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賓利車駛離鉑金灣小區一段路,開車的許明則憤憤不平的道:「二叔,就這麼便宜了那臭小子?」
「什麼便不便宜的,在你眼裡,莫非還把這麼一個小角色當成對手了?」
許步前坐在後座,輕描淡寫的道:「我們的生活里,多得是這樣的小角色,若是每一個都要專門盯著置氣,這生活還過不過了。」
「二叔教訓的是。」許明則畢恭畢敬的答應道,但仍有些芥蒂:「但是,郭天他們就是被這小子給扳倒的,我擔心他跟警方已經取得合作了。」
「消息屬實?」許步前的眉頭一挑。
「不離十。」許明則回道:「據郭常綱那邊的消息,那小子假裝因為犯事被體制封殺,走投無路之下跑去仁英醫院,並且取得郭天父子的信任,加入了那個非法醫療團隊……結果沒多久,在一單換腎的業務中,警方將郭天他們一網打盡。」
「另外,那個所謂的腎病患者,也很可能是警方的線人,貌似還是星河集團董事長的女兒……」
聽完這段講述,許步前陷入了深思,半響後,道:「如果是真的,這張網,鋪得倒是夠大夠深的,看來警方確實已經察覺到了不少內幕了,只是不知道他們到底知道了多少。」
許明則猶豫了一下,道:「二叔,那我們現在還要去見郭常綱麼?」
「見啊,為什麼不見,我們這趟來雲州,一個目的不就是去跟他會晤嘛。」許步前不假思索道。
「可萬一警方……」
「想多了,警方如果手裡有證據,郭常綱還能被放出來?」
許步前不以為然的道:「再說我們是去談正經買賣的,心裡沒鬼,何必嚇自己。」
就在這時,許明則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打趣道:「說郭常綱,郭常綱就聯繫來了。」
「如果他著急要碰頭,就先晾著。」
許步前的指示有些「前後矛盾」,察覺到侄子的困惑目光,他冷笑:「見是要見的,但得挑時機,現在老郭的腳踩在火盆上,著急求人幫忙滅火,我們作為盟友,當然是義不容辭的,但在商言商,我們的好意必須得到最大程度的回饋。我做生意這麼久,向來秉承一個原則:寧可雪中送炭,也不錦上添花。」
許明則頓時恍然。
現在因為非法醫療團隊的曝光,導致仁英集團都成了眾矢之的,接下來的局面必然舉步維艱。
雖然郭常綱因為證據不足被釋放了,但肯定還處於警方的重點監控中,有鑑於此,全雲州恐怕也沒人敢再跟仁英集團走得太近,更別說伸出援手了。
而許步前的意思很明白了,伸援手可以,但得等到郭常綱的處境更慘一些。
到時候,郭常綱為了上岸,就得付出更大的代價了……
有了分寸,許明則接起電話,笑道:「郭總,有何指教……噢,我和我二叔已經到雲州了,不必了不必了,我和二叔吃過飯了,住的地方也安排妥了,就不勞郭總費心了……這個嘛,我暫時不好給你明確的答覆,我和二叔這趟過來,事情挺多的,現在還說不準具體什麼時候有時間跟你碰面,要不然等我這邊安排出行程,再第一時間跟你聯繫吧,或者你真有急事,可以電話里說,我幫你轉達……」
看到侄子很嫻熟的打完太極,許步前志得意滿的笑了笑。
這一次,不從郭常綱的身上啃下沉甸甸的大肥肉,他來雲州的意義也不大了。
許明則掛了電話,笑道:「二叔,老郭何止是腳踩火盆,分明是站在懸崖邊了,我覺得我們這次,有希望拿到雲州三成以上的市場份額……不過,這樣一來,我們還得在雲州多呆一陣子了。」
「呆著就呆著吧,感受一下家鄉的風土人情。」許步前道:「也等等看那丫頭的態度。」
許明則遲疑道:「恕我直言,看她今天的態度,想讓她改變念頭,基本沒希望。」
「那就努力創造出希望,事在人為。」
許步前的眼中閃現出一縷冷芒。
許明則心頭一緊,明白二叔是準備以威逼利誘的手段,迫使吳碧君妥協了。
雖然未免太薄情寡義了,不過,許明則也知道二叔的這份決心很堅決。
畢竟,如果連吳碧君都不認他,那麼他就真的沒有子嗣繼承事業了。
想到二叔的隱疾,許明則猶豫了一下,道:「二叔,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那個宋澈的醫術,似乎真的很高明。」
「我知道,中西醫精通,天賦極高,治好了許多疑難雜症,而且據說還是一個曾經中央老御醫的孫子。」許步前也清楚侄子的意思,頗有些意動,卻最終搖頭道:「但和那丫頭一樣,想讓他為我所用,基本沒希望,郭常綱父子就因為一時貪心,被他坑到這副田地,咱們可得吸取這個前車之鑑啊。」
「不過還是那句話,事在人為,那小子對碧君這麼上心,只要能掌握住碧君,也等於握到了那小子的三寸,回頭有的是機會讓他給我治病。」
說到這,許步前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右下腹部,臉色瀰漫起空前的陰霾!
如果不是被這病害得,他又豈會費盡心思的回來認女兒呢。
莫非,真是因果循環、天理報應,老天爺想讓自己償還對她們母女的虧欠?
……
「既然吳碧君已經同意了,我們就繼續推動計劃吧,當務之急,就是安排一個機會,讓吳碧君接近許步前,並一步步取得信任。」
電話里,葛中原對著宋澈說道。
宋澈沉吟道:「難,要知道,前幾天吳碧君才剛剛跟許步前起了衝突,話說得很硬,現在一扭頭就要讓她去投靠許步前,川劇變臉都沒這麼快的。」
「肯定不能這麼簡單直接粗暴,還得從長計議啊。」
葛中原道:「俞廳長的意思,是想製造吳碧君家庭遭遇變故的假象,逼迫吳碧君不得不向她的生父低頭,這樣才能瞞天過海……不過,具體該怎麼製造這個假象,還得我們自己斟酌」
這就是體制的特色了。
領導一張口,下面跑斷腿。
宋澈思忖了好一會,道:「前幾天,我讓派出所逮捕了老吳巷一個借拆遷鬧事的痞子,可以當棋子利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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