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宋澈很直截了當的回道,卻是頭也沒回。
俞紅鯉定定的望著他,嘴角微微一牽,有些氣悶的道:「你還打算一直迴避著我麼。」
「沒有。」
依舊簡短的兩字。
依舊沒有回過頭。
「宋澈,你要還是個男人,就給我轉回頭,堂堂正正的跟我說清楚了!」俞紅鯉終於出現了被激怒的徵兆,瞪著杏眼,鼓著香腮道:「今天,你要是不說清楚了,你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宋澈很乾脆的拔腿就走。
但剛走到門口,俞先生和那個司機就直接堵了上來。
俞先生冷笑道:「小伙子,我配合你們演完了這場戲,你中途擠兌我的那些事,我權當視而不見了,但現在我外甥女要你給一個交代,你總不能再讓我這當舅舅的視而不見吧?」
宋澈苦笑道:「俞大叔,這麼多年沒見,我就是跟你開一個小玩笑,你何必耿耿於懷呢?」
「我沒耿耿於懷啊,你的那個血型論確實挺獨到的,你的表現也相當不俗,我很欣賞你這些年的長足進步,看來,當年我幫紅鯉把你小子撈出來,還是撈出了一個小泥鰍啊。」俞先生感慨道。
他是省公安廳的副廳長,俞鴻嘯。
當年,就是他幫俞紅鯉,從公安局撈出了險些參與非法醫療團隊的愣頭青宋澈。
一晃很多年了,但那天的事情,他仍記憶猶新。
當時在公安局門口,俞鴻嘯看著一臉頹喪的宋澈,被俞紅鯉痛罵傻瓜,以至於宋澈決然而去,從此,據說兩個孩子老死不相往來。
直到許久以後,俞鴻嘯才轉輾得知,當年宋澈之所以會被騙加入器官販子的團隊,就是為了賺錢給外甥女買生日禮物。
本來就是一笑而過的小事,但一個月前,俞紅鯉興沖沖的找到他,說要去雲州執行一個關於破獲人體器官買賣的任務。
當時俞鴻嘯挺不理解的,雲州的案子,難道葛中原都處理不過來,非得從省廳借人嗎?
但他也知道外甥女憋在省廳這個象牙塔里太久,亟需一個磨礪試煉的機會,最終拗不過,又擔心她一個人深入虎穴會有危險,索性聯袂而來,假扮俞紅鯉的父親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到了仁英醫院,碰見的那個臥底醫生,居然是當年撈出來的愣頭青!
「真是一個愣頭青!」
俞鴻嘯忍不住再次在心中感慨道,接著,含笑打趣道:「小泥鰍,我先前就聽說你在雲州是耍得翻江倒海,連東海龍王都幾乎鎮不住你了,這回看到你的滑頭勁,我算是明白當年的愣頭青確實長進了,你這一次,做得很不錯啊!」
俞鴻嘯很沉穩的拍了一下宋澈的肩膀。
這一幕,若是讓葛中原看見,非得把下巴驚掉下來。
當年葛中原在省廳任職,頂頭上司就是俞鴻嘯,共事幾年,葛中原的日常工作就是辦案偵查挨批評。
不管做得好做得差,基本都得挨上俞鴻嘯的訓斥,想從俞鴻嘯那得到好臉色,比看到南極冰山融化還難。
「謝謝俞大叔誇讚,這都是一個守法公民應盡的義務,你要有心,就學黃隊長那樣,幫我申請功勞就行了……那啥,我還得去局裡找葛局長交差,改天再請你喝奶茶。」宋澈估計也對這個公安大boss存在一些心理陰影。
「我沒攔著你啊。」俞鴻嘯讓開了身體。
結果,那個司機直接堵住了缺口。
「他是此次全省公安系統搏擊大賽的冠軍。」俞鴻嘯「善意」提醒道。
言下之意很清楚了,宋澈想走,要麼過了搏擊冠軍這一關,要麼過了俞紅鯉那一關……
宋澈打量著這魁梧如山的省廳尖刀,有些遲疑不決。
如果正面懟,他有信心,哪怕干不過也能跑得過。
但他可沒信心,能逃得過省廳的「通緝」。
最終,他很識時務的轉過身,堂堂正正的面對俞紅鯉,道:「俞學姐,你到底想讓我交代什麼事啊?」
「你心知肚明,非讓我戳破窗戶紙?」俞紅鯉似笑非笑,有些小得瑟。
甭管你是泥鰍還是潑猴,都休想逃過本姑娘的五指山!
「既然窗戶都糊上了,何必再戳破呢。」宋澈嘆息道:「學姐,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們是不可能的。」
俞紅鯉的俏臉倏然通紅了大片,嬌嗔道:「誰稀罕你啊!我是問你這些年來為什麼一直迴避著我!」
其實,迴避的原因,俞紅鯉也是心知肚明。
昨晚在病房裡的閒扯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說穿了,純粹是宋澈當年追求俞紅鯉未果,再加之險些鑄成大錯,以至於心灰意懶,為了擺脫這個人生陰霾,索性遠離了俞紅鯉。
以至於後來在學校里遇見,宋澈權當視而不見,畢業之後,俞紅鯉也曾通過別人試圖聯繫宋澈,但宋澈還是避而不見。
倒不是俞紅鯉對宋澈有什麼想法了,只是,每每想起自己當年誤解宋澈,她都覺得心頭堵得慌。
這是一個她很想彌補的遺憾。
所以,她要捅破窗戶紙。
「我沒興趣再給你當舔狗了。」
宋澈直截了當的道:「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
俞紅鯉咬住了櫻唇,低聲道:「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做朋友可以,但關係,只能點到即止。」
宋澈苦笑道:「沒錯,當年上大學時,我是喜歡過你,也為你做了一些蠢事,但這都是常規的青春狗血故事,既然過了那個階段,就沒必要再拘泥於當年那個階段的小情懷了。」
「我從沒想過讓你當什麼舔狗。」
俞紅鯉眼神幽幽的道:「當年的事情,我很抱歉,也很感動,所以我幾次找你,都是想當面跟你把事情說清楚,可惜你不情願……好在,看到你現在這樣子,我總算是釋懷了,面對跟當年相似的危險,你做出了遠勝於當年的成就。」
「就當我為年少中二時犯的過錯,做出的補救吧。」宋澈颯然一笑,然後再次轉身,揚長而去。
俞鴻嘯將這些看在眼裡,走到俞紅鯉的身旁,道:「你昨晚說的沒錯,這孩子早已不是當年的愣頭青了,你也沒必要再拘泥於當年的瑣事。」
俞紅鯉微微點頭。
但有句話她沒說出口。
如果當年宋澈就如現在這般,她或許真的會心動……
可惜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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