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田富剛,你們怎麼一大家子都回來了?看這架勢,搬家啊?」乾淨齊整的田家村村尾的一條巷子裡,一輛私家車停在長年不在村裡的田富剛家的門前,私家車後面跟著兩輛裝滿了家具電器的卡車,把狹小的小巷塞得擁擠不堪。
此時,田富剛和他的老婆李雪梅正指揮著卡車上的工人把車上的物件卸下來。
一些住在附近的婦孺聞聲而出,紛紛圍攏過來看熱鬧,目帶驚奇。
這年頭,人人都往城市裡擠,嚮往著城裡的生活,就沒有見過由城市往農村回來的。這田富剛一家,怎麼一副要回來長住的模樣?也有人在心裡猜測,或許人家只是有錢多,連鄉下的老家也要買家具電器裝點一番呢!
田富剛笑眯眯地一一回應了村民們的招呼,道:「是啊,現在城裡面就業形勢不好,打算回家來了!」
問話的村民大吃一驚,他剛剛只是打趣而已,其實心裡並沒有真的以為田富剛他們會回村里討生活的:「不是吧!你以後都不出去了?」
這怎麼可能?問話的村民田亞貴和旁邊圍觀的幾個婦女打心底不相信。
田富剛也不解釋,臉上帶著憐憫的笑容,繼續指揮人搬東西。
田原遠回到村子裡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田原遠家就在田富剛家隔壁,僅僅隔了一個巷子的距離。但是由于田富剛一家早早就搬到了城市裡居住,兩家並沒有什麼交集。故而,田原遠也只是好奇地張望了一下兩輛卡車,就掏出鑰匙打開門,進了自己家。
田原遠的到來,又引起了村民們的議論。
李雪梅有些認得田原遠,每年過年的時候她和田富剛還是會回老家拜神的和祭祖的,見旁邊的一個村婦在指指點點,好奇地問:「那個是田坤家的大兒子吧?叫田什麼原的?」
&田原遠!」村婦李彩驕一臉八卦地湊過去,「你們常年不在村子裡不知道,這孩子的命苦啊!他爸在外面發了財,找了個二奶要和他媽離婚,他媽也在外面找了個漢子要結婚,兩個人都不肯撫養孩子,都扔給爺爺奶奶帶。折壽哦,現在去城裡的人哪,動不動就離婚,也不顧及一下孩子,可憐孩子爹不疼娘不愛的。」
李雪梅略帶尷尬地笑了笑:「可、可不是麼,不管怎樣,孩子都是無辜,無論父母之間怎樣,都要為孩子負責呀!」
&是這樣想的,可人家田坤夫婦不是那樣想的呀!」李彩驕來了興致,「他們家的房子現在只有一層樓,將來怎麼找媳婦哦!?田原遠的年紀也不小了,卻連女朋友都沒有一個!哎,都是爹媽造的孽啊!」
李雪梅自認為自己是斯文人,不想和李彩驕這樣一個村婦在村尾的巷子裡長吁短嘆,有失身份,便不再多說,轉身進了家門。
李彩驕興頭正起呢,見李雪梅走了,只得悻悻然地住了嘴。
李彩驕口中的田原遠,可以說是田家村的一個話題人物。首先,頗具悲劇色彩的家庭身世,使他經常成為村婦們口中弱小的值得同情的對象;其次,他是村里為數不多的大學生之一,在爹不疼娘不愛,物質條件比較差的情況下,這孩子沒有變得憤世嫉俗,反而發憤圖強,考上了鎮子上的重點初中、高中,直至大學,是村民口中經常讚嘆的勵志人物,是村里孩子「別人家的孩子」的代表;最後,田原遠大學畢業後,放棄了大好的前途,沒有留在城市裡發展,反而回了老家承包魚塘搞養殖,引得村民們翹首以盼,等著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的笑話。
要知道,在農村人眼裡,種田養殖之類都是迫不得已而為之的工作,屬於農活的一種,只有在城市裡混不下去的人才會回到山旮旯里種地,有出息的人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回到農村,幹這種體力活的。
&原遠那小子讀書讀傻啦!你們以後不要學他那樣!」田原遠回家搞養殖之後,之前總是拿田原遠作為榜樣斥責自家孩子的村婦一反常態,這樣告誡自己家的孩子。
田原遠哪裡不知道村民們口中的自己是怎樣的。他從小在農村長大,非常清楚田家村人的心態,可是,他人的非議與他何干?!他只要問心無愧,把自己的日子過了好就行,他並不是心靈脆弱的敏感小孩,村裡的閒話碎語,傷不了他分毫。
田原遠這次回家,主要是為了把家裡樓頂的花生搬出來曬太陽。他非常喜歡花生,炒花生、煮花生都喜歡。在年前下春雨的的時候,他跟著村民們一起,在自家的田裡種了不少花生。
前些天他把地里的花生拔了,拉到樓頂曬乾,現在已經曬得七七八八,只要太陽還像前幾天那樣猛烈,再曬兩天就能收起來。
田原遠上樓曬花生的時候,斜掛在他身上的挎包猛地震動了幾下,把他給嚇了一跳。
他猛地抬頭,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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