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的冬雲終於散去,露出蔚藍的一角天空。
氣溫一天一天爬升,綠色漸漸蔓延。
清晨,山間響起了陣陣吱吱喳喳的鳥鳴聲,撲扇著翅膀的鳥兒機靈地把自己的身形隱藏在黃綠交雜的樹枝裡面,時不時跳躍飛騰,尋找著食物的影蹤。
山腳下,田家村村民喜氣洋洋,扛著鋤頭,拿著勾鐮,牽著小孩,全家齊齊出動,育苗、修整地邊、燒野草、翻地……水田、旱坡地,隨處可見人們忙碌的身影。
嚴冬里人們悽苦的臉容似乎已經隨著日漸溫暖的春日而煙消雲散。山坡上時不時就能聽到小蘿蔔頭們奔跑嬉鬧的笑聲,伴隨著偶爾驚雷一般的大人怒罵聲,整個曠野都生動活潑了起來。
北嶺魚塘這邊,四個大男人換上了方便幹活的耐磨舊衣服,趕著黃牛,在微風細雨中,到山坡上墾荒。
豬欄上方這一塊的土地雖說去年曾經被田原遠和任非凡翻過,已經種了一遍,但實際上那些邊邊角角沒有翻過的泥地面積很是不少。厚厚的泥地經過一冬的冷凍,更是硬實得讓人無從下手,好在前段時間綿綿春雨滲透進泥地,軟化了一部分。
饒是如此,開荒四人組依然感到十分吃力,為了防止弄傷兩隻黃牛,翻地更是翻一小塊就得停下來,讓黃牛在一旁歇息吃草。
他們光是翻豬欄上面的那一塊地,就累得夠嗆。比這塊地還大了幾倍的北側坡地還在一旁晾著生草呢!
「這樣下去不行……」
田原遠和任非凡都感覺到人力的不足,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把北側的一半坡地轉租出去。他們人力有限,實在種不了那麼多的地。
「不如跟江老師他們說說吧!看他們想不想租我們的地?」天氣轉暖之後,這些天陸陸續續有不少外來的村民離開了田家村。幫人做工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之前許多外地人之所以會接本地人的臨時活來做,主要是去年的寒冷來得太過突然和嚴重,出乎人們的意料,為了生計沒辦法。現在天氣逐漸暖和起來,蟄伏了一冬的人們就紛紛開始尋找新的出路。
江明哲和花安義恐怕也有別的打算。雖然現在他們還沒有表現出要離開的意思,但是田原遠和任非凡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他們的想法。
既然要把地轉租出去,當然是相熟的人比較放心。江明哲穩重正直,花安義赤誠活潑,都不是偷奸耍滑的人,幹活也努力,大家彼此都十分熟悉,又在一起生活磨合過,作為鄰居的話,他們真是最好的人選了。
「你們打算把那邊的地轉租出去?」
「對,你們想不想租?租金不用急著給,到時候有了收成,給我們十分之一就可以了。」田原遠說道。
江明哲沉吟了一下:「我和安義商量一下。」
經過一個下午的商量,江明哲和花安義決定接受田原遠的好意。他們租賃北側坡地的四分之一土地。考慮到他們兩人的處境,田原遠大方地把魚塘的設備、工具一同租借出去。什麼都是現成的,看起來和過去差別不大,但給自己幹活和給別人幹活,畢竟是兩個性質,自己的地,幹活的積極性肯定更高。
江明哲和花安義也不好意思占田原遠的便宜,既然要打理自己的地,就沒有多少時間幫忙田原遠和任非凡幹活了,江明哲和花安義乾脆獨立出來,住回了小二層。並且約定好等到收成的時候以三分之一的糧食作為另外使用魚塘房屋、設備、工具的租金,還堅持幫他們把豬欄上面的坡地都種下了才種自己的地。田原遠連連推拒,兩人都不肯改口。田原遠只好由著他們去了。
自此,小二層就歸了江明哲和花安義住,他們搬出了田原遠的屋子。兩家人比鄰而居。
北側四分之一的土地被江明哲和花安義承包,還剩下大部分,田原遠和任非凡正打算回村說說轉租的事情,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承租人,沒料到就在江明哲和花安義搬回到小二層的第二天,西施生了!
當初田原遠讓花安義解開貂蟬的繩子,讓她到外面勾搭公狗,不知道是不是拴起來的母狗特別兇悍還是啥子原因,貂蟬沒懷孕,反倒沒被拴起來、一天到晚到處蹦躂傻樂傻樂的西施卻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做了狗媽媽。
「西施你是什麼時候跟外面的狗狗勾搭上的啊?」任非凡蹲在臥在雜物房地面上餵小狗崽吃奶的西施面前,好奇地伸出手指,想要戳一戳軟乎乎的小狗崽。
西施喉嚨里發出「嚕嚕」的警告聲,朝著他齜牙咧嘴。
「你別動小狗崽,生了狗狗的母狗是很兇悍的,連主人都可能咬!」一旁的田原遠連忙阻止他。
「西施你也成為一個好的狗媽媽啦!」任非凡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手,隨即又傻呵呵地道。
「寶松呢?」田原遠把放在架子上的筐子拿下來,一邊回頭問。
「他和寶峰跟他兩個姐姐回村玩去了!」寶松畢竟是一個十一歲的男孩,還是需要和同齡人玩耍的。之前冬天太冷沒辦法才拘著他,現在解凍,田野、山坡都是活動的村民,不需要太過擔心小孩的安全問題。
「聽說最近田之煥經常來田維叔家裡?」田原遠有些不滿地道。
「是啊,之前他和茵茵不是在相親嗎?雖然說中途被那個變態女人攪和了一下,但總算有驚無險,大家都平安無事。大家都很看好他們這一對呢!」任非凡接過筐子,「怎麼?你好像不高興?」
「田之煥年齡太大了!」就和所有覺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家長一樣,向來把田茵茵視作自己妹妹的田原遠也不例外,他就是覺得田茵茵值得更好的。「茵茵才二十二歲,田之煥都三十多了,這不是老牛吃嫩草嗎?他還有一個兒子,茵茵嫁過去就是做人後母,不覺得對一個年輕的從來沒有結過婚的女孩子來說太不公平了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有些氣悶地蹲下來。一隻小狗崽嗅到了他的氣息,撞撞跌跌地往他手上爬來。
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扒拉著眼睛都沒有睜開的小狗崽,田原遠忍不住碎碎念:「反正茵茵還那麼年輕,遲一兩年結婚沒關係,也不用急著嫁人啊,還是找同齡人比較有共同話題吧……」
而且從面相來看,田之煥這個人特別的招爛桃花,茵茵這麼單純的一個姑娘,田原遠可不想她嫁給田之煥,麻煩太多了。
任非凡:「……」
他看著一臉老媽子不滿准女婿模樣的田原遠,伸手扯了扯他的臉頰:「兒孫自有兒孫福,各人自有各人的緣分,想那麼多幹嘛?」
「你不覺得茵茵和田之煥兩個人很不配嗎?」田原遠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尋求認同。
「額……」任非凡扭過頭去,怕在對方的眼神攻擊下,自己忍不住繳械投降。拋開那些年齡之類的外在的東西,他倒是覺得田茵茵和田之煥兩個人挺配的。田茵茵乖巧懂事,若果是嫁進厲害一點的婆家,說不得會被妯娌和婆婆欺負,但是嫁給田之煥就不同了,田之煥是一個十分懂得疼人的男人,對女人尤其溫柔體貼。而且最重要的是,經過之前樊小嬌的事情,田之煥似乎對茵茵挺上心的。
他有一次回村看到田之煥和田茵茵走在路上,站在田茵茵身邊的田之煥簡直就像是初次戀愛的愣頭青,手足無措,一臉的羞澀,簡直像個沉溺在戀愛中的傻瓜一樣,田之煥,他是愛上茵茵了吧?
「你居然在猶豫?」田原遠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瞪著他,「別跟我說你是贊同他們在一起的?!」
任非凡搔搔頭,他還真是贊同的。可是這話能跟羊羊說嗎?必須不能啊!他又不是活膩了。
沒過多少天,田寶峰跑來北嶺送喜帖,田茵茵要結婚了,結婚的對象就是田之煥。
「怎麼這麼急,不是說過了端午之後才結婚的嗎?」任非凡接過喜帖,順嘴不解地問了一句。
「任非凡!」田原遠陰森森地瞪著他。
慘了,說溜嘴了。任非凡迅速收拾了自己臉上的表情,嚴肅地問:「哎,怎麼突然決定現在結婚?好突然!」
田寶峰笑呵呵:「聽說去年在寒潮里死了不少人,大家如今都特別珍惜現在的日子,不少還沒有結婚的男女朋友決定在村里舉辦集體婚禮,大家一起樂呵樂呵,還能省點置辦宴席的糧食。」
「所以我爸媽和我姐考慮過之後,就決定和村裡的其他人一起舉辦婚禮啦!」
「哦哦,村里要舉辦集體婚禮啊,什麼時候?」
「四月十六。」
任非凡打開手機看了看日曆:「不是一個星期之後就到了嘛。」
「羊羊哥和非凡哥記得到時候回村喝喜酒,我還要去通知江老師和安義哥,先走啦!」田寶峰屁顛屁顛地離開了。
任非凡朝他揮揮手,回頭就見到渾身冒低氣壓的田原遠:「呃……」對于田茵茵和田之煥的婚事,幾乎所有人都樂見其成,除了一個人,就是他眼前的田原遠
「你知道他們打算端午之後結婚呵?」田原遠眯著眼睛,眼神凌厲,「但你從來沒跟我提起過這件事!」似乎只有他一個人一直被蒙在鼓裡。
他扭頭就走。
「咕~~(╯﹏╰)b,你聽我解釋!」任非凡爾康手。嗚,羊羊,不要生我的氣呀!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我不是之前看你不贊同他們兩人在一起不想惹你生氣才不跟你說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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