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婭楠說了聲抱歉,然後和楊飛相視一笑。
兩人很自然的靠攏了一些,說話的聲音也放低了許多。
「這麼晚,你怎麼一個人出來喝酒呢?她不管你啊?」李婭楠問道。
「剛和她吵了一架。」楊飛微微嘆息。
「你惹她生氣了?」
「為什麼你第一反應,是我惹她生氣?而不是她惹我生氣呢?」
「不會吧?她什麼事能惹上你?」
楊飛默然。
「真是她惹了你啊?怎麼回事?」
「算了,沒什麼好說的。」楊飛當然不會說實話,家醜不可外揚呢!
李婭楠道:「都說女人比男人熟得早,她又比你大上兩歲,按道理來說,她應該比你懂事。以身世來論,你是城裡人,她是鄉里人。你是首富,她是百姓。從身份地位的懸殊分析,她也該忍讓你。性格上,你強勢,她溫婉。不管怎麼說,她也不該惹你生氣啊。」
「平時她脾氣也極好的,只是她做錯了一件事,我無法饒恕她。」
「無法饒恕?這話說得太重了些吧?她犯了什麼大逆不道之罪?」李婭楠忽然睜大雙眼,輕掩住嘴,壓低嗓音說道,「給你戴綠帽子了?」
「……」
「不是?」
「當然不是了。」
「嚇到我了!我想也不可能。那是因為什麼事?」
「你別問了,問了我也不會說。」
「好吧。那我只能陪你喝喝酒了。」
兩人碰了一下杯。
不知不覺,已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李婭楠平時早就回家了,今天因為陪伴楊飛,才坐到這麼晚。
「你還不回家嗎?」李婭楠問。
「我不回,你回吧。」
「夫妻之間沒有隔夜的仇,床頭打架床尾和。你總不能不回家吧?」
楊飛道:「今天晚上,我是沒打算回家了。你不用管我,你回去吧。」
「那你去哪裡睡?總不能在這裡坐一個晚上吧?」
她很想說,要不去我那對付一晚?但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妥,便咽了回去。
楊飛道:「不至於,我到溫泉酒店住一晚得了。」
李婭楠嗯了一聲,起身離開。
楊飛一個人,一邊喝酒,一邊看書,不知不覺就看完了《歡樂英雄》。
一看時間,已經是半夜三點多了。
楊飛打了個哈欠,起身出來。
耗子連忙起身跟上來。
楊飛笑道:「難為你一直跟著我,你回去吧,我去溫泉酒店住。」
耗子也不便多問,送楊飛到了溫泉酒店,這才回家。
楊飛在酒店住了一個晚上。
因為睡得晚,第二天天大亮了,他才起來。
蘇盈盈得到酒店前台的報告,知道楊飛住進了酒店,一早就趕了過來。
楊飛走出門,便看到蘇盈盈站在門外。
「老闆,你怎麼來酒店睡下了啊?」蘇盈盈笑著問道。
「沒事,就是想來體驗一下酒店的環境和服務。」楊飛道,「今天你不用跟著我,你忙自己的去吧。」
「老闆,我沒別的事做,我的工作就是跟著你。」
「那你給我準備早餐吧。」
「好的,老闆。」蘇盈盈真的以為楊飛只是來體驗酒店的服務,當下殷勤的吩咐手下人,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楊飛在酒店用了早餐,問蘇盈盈道:「有什麼書看嗎?」
蘇盈盈道:「我辦公室有些雜書,就怕你不喜歡看。」
「不管什麼書,給我拿幾本來吧,要不就去外面書店給我租一套《鹿鼎記》來。」
「老闆,你今天不回家去啊?」蘇盈盈問。
「怎麼?不歡迎我住在酒店?」
「歡迎!」蘇盈盈不敢多問,趕緊去拿書。
她先把自己的書抱了幾本過來,又跑到外面書店,租了一套《鹿鼎記》。
楊飛坐在酒店陽台上看書。
蘇盈盈的手機響起來。
楊飛頭也不回的說道:「如果是蘇總的電話,不要告訴她我在這裡。」
蘇盈盈答應一聲,這才接聽電話。
「是的,老闆在酒店呢。」
楊飛聽到蘇盈盈對著電話說道。
他便問道:「誰?」
「老闆,是老爺子打來的。」
「我爺爺?」
「是的。」
「你告訴他我在這裡了?」
「是的。」
她見楊飛皺了皺眉頭,不由得心慌慌的,問道:「老闆,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那倒沒有。只不過,我不得安寧了。」
果然,不一會兒,蘇桐就過來了。
蘇盈盈不傻,早就感覺到,楊飛和蘇桐之間只怕是吵架了,喊了一聲姐,便趕緊離開了房間。
「你來做什麼?」楊飛冷淡的問蘇桐。
「楊飛,我來喊你回家。」
「我有事。」
「你能有什麼事?你分明就是在躲我。那是你家啊,要走,也該我走。你走算怎麼回事?」
「……」
蘇桐走過來,抱住他,說道:「爺爺說得對,過去的事,我們都不要再計較了好不好?我們應該朝前看。」
楊飛沉聲道:「我們的現在,是由一個個過去的片段組成的。沒有過去,哪來的現在?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幡然醒悟、立地成佛,我只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蘇桐道:「你覺得我本性很壞嗎?」
楊飛默然:「……」
蘇桐柔聲道:「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以後我凡事都聽你的,你叫我當牛做馬都使得。」
「你沒有對不起我,需要原諒你的人,早歸極樂去了,永遠無法說出原諒你的話來。」
「楊飛,你是不是一定要把我逼瘋?我放下了一切的尊嚴來求你,你也不肯原諒我嗎?難道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嗎?」
楊飛望著她。
看得出來,她不是在說笑。
「師姐,你一直沒有明白,我為什麼而生氣。」
「難道不是因為我自作主張刮掉了孩子嗎?」
「這只是其一。」
「還有什麼事情不成?」
「師姐,我生氣,是因為你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你一個人就敢去墮胎!你知不知道那有多麼的危險?」
蘇桐咬著嘴唇,眼淚無聲的滑落。
楊飛起身,托起她的下巴,說道:「你是我的女人,可是你卻從不珍惜自己!如果你真出點什麼意外,那留下我、留下小蘇蘇,怎麼渡過餘生那麼多的日子?」
蘇桐身子輕輕的顫抖。
她這才明白,楊飛為什麼生氣。
她也終於明白,楊飛愛她有多深!
楊飛道:「什麼叫夫妻?五代的馮延巳有句古詩說得好,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這才是夫妻相處之道!師姐,你可明白?」
蘇桐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楊飛,伏在他懷裡,哭成了淚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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