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楊蕊蕊處在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宋澈便扭頭張望了一眼單向透視玻璃。
玻璃後面,葛中原從呆愣中回過神,立刻沖黃克義吼道:「還杵在這做什麼,快啊!」
黃克義如夢方醒,趕忙拔腿衝進了訊問室內。
當他進來的時候,楊蕊蕊的情緒已經漸漸有了些平復,但一張臉寫滿了茫然。
她痴痴的凝視著宋澈,道:「我怎麼了?」
「恭喜你,心病好了一大半。」
宋澈微微一笑,道:「接下來,把該說的都說清楚了,你就沒事了……對了,只是精神狀態沒事了,至於你的罪責,還得交由法律來裁決。」
楊蕊蕊的身子猛然打了個顫。
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再隱瞞真相的餘地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遭到了多大的恐嚇威逼,還是收取了多大的金錢好處,但想一想,那個無辜傷者和他的家人,他們正遭受的又是什麼煎熬,你確保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做噩夢嗎?」
宋澈站起身,態度變得冷峻了。
對於這個幫凶,他自然不會心存半點憐憫。
無論有什麼苦衷,都不該是建立在受害者的痛苦之上!
楊蕊蕊臉色一黯,頹然的垂下了頭顱。
黃克義拍了拍宋澈的肩膀,示意接下來交給自己解決,眼中卻掩飾不住欽佩和驚嘆的意味。
葛中原亦是相同的感觀,於是,當宋澈一出來,他便欣喜若狂的道:「老弟,你可真是神了,你是不是給那丫頭做了催眠啊,一下子全給交代了!」
宋澈道:「催眠還談不上,只是給了她一些心理暗示。」
葛中原皺眉好奇道:「可是我一直在旁看著啊,你除了一開始跟那丫頭閒扯,貌似沒其他動作了吧?」
「你確定我沒有其他動作了?」
「……」
葛中原思忖片刻,陡然瞪大了眼珠,失聲道:「按手!」
宋澈笑了笑,等於默認了。
「其實,按壓手部的那幾個穴位,確實可以緩解精神緊張疲勞,反覆多按幾次,潛移默化間,就把她的思維頻率掌握在我的節奏里,這算是一種中醫學和心理學相輔相成的應用。」
宋澈知道自己若不解答清楚,葛中原肯定不會消退,便耐心講解道:「當完全掌握住她的思維頻率,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了,我控制語調,讓她模擬想像那一晚的車禍現場,當我的語調最急促的時候,也是她情緒徹底失衡乃至崩潰的節點!」
「心理防線崩潰了,就什麼都抖出來了!」葛中原恍然大悟,又不禁沖宋澈豎起了大拇指,「還有你之前跟她拉家常,也是想瓦解她的戒備心,好趁虛而入吧。」
「這套路,跟警察常用的審訊方式差不多。」宋澈道:「一般警察審訊,大多是聲色俱厲,想以氣勢震懾住嫌疑人,進而瓦解心理防線。但是楊蕊蕊的情況不一樣,她之前已經保釋在外了,這期間,她必然遭到了幕後黑手更猛烈的威逼利誘,這時候,再想以一樣的套路攻擊她的心理防線,收效甚微。」
「明白,大家都唱黑臉,總該有人唱白臉嘛。」葛中原還是深諳這種套路的,「但是像老弟你把這招運用得這麼爐火純青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尤其你先前還基本沒刑偵辦案方面的經驗。」
「沒經驗,但可以活學活用啊。」宋澈笑道。
其實他這法子,也是學習自二戰時期,納粹德國的一個審訊員,漢斯·沙爾夫。
他審訊敵方俘虜,一改常規的嚴刑拷打,因為他知道這些戰俘在被抓獲時,已經受了很多苦,再虐待也無濟於事,於是他一般都是先簡單的跟對方聊天,甚至還會請戰俘喝咖啡,跟他們一起聊天散步、郊遊野餐,目的就是為了消除這些俘虜的戒備,當對方開始放鬆警惕的時候,就快狠準的套取出情報!
比如一次談話中,問到戰俘你們的航彈中的白色是用來指示目標的?這時一名戰俘不知所以的說了出:那是代表我們的飛機會沒有子彈了。
「總之,這次結案之後,首功肯定得記你名下,我還準備向上面申請請你長期擔任局裡的顧問,多多協助我們偵破案子。」葛中原朗聲笑道,看宋澈著實是越看越喜歡。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談,先處理眼下的案子吧。」
宋澈看了眼正在交代供詞的楊蕊蕊,道:「葛局,我奉勸你先下手為強,你們把楊蕊蕊傳召過來,無論她到底會不會交代,那些幕後黑手都必然要採取應對措施了。」
「差點忘了這茬!」葛中原一拍腦門,立刻指示屬下:「快,分兵兩路,一路去逮捕任思敏,嚴防他聞風出逃,另一路去把孟玉剛那小子給我綁回來!」
宋澈在旁又提醒了一句:「孟玉剛,還是葛局長親自去請吧,另外,我懷疑任思敏正在家裡收拾東西準備跑路了。」
「……」
……
楊蕊蕊的招供,立刻給翻案帶來了突破性的進展。
葛中原派出的兩隊抓捕警員,和宋澈預料的一樣,最終都撲了個空。
但宋澈吸取了上次謝文彬出逃的經驗,早早的提點葛中原在轄區各主要路口、動車和機場設下天羅地網,堪堪將拖著行李往機場路上的任思敏給抓獲了!
至於孟玉剛這邊,原本警員是直接前往市委組織部的辦公點要人的,結果得知孟玉剛今天長假,不知所蹤。
後來通過天網監控一查詢,得知孟玉剛此刻正窩在他老子孟浩輝的家裡!
站在市委住宅區的門口,面對位高權重的政法委副書記,這些警員哪有膽子再硬闖,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孟浩輝打商量。
「都滾回去!誰給你們的權力來我這興風作浪!」
孟浩輝堵在門前,呵斥這些警員:「回去告訴葛中原,要把手伸到我這,他還不夠格,我兒子大小是國家幹部,在沒有紀檢和司法部門的核准允許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休想動他一根汗毛!」
「天王老子我是請不動,所以只能我親自來了。」
僵持之際,葛中原施施然的迎面而來,對著孟浩輝冷笑道:「老孟,你說我不夠格把手伸到你這,那敢問一句,市委常委會夠不夠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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