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茂林又皺了一下眉頭,道:「薛主任,宋澈這學生,我還是有不少印象的,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本性不錯、天賦高超,我當時就很看好他未來的發展。如今,他誇下海口,應該還是太過關心那對雙胞胎了,之前我還聽說其中一個女嬰心臟驟停還是他給搶救回來的,這種急患者之所急的觀點,不就是我們一直教誨學生的從醫恪言嘛。」
「院長,可是他……」
「沒可是了,先等人來了再說。」
向茂林的眼神陡然嚴厲了一些。
似乎在告誡薛玉坤別再由於私人恩怨對宋澈打擊報復了。
眼看薛玉坤訕訕的閉嘴了,向茂林轉而回顧起了宋澈在醫學院的事跡。
向茂林除了是附一醫的院長,還兼任了東江大學醫學院的副院長一職。
因此,他幾乎是看著宋澈從一個青澀大男孩走向社會崗位的。
對於這種才德兼備的優等生,向茂林難免有些偏愛,當初要不是宋澈執意要去雲州,他早把人留在附一醫悉心栽培了。
現在,宋澈在雲州大鬧了一通,回到天州,向茂林本就打算等年後,讓宋澈回歸附一醫,卻不想,宋澈率先給了自己一個特大號的驚喜(驚嚇)。
從感性角度,向茂林很欣賞宋澈的仁心俠義,敢於接下這塊燙手山芋。
從理性角度,向茂林卻很不贊同宋澈的「莽撞行徑」。
尤其這件事,已經被炒得舉國網民關注,宋澈的處境,幾猶如被放到了顯微鏡下觀察。
他如果真的站上手術台,就等於是把自身的前程聲譽都押在了手術台上!
成了,皆大歡喜,宋澈也能夠一鳴驚天,乃至成為華夏醫學界炙手可熱的天才醫生。
敗了,先不說宋澈能否過了自己心裡那一關,今後很長時間內,他恐怕都再難以拿起手術刀了。
要知道,這件事已經引起了省衛生廳在內領導們的關注。
衛生廳副廳長陳道會甚至直接下達指令:杜絕任何人利用雙胞胎的手術治療炒作,並且嚴防一切危害患者生命權益的風險!
雖然沒有明確要求附一醫如何安排手術,但意思很明顯了:如果手術失敗,必須得有一個背鍋俠站出來承擔責任!
黑田章是不可能背鍋的。
身份和勢力也不允許他背鍋。
那麼顯而易見了,如果真的天降黑鍋,非宋澈莫屬!
現在箭已上弦,要把箭再收回來,全看這次研討會了。
正思忖著,辦公室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了。
翟凌霄領著宋澈走了進來,先欠身向向茂林等院領導寒暄:「院長,宋澈來了。」
「宋澈……」
向茂林深深的打量了一下宋澈,展顏道:「看著比畢業時候沉穩多了,看來在雲州一年的歷練沒白費,不枉費我跟人誇口說你是醫學院建校以來,能排得上的人才。」
「院長你沒訓我在外面闖禍,我就受寵若驚了,這樣的謬讚我可擔不起。」
宋澈也自來熟的打招呼。
他和向茂林的關係還不錯,也由衷欽佩於向茂林的品格和實力。
「你擔不起,我帶過的那些學生里,就沒幾個人能擔咯。」
向茂林莞爾一笑,指了一下旁邊不遠的空位置,道:「先坐,閒話遲點再說,別耽誤諸位專家的寶貴時間。」
「諸位老師們也別來無恙啊。」
宋澈一邊進屋,一邊打招呼。
「……」
那些主任專家們,早在看到宋澈的第一眼時,就紛紛臉色詭異了。
宋澈,在醫學院乃至附一醫,都可謂是一個天使與惡魔的存在!
天使的那一面,自然是他超群的天賦和實力。
惡魔的那一面,則是這小子根本沒把他們這些醫學大佬們放在眼裡!
當初宋澈在附一醫實習,按規定每個科室輪崗。
但凡他輪過的崗位,基本都得雞犬不寧,乃至雞飛狗跳!
用一句話概括,這混小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治病救人太「任性」了!
弄到最後,各科室主任都自覺無法駕馭這頭桀驁不馴的野馬,不肯提出接收意向。
正巧宋澈也要去雲州發展,得知這一消息,諸位主任專家們暗送了一口氣,竊喜得差點忍不住想在附一醫門口放鞭炮搞歡送儀式呢。
可沒想到,才一年光景,這混世魔王又屁顛顛的回來了,看情況,還要再在附一醫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其中,精神刺激最強烈的薛玉坤,一臉幽怨的盯著宋澈,當宋澈的屁股剛要坐下來,薛玉坤就寒聲道:「宋澈,這次叫你過來,是院領導們珍惜人才,念在你求學不易,又是醫學院出來的,就想給你一個寬大改過的機會,現在,你這態度,像是要認錯的態度嘛!」
這個觸不及防的下馬威,連向茂林都詫異莫名。
大家實在不理解,薛玉坤怎麼就跟瘋狗似的,緊咬著宋澈不放了呢?
不過一想到薛玉坤兒子薛元賢當年被宋澈整得被勸退的糗事,大家也就釋然了。
但是,這心胸未免太狹隘了吧。
向茂林正要打圓場,宋澈徑直回應道:「薛主任,你說得對,我是有錯,該反省該反思。」
大家又是一怔,心想這混世魔王居然直接就認慫了?
薛玉坤不免得意,心想你小子總算有點眼力,知道自己現在正被架在火上烤,想要全身而退,還得依仗醫院的幫襯。
正兀自思考著如何羞辱這顆眼中釘,宋澈又繼續認真的道:「我的錯誤,就是太固執了,我明明可以靠賣臉混飯吃的,偏偏執拗的選擇了靠才華,實在太愚鈍了。」
「你什麼意思?」薛玉坤納悶道。
「主要我這陣子,我見到了幾位舊人,感觸良多。」
宋澈緩緩道:「有人靠著賣臉,成了豪門贅婿,一朝翻身得志,參加慈善拍賣會,只為了出風頭,就隨手花一千萬買下一件贗品,那場面,實在是豪氣干雲啊!」
薛玉坤已經嗅出苦味了。
那一晚,薛元賢在慈善晚宴上,花了一千萬的代價,拍下贗品的事情,他早已知曉,自然是一併深感恥辱,但也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但現在,宋澈利用這件事,當眾含沙射影的說他兒子錢多人傻,就著實是其心可誅了!
更讓他惱羞成怒的是,宋澈還揭露了他兒子吃軟飯倒插門的糗事!
薛玉坤正欲發作,宋澈的補刀又來了:「比如,還有人靠著賣臉,巴結外國豪強,那敬業精神,堪比一百年前的漢奸賣國賊,開國偉人說過,建國了,人民百姓們跪著跪著就站起來了,但我覺得吧,有些人跪久了,站不起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們靠著賣臉的本事,跪著也能跪到高台上去。」
「……」
狠!
毒!
剛!
眾人聽到這一段話,盡皆的膛目結舌。
論起嘴炮的本事,薛玉坤就是活到牛身上去,也不是混世魔王宋澈的一合之敵啊!
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傻子都聽得出來,宋澈是把薛玉坤往死里懟了!
連半點虛情假意都不講究!
就差直接罵薛玉坤是漢奸賣國賊了!
薛玉坤打臉不成反被打腫了臉……不對,是直接顏面掃地了,當下,薛玉坤就霍然站起來,拍桌罵道:「宋澈!你把話說清楚了!」
「需要我再話深入剖析一下麼?」
宋澈不急不躁的微笑道:「薛主任,我覺得你的軟骨病比較嚴重,回頭還是找骨科的同僚多看看吧。」
「你……無法無天了!」
薛玉坤無明業火三千丈,又狠狠拍了一下桌面,對向茂林道:「院長,你看到了,這混小子簡直是品德敗壞、目無尊長,居然說出這種詆毀辱罵的髒話,這哪怕不是衝著我,也是衝著咱們附一醫了!」
向茂林一皺眉,也覺得宋澈直接撕破臉皮有些不成體統。
薛玉坤要損幾句,又不會掉塊肉,這麼一鬧,宋澈往後在附一醫更無可能有容身之地了。
「宋澈,好好說話,先解釋清楚,你剛剛說這些話的用意。」向茂林責備道。
翟凌霄也偷偷抓了一下宋澈的手臂,暗示他別再意氣用事了。
宋澈卻不管不顧,道:「解釋夠清楚了,我不是針對在座的醫生,而是針對那些得了軟骨病的人,自己跪久了,非要拉著別人一起跪。」
「薛主任,你也不用拉著附一醫來壓我,說白了,我就是在罵你,並且還罵你的兒子。」
「你們父子倆,讓我深刻見識了什麼叫上樑不正下樑歪,兒子在大學裡狐假虎威、始亂終棄,搞大人家女學生的肚子,現在靠著巴結一個港商富家女,混得人模狗樣。老子則靠著趨炎附勢、欺上瞞下,一路當上了院領導,成天狐假虎威。」
「試問,你們這不是靠著賣臉混飯吃嘛!華夏醫學界,就是有太多像你們這種害群之馬,才導致現在的學術風氣日漸敗壞,乃至道德淪喪,病人出事了不想著幫忙,只想著自己的那些蠅頭小利,實在可恨又可恥。現在事情鬧大了,全國關注了,又想跳出來假惺惺的扮仁慈,我今天就送你們一個大寫的臭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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