將車子駛來的痕跡覆蓋住了,一瞬間這一夜能證明有人來過的證據皆被大雪掩蓋,悄無聲息。
第二日謝政嶼便出了國,臨行前他給喬溫打了電話。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歸期未定。」
喬溫沉默了片刻:「好,我知道了。」
「媽打算明天就去海城,你若是不想在學校住就直接去公寓。」
「好。」
「嗯。」
正當謝政嶼想要掛斷電話,耳邊突然又傳來了喬溫的聲音:「一路順風。」
謝政嶼淺笑:「好。」
謝政嶼走後的這幾天喬溫一直忙於期末課題,凌達自然每一天都跟在她的身後。
「你能不能專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喬溫實在有些忍不住了。
但是凌達卻一臉無辜:「可是我的課題已經完成上交了啊。」
「那你讓我清淨一下行不行?」
「來之前我都問過了,陳教授說你的課題也交了。」
喬溫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將這個跟屁蟲趕走:「我回宿舍了,你進不去趕快回去吧。」
凌達拉住喬溫:「明天就放假了,你要去哪?留在江城嗎?那我能不能約你出來玩?」說完不等喬溫回話他又道:「不對,我聽說你要去江城電視台實習,那我也去,這樣過年之前我們就可以一直見面了。」
「凌達!」喬溫甩開凌達的手:「我真的沒有時間,你不要鬧了好不好?」
「我沒有鬧。」凌達忽然有些認真:「喬溫,你應該給我機會的,為什麼連個機會都不給我呢?」
「凌達,我真的沒有這方面的想法,與其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如去找一個喜歡你的人。」喬溫停下來看著凌達,她的表情格外嚴肅。
「呵。」凌達諷刺一笑:「是不喜歡我,還是喜歡別人?」
喬溫沒想到凌達會這麼說,她擰著眉頭:「你什麼意思?」
「謝政嶼。」凌達脫口而出:「是他對不對?」
「喬溫,我承認自己算不上什麼純潔小男生,也承認自己曾經確實是個花花公子。但,就因為如此,所以我能夠輕而易舉的洞察你的心思。」他抬眸直直的對上喬溫有些錯愕的眼神:「你見過自己看謝政嶼的眼神嗎?就像我看你一樣,是藏不住的喜歡。」
喬溫慌亂的別開頭,嘴硬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凌達拿出手機,翻找了一會,然後將手機塞給喬溫:「你自己看。」
喬溫拿起手機,上面是一篇報道,那篇報道的標題是:謝氏掌門人謝政嶼與未婚妻吳清婉同游倫敦,街邊秀恩愛。
下面的文章喬溫沒有看,她的目光落在報道中占據巨大空間的照片上。照片裡吳清婉挽著謝政嶼,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謝政嶼則是帶著一副墨鏡,嘴角似笑非笑。
喬溫仔細辨認,最後她確定謝政嶼在笑,因為他的嘴角揚起了好看的弧度。
有那麼一瞬間,喬溫覺得自己耳鳴了,一顆心在不斷的下沉,下沉,甚至連呼吸好像都有些侷促了。
凌達將手機拿回,聲音極其冷靜:「你看到了,他有未婚妻的,他不會跟你在一起,也不會喜歡你。」
聽了凌達的話,喬溫滿耳都是那句『他不會跟你在一起,也不會喜歡你』。
忽的,喬溫笑了。
她抬起頭看向凌達:「這有什麼奇怪的,他當然要陪著自己的未婚妻啊。」
凌達不可思議的看向喬溫:「你既然知道他有未婚妻,為什麼還要喜歡他?」
「誰說我喜歡他?」喬溫反問:「他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跟任何人結婚,只是不能是吳清婉。」
「凌達,你不懂就不要多管閒事。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喜歡他,一切都是你的臆測。」突然喬溫的眼神變得狠厲:「我的目標從來都只有一個人。」
凌達被這樣的喬溫嚇到了,他從喬溫的眼神中看到了無窮無盡的恨意,但是他清楚,那個恨意並非針對謝政嶼。那麼按照喬溫剛剛的話語,他明白了,喬溫的恨意是針對吳清婉的。
「你恨吳清婉?」
「凌達,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管我的事情。」
說完喬溫轉身就向宿舍走去。
凌達站在她身後大喊:「喬溫,不管你想做什麼事情,不管你想幹什麼,我都不會放棄的!」
回到宿舍的喬溫將房門緊緊關上,林琳早已經回老家,此時房間內只剩下她一人。
喬溫拿出手機再去尋那篇報道,但是她翻遍了娛樂新聞都找不到那篇報道了。
喬溫試著輸入他們兩個人的名字,但是搜索出來的也只有關於他們個人單獨的報道。恍惚間,喬溫以為自己剛剛看錯了,可是那張照片那麼真實,那麼清晰,怎麼會看錯呢?
就在這一刻,喬溫忽然收到了一條簡訊,她點開竟然是一張照片,而這張照片就是剛剛她在新聞里看到的那張。喬溫死死的盯著那個號碼,果然又來了一條文字簡訊:喬溫,你輸了。
吳清婉的挑釁簡訊成功的讓喬溫生氣了,但即使在氣頭上喬溫仍留有一絲理智,她沒有回覆吳清婉,她想讓吳清婉的這一記拳頭打在棉花上。
關掉了手機的喬溫開始收拾衣服,突然她的手背上開出了水花。喬溫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沒出息,人家說喜歡你了嗎?不要自作多情。」
她飛快的將行李收拾好,然後鎖好宿舍門離開了學校。
這期間,小杜給喬溫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沒有接通,他又給公寓裡的阿姨打了電話,得到的答案是喬溫沒有回去。他又著急的跑到學校,宿管阿姨說喬溫早就已經離開了。
小杜一時傻了眼,眼看謝政嶼就要下飛機了,要是知道喬溫消失了怕是要廢了自己。
而此時的喬溫也不願意回到淮北路的公寓,至少今天她是不願意回的。
她決定奢侈一把,找了個快捷酒店住了進去。
夜晚喬溫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只覺心裡堵的難受,她深吸一口氣起身穿上衣服離開了房間。
這邊剛剛接到謝政嶼的小杜愁眉苦臉,沒等謝政嶼說話就主動承認了錯誤:「謝...總,那個,那個,喬小姐不見了。」
剛剛坐上車的謝政嶼滿臉的疲倦還未掃清,就又布上了陰霾:「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我下午給喬小姐打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的狀態,去學校宿管阿姨說她早就離開了,但是喬小姐也沒有回公寓。」
一瞬間,車內的溫度降到了冰點。
小杜沒有辦法繼續開車了,找了個路邊停了下來。
「謝...總..」
「你就這麼看人的嗎?」謝政嶼的聲音怒意十足,小杜嚇得一哆嗦。
「多久了?」
「四個多小時了。」
如果眼神能殺人,小杜覺得自己此刻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謝政嶼拿起手機撥通了汪子寧的電話:「喬溫不見了,找人去查,一個小時之內我要知道喬溫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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