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的紙片漸漸地停下來,秦南潯那頃長挺拔的身軀也緩緩地轉過,虞菁的視線從碎紙機移到秦南潯的臉上。
逆光,看不清他的臉,即使看不清,虞菁也能想像出那張沒什麼表情的冷臉
一股氣憤從心底湧上。
憑什麼?
他憑什麼把協議碎了?
虞菁壓抑著那團怒火,克制自己在秦南潯面前不要衝動,她緩緩站起,「你不同意離婚?好,那就請等著我的律師函」
嘴角勾著優雅淺笑,不慍不怒道。
秦南潯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也不說話,虞菁真不知他在想什麼,或者,這個「目中沒她」的混蛋只是覺得不該由她來操控這段婚姻。
她也沒說什麼,踩著高跟皮鞋,拎著包,姿態從容,腳步優雅,朝著那扇深色的實木大門走去。
虞菁剛走到門口,矗立著一動不動如尊雕塑的秦南潯,終於動了,邁開箭步上前,門板剛被虞菁拉開,他的大手按住了門板,硬生生地將開啟的門給按著合上。
「你」虞菁轉身,抬起下頜,美艷動人的臉蛋上,噙著一絲慍怒
背抵在了門板上,他的胸膛幾乎貼著她的。
秦南潯低著頭,看著被他禁錮在胸膛與門板中央,似乎全副武裝的虞菁。
因為被他誤會了,受傷了,所以故作冷然的姿態,把那個真實的自己武裝起來。
一個忍不住,左手臂圈住了她的纖腰,右手扣住了她的下巴,低下頭就要吻,虞菁立即別過頭,躲開他的吻。
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套,雖然以前常這樣
可是現在,他怎麼好意思?
秦南潯這一吻撲了空,也是預料之中,懷裡的女人歪著頭,露出一段雪白的天鵝頸。
「別跟我來這一套。」虞菁轉過頭,防備地瞪著他,冷冷道。
「我不可能跟你離婚。」一直沒說話的大男人,終於開了金口,平靜的語氣里透著不容人反對的堅定。
等半天只等到了他這麼一句。
虞菁冷嗤,「秦南潯,你當你是誰?你不離,我就告你。最好跟我和平低調地分手,也沒多少人知道我們已婚,回頭方便大家重找不過也是,您秦大總裁就算不離婚,也很吃香,我們女人就不同了……」後一句暗諷那個冷雪,他不是看到過她跟她那個乾爹甘柴獵火畫面的麼,怎麼現在還攪合在一起?不過,這都跟她沒多大關係了。他愛找誰找誰,她虞菁已經不稀罕,更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即使用不光彩的手段也要霸占他了。
她是鐵了心地要離婚的,鐵了心要對秦南潯免疫的,所以,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撕破臉皮的態度
「虞菁,我們冷靜地好好談談。」秦南潯平靜道,還是那副讓虞菁想撕爛他的臉的態度。
「我很冷靜,從那次到現在,都過去二十來天了,你以為我還不夠冷靜?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決定」虞菁沉住氣,堅定道。
她鴕鳥似地躲在澳洲二十來天,歇斯底里地哭過,放肆地傷心過,也期冀地等待過。好不容易,逼迫自己做了這個決定
「結婚和離婚,都是兩個人的事。除了那個誤會,我們以前很好的,不是?」秦南潯冷靜道,只當她是在賭氣,是他的錯,不該那麼誤會她。
「很好嗎?我不覺得。一對夫妻,其中一個防賊似地防著對方,居然還能同共枕,做最親密的事,你不覺得很不可思議?」虞菁嘲諷道,雙臂環胸,還摸了摸大臂,毛骨悚然似的。
虞菁這一句,戳到了秦南潯的心虛之處。
他是在察覺到虞菁和路川不明後,知道路川是路氏繼承人,以防萬一,把秘方調了包的。
是他的錯,他在防著虞菁,並且,秘方沒了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被虞菁偷走的,壓根沒懷疑是別的賊。
「這件事,是我的錯,我認錯。但是,不能因為這個誤會,就結束這段婚姻。我們都是成熟的人了,應該尊重婚姻,不能賭氣地說離就離。」秦南潯平靜道。
虞菁冷哼,「我再說一句,沒賭氣。我現在對你已經死心了,你別妨礙我去尋找我真正的幸福」
對他死心了?
秦南潯心裡一塌,莫名的一股酸意湧上。
「虞菁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女人」秦南潯反駁,表情慍怒,他怎麼能忍受得了她再找
「哈秦南潯,你說這話不是自己打自己臉麼?那天晚上你怎麼說我,怎麼對我的?你要不是覺得我水性楊花,怎麼可能誤會我?我告訴你,我還就是那種女人五年前我也很愛路川的,之前還迷戀過沈霖淵,對於你,你以為我能堅持多久?如果不想給自己戴綠帽子的話,趕緊答應離婚」
她立即反駁秦南潯,完全不信他的鬼話
秦南潯被她堵得語塞,愣了愣。
當然,心裡是怕的,怕虞菁真的又移情別戀了。
他定定地看著她的雙眼,虞菁也定定地看著他,他愣了幾秒後,拉著她的手腕,拽著她朝沙發邊走。
「秦南潯,你夠了沒?」
她是掙扎不過他的力氣的,虞菁放棄,只冷冷斥責。
秦南潯彎腰拿起那枚戒指,捉著她的手,把戒指套她的無名指上。
「不准摘下」秦南潯沉聲喝。
虞菁還是堅決地把那戒指摘下了,「這麼貴重的戒指,我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怎麼配得上呢?你還是送別的女人吧」
她才不稀罕
一想到他防賊似地防著她,想到他考慮了很久,才把這枚戒指交給她,她心口還是一陣刺痛。
驕傲地直接將戒指砸向他的胸口
秦南潯沒料到她連這枚戒指都會摔,好在地上鋪著厚實的地毯,沒摔壞。
「虞菁你還在跟我賭氣」
「你怎麼認為都好,我只想告訴你,我虞菁現在不稀罕你秦南潯,不稀罕跟你有關的一切什麼玩意兒」她不客氣地又諷刺了句,邁開步子,朝門口走。
秦南潯這次沒上前追,虞菁走到了門口,整理了下衣袖上的褶皺,側過頭看向秦南潯。
「等著我的律師函吧」虞菁說了句,拉開門,挺直背脊,從容地邁了出去。
秦南潯,你有什麼了不起
虞菁在心裡冷哼,再也不會允許他趾高氣昂像個帝王似地矗立在她面前,而她像個搖尾乞憐的小狗似的了
「虞小姐,您走啦?」秘書見虞菁出來,熱情道。
虞菁莞爾,點點頭,「是。不用送了。」她淡淡說了句,小秘書還是送她到了電梯口,幫她按了按鈕。
老闆請客吃飯還唱k,虞氏的員工簡直「受若驚」,破天荒了
虞菁平時對他們很嚴厲,更很少跟他們做除了工作以外的交流。她知道,管理一家公司不僅要靠智商知識經驗,還需要情商。
今晚的虞菁很放得開,還第一次在員工面前一展歌喉,唱了首經典老歌《女人花》。
喝了幾杯啤酒,沒醉,晚上十一點,散場。
她親自張羅,給幾個女生叫了出租,「你們幾個女生注意點,到家在微信群里都吱一聲」
「知道啦老闆你也小心」
虞菁笑著,將車門關上,她也不比這幾個女生大多少。
她剛回頭,就見秦南潯出現在了視線里,像是來找她的。
秦南潯大步上前,虞菁裝作沒看到他,朝旁邊路口走去。
「跟我回家」
回家?
本來很溫暖的四個字,聽起來怎麼那麼刺耳?
這時,一陣「轟隆隆」的重型機車引擎聲傳來,虞菁心裡暗暗得意。
秦南潯蹙眉,見一輛機車在旁邊停下,車上的人穿著無袖的牛仔服,大臂的肌肉壯碩,左大臂有紋身。
男人摘掉了頭盔,下了機車,頭髮幾乎是光頭,但有發茬,他朝這邊走來。
秦南潯記得這個男人,好像也是她的前任之一,記得那年她那晚差點被人強暴,在他那住了一晚後,也是這個男的來接她的。
「我跟阿樹走。」虞菁淡淡說了句,走去了阿樹身邊。
秦南潯握拳,並沒追上去,那個阿樹上了摩托,將一頂紅色的頭盔遞給她,虞菁戴上後,瀟灑跨坐了上去……
機車疾馳而去,只留下一陣尾氣,和漸漸遠去的引擎聲。
秦南潯煩躁地掏出煙盒,點上一根,邊抽著,邊上了自己車。
虞泰和見虞菁坐著摩托車回來的,很是納悶,「那小伙兒誰啊?看起來不三不四的,肯定不是個正經人菁菁,你可別在空窗期的胡來」
虞菁笑了,「您老人家還知道空窗期啊?我跟秦南潯還沒離婚呢,這還不叫空窗期。他不答應離婚,您說我要不要弄個婚內,然後淨身出戶啊?」
「咳咳……」虞泰和差點沒被氣得吐一口老血,「你個死丫頭真是個磨人精」
知道她嘴上這麼說,實際上不會行動的。
「還沒說那是誰?」虞泰和說著,將茶几上的盅蓋揭開,示意虞菁坐下喝湯。
「阿樹我哥們看起來不正經,實際上特別仗義開酒吧的我男閨蜜人家是gay,您老別多想」虞菁解釋道,「湯我不喝了,油花花的,怎麼保持身材給您再找個好女婿啊」
「是gay?同性戀?」
「yes不過,您可別跟您那寶貝乾兒子說啊,您可是我親爹」虞菁撅著嘴說了句,就擔心這老頭胳膊肘往外拐,出賣她
「你怎麼知道他就是真gay,別回頭像你姐夫似的,冒充是gay來誘你上鉤」虞泰和嘀咕了句,虞菁覺得他比老媽子還碎嘴
「他想誘我,早八百年前就誘了真是的不說了,上樓洗澡澡去了。」
「回來把湯都喝了」
「不喝」
「這丫頭沒人管得住你了」
已經上了樓梯的虞菁,沖虞泰和調皮地吐吐舌頭,快速上樓去了。
阿樹剛到酒吧巷口,把摩托車停下,就見到了叼著煙的秦南潯。
「離虞菁遠點。」秦南潯警告了句。
「憑什麼」
「這酒吧你開了不少年了吧?這附近一帶可是好地段,買下地皮,建座寫字樓不錯。」秦南潯幽幽道。
阿樹有點慌了,這酒吧是他的心頭肉。
也知道,秦南潯是在威脅他。
「威脅我?你先把地皮買了再說」阿樹仗義道,秦南潯掏了手機。
阿樹見他不像是開玩笑,連忙擺手,「我跟菁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秦南潯止住,挑眉聽阿樹繼續說。
這才知道他其實是個gay。
掉醋缸里的他,迅速地爬了出來,倒要看看虞菁怎麼折騰
虞菁約阿樹吃飯,他像躲瘟疫似地躲著她,連電話都不接。
一時沒想到是秦南潯所為,中秋節到了,虞菁一早讓律師把律師函發給秦南潯了,就當是給他的中秋禮物
從小到大不知菜市場在何方的虞菁,第一次跟虞泰和進菜市場,「額……好臭」
「讓你別來,你非要來體驗生活」在賣活雞現場,看著捂著鼻子的寶貝女兒,虞泰和溺道。
虞菁鬆開了鼻子,撇了撇嘴,「您快點買啊」
虞泰和立即要了只,父女倆又去了魚市,腥味更刺鼻。
「幹什麼來體驗生活?你看看這,都是些老頭老太太,哪有你這麼水靈的姑娘想改什麼?」
「什麼改什麼,陪您這老頭買買菜也不行啊?」虞菁沒好氣道,是想去去身上的那點嬌氣,在家也無聊,索性出來看看。
「菁菁啊,今天叫南潯來家裡,一起吃個團圓飯吧?」出了菜市場,虞泰和徵詢意見地問虞菁。
「叫他來幹什麼我今天已經給他發律師函了」虞菁反駁。
「你這作精往年南潯哪年沒在咱們家過節?」
想想也是,虞菁記得,就這前三年,父母都離婚了,每年的中秋,秦南潯也會來,就他們爺三兒。
「您叫您的,反正我不稀罕」
虞泰和沒勸她什麼,父女倆回家,沒到家門口,就見著秦南潯的車停在了大門外,他們家大門口堆著一堆紅色的禮品盒。
作為閨女婿,他給虞泰和送禮來了。
「叔,本該昨天送的,昨天一直忙。」秦南潯對虞泰和笑著道,虞菁已經自己開了大門,理都沒理他,快速進去了。
「進屋吧」虞泰和和藹地笑笑,也沒客氣,秦南潯提著大包小包進去,來回搬了好幾趟才搬結束。
沒收到她的律師函麼?
虞菁立即上樓給律師打了電話,對方說,得到秦南潯回饋了,他確實收到了,但沒表態。
都收到律師函了,還來送禮
她沒下樓,在自己房間上網,找順寶那個小活寶聊天。
秦南潯也沒上樓,執意要幫虞泰和洗菜。
「叔,菁菁最近三餐正常嗎?睡眠怎樣?」秦南潯關心地問,前前後後算起來,他已經一個多月沒跟她同共枕了,這之前可是如膠似漆的。
「三餐正常,就是這丫頭那麼瘦還嚷著減肥,保持身材愛挑肥揀瘦睡得還行吧,不像以前賴了,一早六點就起了,出去跑跑步,回來吃個早飯,再上班。」
秦南潯腦補那樣的畫面,就知道,她調整得很好。
「跟你過段時間,這丫頭性子還真大變了哈……」虞泰和笑呵呵說了句。
秦南潯想起了路川說的話,心裡一咯噔。
他不知道虞菁跟他在一起時是心甘情願地改變的,還是被逼迫,很痛苦……
愛她,應該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壞習慣和毛病的吧?
顯然,他不愛那個最初的虞菁。
見秦南潯在失神,虞泰和挑眉,「南潯,別在這忙了,上樓去找菁菁聊聊去。女人,都耳根子軟,你多說點甜言蜜語,她准愛聽」
虞菁換了身衣服,剛轉角,差點撞到秦南潯,被他攔著,「去哪?」
「我男朋友要來吃飯,我去接他,讓開。」虞菁淡淡說了句。
「男朋友?那個開酒吧的阿樹?」秦南潯挑眉問。
「沒必要告訴你。還是趕緊請律師打離婚官司吧」虞菁冷淡道。
「我知道,那個阿樹是gay。老婆,別鬧了。」秦南潯扣著她的下巴,輕聲道。
他居然知道阿樹的底細了難怪阿樹現在都不接她電話
被他發現真相,虞菁有點氣餒和囧迫,故意帶個男人氣他,被他知道,他是不是覺得她對他還余情未了?
虞菁拍掉他的手,「你不相信我會另結新歡是吧?我要不是怕自己的名聲難聽,早給你戴一摞綠帽子了」
「我信」秦南潯無奈道,將她抱住,「你是性感嫵媚的妖精,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了你的誘惑?包括……我」
他低下頭,在她的耳邊吐氣,說著的話。
他還學會甜言蜜語了
虞菁抬腳,踩在了他的腳面。
秦南潯倒抽泣,咬牙隱忍,但仍然沒鬆開她。
聞著她身上的香氣,秦南潯一個轉身,把她按在了過道牆壁上,虞菁猝不及防地,就被他吻住了
還是那麼霸道,就跟她是他的獵物似的,強勢野蠻
剛沾上她的唇,那久違的味道和甜蜜就襲上了秦南潯的心頭,想到了那些個風花雪月的夜晚,明明很恩愛,卻鬧到了要離婚的地步。
確實是他的錯,居然那麼懷疑他的小。
虞菁死死咬緊牙關,就不肯鬆開,她逼著自己想那晚他的可惡,說著難聽的話羞辱她,讓自己恨他
到底把她當什麼了?
不愛,懷疑,居然還能在上對她激情似火
想到這些就心痛。
秦南潯鬆開她,還是捧住了她的臉,看著她一臉冷然的樣,心裡愧疚著。
「老婆……」他輕聲喊,知道她喜歡他這麼叫她。
虞菁在心裡冷嗤,他明白「老婆」這樣的稱謂,代表的意義麼?
她叫他「老公」那絕對是發自內心的,每當叫他「老公」時,是一種小女人對丈夫的撒嬌依賴以及全然的信任。
她真不知道他這麼叫她時,會不會心虛。
因為他壓根沒把她當作真正意義上的老婆,可以共患難共命運的妻子
「你沒資格這麼叫我。」
「虞菁我們還沒離婚我也不會離」他實在受不了她冷冷的態度,氣憤地低吼,索性抱起她,沖向她閨房,把她甩在她的上,「想被我懲罰了是不是?」
題外話:
今天實在寫不動,就這麼多,後天加更,明天看情況。十月再見,十一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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