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西沉,空無一人的沙灘上盤旋著海浪沖刷海岸的聲響,晝伏夜出的生物們貪婪的撿食著能夠填飽肚子的東西,沒有了人類的干擾,雖然只是短短的三個月,這裡的生態系統便已恢復的相當完善了。
南海島,曾經作為中華聯邦南方行省中最為繁榮的一處,如今卻已是滿目蒼涼,破敗不堪的樓房被熱帶植物的藤蔓覆蓋,人類原本的城市已經變成了野生動物的天堂。三族之戰爆發的時候,南海島的北部遭受了來自海上的血族的襲擊,本就缺少驅魔師駐紮的島嶼轉瞬間變成了人間地獄,要不是戰爭被及時制止,恐怕血族會血洗整個島嶼。
地之王無聊的走在殘垣斷壁之間,在他進入國境的瞬間便感受到了來自遙遠帝都五行機關的探查,即便是現在也能無時不刻的張開如此巨大的結界,他倒是有些佩服帝都的那些人類了。
這一戰自己到底為了什麼,這一戰究竟是成是敗?地之王仰望著星空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明白。
起初藉助血族的力量不斷壯大自己的時候,他僅僅是為了報復曾經把自己重傷的驅魔師;而後聽到了北域遭遇攻擊的消息,他又精心策劃打算利用血族暗中協助北域;可這計劃剛剛做完準備工作的時候,血族不知從哪又出現了一個自稱是亘古之王的傢伙,而且更讓他哭笑不得的是北域的危機卻早在自己籌劃一切的同時被人類和魔族聯手解除。
說起來除了手中的這把長槍,地之王什麼也沒有得到。
看著四周怪物一般的廢墟,地之王有些黯然。現今三族已經和解,雖然只是表面的和平相處,但潛移默化用不了多久就能夠坦誠相待,而自己,無非是三族共同的罪人罷了。明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才來到了地球,可這結果卻真的是讓人意外。
但現在還不是自己可以消沉的時候。
原本感覺有些流離失所沒了目標的地之王遭遇了十二個不明身份的人的追殺,之後又陰差陽錯的被五個實力非凡的人救下。即便是人類巔峰的聖器就握在自己手中,面對那些人地之王也自知毫無還手之力。而且那種既不是人類也不是魔族的種族讓他很是在意,這世界上自己原以為平平淡淡的三族背後肯定還隱藏著什麼東西。
「真是的,現在我好像又有想做的事情了。」
千里之外的宏川,風之嘆息托著腮坐在鐘塔頂端,搖晃著雙腿遠遠的望著燈火通明的會議室:「你說他們要忙多久啊?」
「大概一整晚吧,畢竟今天發生了那麼多事。」黑耀就躺在她身旁望著夜空出神,算得上是兩人第一次如此平靜的呆在一起,「你不去幫忙嗎?」
這片天空對黑耀而言是那麼的熟悉,可仔細的看著卻又藏不住陌生。阿蒙被封印了萬載之久,作為器靈的黑耀自然也就有那麼久不見天日,如今重回自由讓她有些不太適應。歲月流逝,她何曾會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主人會是人類,並且還能與自己的原型一起在同一片星空之下聊著同一個人的事情?
「才不去。你不知道那個蔣成傑身上的菸草味有多大,跟他呆在一間屋子裡,我覺得自己都被污染了。」有些抱怨的說著,風之嘆息的目光卻依舊沒有從會議室上移開。不經意的抬手摸了摸頸間的創可貼,她突然補充道,「我才不是因為擔心宋成傑看到我的傷口會多想所以才躲著他。」
黑耀聽罷無奈的扭頭看了一眼風之嘆息,心說你本來的想法恐怕就是這個才對吧。但她也看得出,即便是可以的躲避著宋成傑,風之嘆息的目光也無法抗拒的一直聚集在他的身上,或許在他習慣之前,風之嘆息打算一直這麼注視下去。
「人類的工作真是複雜,之前從沒有聽說過原來人類的領導者會比平民更加辛苦。」轉回頭繼續仰望星空,黑耀打算岔開話題,畢竟是自己的主人,雖然風之嘆息沒有別的意思,但總是這麼盯著他不放,黑耀自己也有些彆扭。
「那你們血族呢?」
「以前的時候,每一塊領土的領主都有著自己的秘書團,領主會把各種雜事安排給他們,而他們只需要最後向領主匯報處理結果就行了。」黑耀一邊說著,臉上不禁流露出懷念的樣子,「而他們的那些瑣事其實就是由元老會安排下來的,說起來領主們就像是元老會的秘書團呢。」
風之嘆息輕咦了一聲,有些好奇的問道:「那你們就不怕手底下的人漸漸把領主他們架空嗎?其實就在不久前這裡的平民還差點發動暴動來著,幸好最後被壓制下來了,今天之所以宋成傑會被逼到靈力盡無,也是因為那些打算奪權的人。」
「血族就不會這樣的。因為血族的地位是靠血脈確定的。不過也不是說平民不能推翻王的地位,只要平民中覺醒出一個血脈堪比王的人,他就能帶領自己的部下與王決戰。」黑耀一邊回憶著一邊向風之嘆息解釋著,「不過這麼久了,還沒有聽說有誰能夠突然異變出堪比王族的血脈來。」
「那血族王族的血脈豈不是特別寶貴?」
聽到這話,黑耀不禁有些得意:「那是當然,整個血族只有王的身體裡流淌著傳承自亘古之前先王的血脈。只是,今後這血脈恐怕也會變得斑駁吧?」
「為什麼?」
「因為王總是要確立王后的啊!以往,絕大多數領主或者元老都是在各自的家族內部進行聯姻,因為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確保血脈純淨,就連王也是。但是……現今能夠與王相提並論的血脈,整個血族已經不存在了。日復一日之下,王族的血脈終會消盡吧?」
血族雖然有著悠長的生命力,但蘊藏於血脈中的力量卻無法通過時間傳授給下一代,也就是說一個家族中只要有一代人的血脈出現了問題,對於這個家族而言就是毀滅性的打擊。血族一般的平民的血脈已經稀薄至極,這種事情倒是不會太過在意,但越是處於高層,類似於領主和元老,他們就越是看重這些。
風之嘆息點了點頭,畢竟如果血族的血脈可以任意遺傳的話,想必人類曾經面對的就會是一群跟王差不多強的對手了吧?但是轉念一想,風之嘆息馬上回憶起來之前曾經見過一面的魔族公主,不由的有些疑惑:「那……要是魔族的王族血脈,跟你們的王……」
「不可能吧?」有些底氣不足的否定著,黑耀猛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盯著風之嘆息,「從沒聽說過這種事情啊,應該不會吧,畢竟據我所知魔族也是很看重血脈的,他們不是跟我們一樣都能通過血脈的威壓來確立地位的嗎?兩族聯姻的話,究竟會產生什麼異變……雖然我也比較好奇,但是總覺的很危險。」
「很危險嗎?」
認真的點了點頭,黑耀斬釘截鐵道:「很危險!」
「但是你們的王好像喜歡上了魔族的公主,我記得是叫灺來著的那個。」無奈的攤攤手,風之嘆息輕輕拍了拍黑耀的肩膀,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說道,「其實這種事情我們想得太多了也不好,祝你的王早日得到幸福。」
黑耀眨了兩下眼睛,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旋即又拼命的搖著頭:「什麼早日得到幸福,你不覺得很危險嗎這樣?」
「為什麼?」
「就像……就像主人萬一哪天喜歡上了一個血族……」
「不可能!」當機立斷的否定了黑耀想了半天才想出的比喻,風之嘆息也陡然起身,有些擔憂的瞥了一眼遠處的會議室,「他要是敢這樣,我就先廢了他。」
黑耀請嘆了口氣,看著有些不安的風之嘆息緩緩說道:「種族之間的聯姻之前從沒有人嘗試過,這種事情究竟會有什麼結果也並不清楚,這樣的事情,你說為不危險?」
風之嘆息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只是在心中默默的想到,這種事情其實並非是沒有人嘗試過。
如果把器靈也算是一個不同於三族的種族的話,當年魂之哀傷曾經愛慕他的人類主人就是一次嘗試。然而那一次兩人最終並沒有走到一起,但卻引發了極大的災難。曾經因為失去了心愛之人而暴走的魂之哀傷,即便是現在都還遺留著那件事的後遺症。
「怪不得魂之哀傷勸過我好多次……」
「什麼?」
「不,沒什麼。」風之嘆息搖了搖頭,轉身望著會議室平淡的說,「照這麼說,果然是很危險的啊。」
黑耀正要答應,卻無意中瞥見風之嘆息緊緊攥起有些發抖的手,又悄悄抬眼看了看她充滿了猶豫不決的眼睛,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緊走兩步把她抱在了自己懷裡:「我是按照你作為原型被製造的,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叫你一聲姐姐嗎?」
聽罷微微一愣,風之嘆息不禁想到今天早上剛剛遇見她的時候宋成傑還戲說是找到了自己的妹妹,看來真或許是自己撿了個妹妹。微微偏過頭垂下髮絲遮住臉頰,風之嘆息嘴角緩緩翹起:「哼,既然你自己要叫我姐姐,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妹……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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