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外的車鏡里男人的身影越加纖細渺小,沈長亭朝上揚起的唇角才慢慢收斂,她托著下巴看窗外逝去的青蔥風景,車內響著惡俗爛大街的歌曲,思緒有些飄遠。
她以為自己可以很坦然的面對這個人,即使是出院之後再見,也能勾著唇角朝他冷嘲熱諷。
但是她似乎做不到。
雙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互相感受著指尖的顫抖,這幅身子很害怕那個人,他留給這個軀體的記憶充斥著黑暗和恐懼,以至於就算是換了一個人格,還是一如既往的會害怕會退縮。
尖銳的指甲扎入柔軟的掌心之中,刺痛感讓她心上稍微舒服了一點,司機大叔不時透過車後鏡朝她投來奇怪的眼光,大概是將她當成卷跑男人錢的那種奇怪女人了。
沈長亭將座位旁邊的衣服袋子收拾好,準備在前面那個路口下車,突然看見前面有一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女的痛哭流涕坐在地上,似乎在嘶吼著什麼,目光慌亂的朝四周看,男人罵罵咧咧的死拽著女人的胳膊,見女人不走,又是一個耳光甩了過去。
「停車。」沈長亭連忙跟司機大叔說。
「小姐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了,你看這明顯就是人家兩口子的事情。」司機大叔也注意到這個情況,女人哭的撕心裂肺,很可憐。
沈長亭沒有和他在說話,等車停下來之後,就連忙下了車,她沒有立刻靠近,而是站在了他們附近,女的坐在地上死賴著不走,男人拉扯的力度動作都極度粗魯,似乎想把女的拖到哪裡去,旁邊站著零散的幾個人,圍觀者不多,路過的麻木路人倒是一波接著一波,女的哭的聲音嘶啞不停的說著:「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救命救救我!」
沈長亭將大袋小袋的東西往電線杆旁邊一扔,看到那位出租車的司機大叔還沒有走,她做了個打電話報警的手勢,司機大叔搖搖頭表示這件事情他不想管。沈長亭都差點被氣笑,但是幫助人這件事情不能強人所難,不幫就不幫吧,她掏出,摁了幾下,號碼打了出去,電話才響了一聲,那邊已經接了起來:「餵?」
「我快要死了,你趕緊過來。」說完,她啪的掛掉了電話,眼看著那個男人就要將女的拖到拐角處,她伸手就把自己的高跟鞋脫了下來,想都沒有想就砸了過去:「我cao你大爺!你拉著老娘的女人去哪裡?」
她開口就是一句髒話,高跟鞋不偏不倚的剛好砸在了男人的額頭上,竟然砸出了一個紅暈,沈長亭出現的方式太過詭異,他竟然也有些愣住,趁著這個時間,她趕緊上前一巴掌將他拉著女人的手拍開,同時罵罵咧咧的開始推攘他:「趕緊滾!不知道她是老娘的人嗎?!」
「你這個瘋婆娘!你說什麼?她是我女朋友!」男人反應過來,伸出手又要去拉地上的女人。
女人連忙躲在沈長亭的身後,沙啞的女聲叫道:「我不認識他,我根本不認識他,我不是他的女朋友,不是!」
「聽見了沒有?!趁著老娘現在不想動手,你趕緊滾,不然等我的人來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沈長亭憋著一口氣開始裝逼,一副自己身後有人你惹不起的樣子,看的那個男人一愣一愣的。
眼看著這個男人就要被唬住了,突然從拐角處又冒出一個男人,穿著一件背心,十分邋遢,他看到眼前的狀況後,眼珠子轉了一圈,連忙笑道:「我想著一定是誤會,但是那個大妹子確實是我兄弟的女朋友,這裡太熱了,你看我們去車裡談怎麼樣?」
沈長亭冷笑:「去車裡談,你當我吃豆腐長大的嗎?」
「什麼意思?」背心男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沈長亭將剩下來的一隻高跟鞋捏在手裡:「沒腦子嗎?」
背心男被罵了一句,笑意也消了下去,面目兇惡的罵道:「我看你也是閒著沒事,管人家什麼事?今天這件事情你如果現在走了,我們兄弟便放你一馬,你要是不走,那就對不起了!」說著開始摩拳擦掌準備上前來拉沈長亭。
沈長亭護著妹子往後撤,與此同時開始扯著嗓子嘶吼,幸好有遺傳到她媽的好基因,尖叫聲太過尖細,兩個人販子也有些發怵,但是仗著這個地方人情冷漠,也沒有立刻嚇走。
「我過會兒數一二三你就往後跑。」沈長亭側過頭和姑娘說。姑娘十分害怕但是還是很講義氣:「那你怎麼辦?」
「你不用擔心我,我從小就是短跑冠軍。」沈長亭臉不紅心不跳的撒了謊。
危急關頭,她將自己的另一隻高跟鞋作勢要扔出去,兩個男人身體本能躲了一下,就在這個時候,沈長亭氣沉丹田大吼一聲:「跑!」
說時急那時快,她身後的姑娘像是離弦之箭一樣竄了出去,她雖然也跑了出去,速度卻大大落後了,姑娘很快跑得沒有影子了,但是身後兩個男人還在緊追不捨,而且很快將沈長亭給圍堵住了。
「既然她跑了,就用你來代替了!」背心男朝同伴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一人一個胳膊將她架空,沈長亭掙扎著尖叫:「人販子綁人了啊!救命啊!」
不少人投來關注的目光,有些人拿出了,沈長亭趕緊開口:「趕緊把他們拍下來,他們是壞嗚嗚嗚!」
背心男用滿是汗水的手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朝著周圍人解釋:「這是我媳婦,她和人從村子裡跑出來不要孩子了,我實在沒有辦法才用這個法子將她帶回去的。」
沈長亭眨巴著眼睛表示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扭打間看見那個司機大叔還沒有,這個時候他已經拿起了電話已經報警了,而且拉開車門走了過來,站在了旁邊叫道:「你們快撒手,我已經報警了啊!」
另一個男人連忙解釋:「這是個誤會啊,這個婆娘喜歡城市,所以和我們村口的那個殺豬的跑了,留下嗷嗷叫的娃子,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兄弟才過來帶她回去的。」
雖然這樣說著,他們的手卻始終死死的蒙住沈長亭的嘴,不容她說半句話。
司機大叔根本不信:「她剛剛從我的車上下去,你們倆剛剛還在綁架另一個姑娘,她下去幫忙,我已經報警了,你們倆個人販子最好趕緊滾,不然等警察來了,你們想走都走不了了!」
兩個人販子依舊不撒手,這個地方有些偏僻,雖然是晴天大白日,圍觀的只有三四個人,而且女的居多,就一個男的還是上了年紀的大叔,根本不足為懼,他們已經開始架著沈長亭往自己的車上走了。
司機大叔急的上前攔,被推攘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沈長亭發誓自己聽到了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掙扎期間,又聽見司機大叔朝著電話吼:「再給我來一輛120,哎喲我受傷了!」
距離車還有一步之遙,沈長亭原本特別鎮靜的小心肝現在有些害怕,開始怨恨那個人,明明已經打了電話,按照他的速度應該早就到了才是,怎麼現在都不出現?心裡也有些後悔,救姑娘沒想到把自己搭了進去,而且還連累那個司機大叔摔了一跤。
她已經被推攘著坐上了車,嘴上的手已經不見了,她連忙嘶吼著求救,但是外面的人只是拿著不停的拍照,誰也不敢向前,她不禁有些絕望,是啊,誰會不顧及自己的安危上來幫助別人呢?小學老師說的樂於助人這種事情,已經被這個**的社會一點點消磨,也不能怪他們冷漠,只怪這個社會將他們的熱情澆滅了。
眼看著最後那個背心男也要上車,沈長亭慌忙用腳去踹,旁邊的一個男人拿著一方毛巾就要往她臉上捂,她不管不顧的扭頭咬在他的肩膀上,趁著他吃痛掙扎的情況下就要衝出麵包車門,但是她必須直接面對背心男,女人和男人之間的力量很懸殊的,她剛升起的希望又快要熄滅,難道她真的要被這群人渣抓過去賣到小山村或者做一些苟且齷齪的事情嗎?她寧願去死!
「啊!」突然背心男傳來一聲慘叫,沈長亭去看的時候,他已經摔在了地上,她連忙要下車,卻被身後的男人鎖住了喉嚨,疼得差點背過氣去。
車門出現一個男人的影子,清瘦俊逸,分明不是背心男,沈長亭看著出現的人,眼眶有些微熱。
「你現在鬆開你的髒手還來得及逃走。」司耀陽冷冷的陳述著事實。
那男人鎖的更緊了:「你讓阿強上車,我就相信。」
「呵……」司耀陽弓著身上了車,空間頓時縮小了,他冷笑看著那男人,原本清潤文雅的眸子此刻猶如蛇信子一般:「你在和我談條件?」
「你要是不照做,我把這個女人勒死!」說著他加重了力度,沈長亭疼得咳出聲,滿眼的淚水順著臉頰亂七八糟的流,麵包車裡的味道也不好,一股子汽油味夾雜著人販子身上的汗臭味,她感覺自己真的是要死了。
「中國人有句古話。」司耀陽沒有因為沈長亭的咳嗽聲和眼淚顯現出一點慌亂,反倒是慢條斯理的跳下來車,與此同時兩個黑衣人站在了車門旁邊,他轉身期間將西裝外套脫掉扔給了自己的眼鏡助理,才繼續開口說下去:「叫做敬酒不吃吃罰酒!」
沈長亭都要被氣哭了,她都快要被勒死了,眼前這個人渣竟然還在耍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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