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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你餓嗎?」姜嫿問,阿大在謹蘭院一直陪她, 不曾用晚食,她從房中出來時,阿大可憐兮兮縮在廊廡下, 沒她的吩咐, 阿大不敢亂動半分。
珍珠翡翠和皎月院另外幾個丫鬟都有別的事情,姜嫿讓她們對著庫房單子把庫房整理好,這兩天都只余阿大跟著她。
阿大猶豫道,「奴婢不餓。」
姜嫿聞言輕笑,「一會兒回去皎月院就有得吃了, 想吃多少都成。」
&謝姑娘。」阿大喜滋滋, 她最怕就是餓肚子,只要有的吃,什麼都肯做,當初還在陳牙婆手手裡,陳牙婆嫌她吃的多,從不給她吃飽飯, 別個又嫌她生的高壯, 沒人肯買她, 唯有主子買了她, 還讓她吃飽喝好。
姜嫿說道,「午後那事情還要多謝阿大,若不是有阿大護著我,姑母不知要怎樣欺負我。」
阿大激動起來,「奴婢自然要護著姑娘,誰動姑娘都不成,姑娘放心,以後有奴婢護著您。」姑娘那般好,生的還美貌,她看著都心軟,嬌嬌弱弱的,阿大在心底發誓一定要護好姑娘。
多單純的姑娘,姜嫿心底微笑。
回到皎月院,奴婢伺候姜嫿用膳盥洗睡下,姜嫿讓人給阿大單獨弄了個小食案,擺的滿滿當當的,都給吃光了。
翌日一早,姜嫿梳洗穿衣,用過早食,過去謹蘭院看望爹爹,他精神還好,許氏同她說,爹爹昨兒吃了不少。姜嫿把許氏拉到偏廳囑咐幾句,「娘,我一會兒要去青城山拿些東西,您在家照顧好爹爹,這幾日不用封門,卻也不見客,一切以爹爹為重,前幾日封門,姑母怕是會怨上,您也小心些。」
依她對姜映秋的了解,以為封門的事情是娘親做的,覺得娘親擺了她一道,定會找事兒給娘親添堵。
&嫿放心,娘都知道。」
自打女兒病倒,大姑姐整日惦記過繼的事兒,再有表姑娘那事兒一出,許氏對她們真沒什麼好感,女兒不說,她也會提防著。
姜嫿帶翡翠和阿大去青城山,阿大不知自家姑娘去青城山是做什麼,一路上兀自開心著。
翡翠卻是知道的,滿面愁容。
馬車停在山腳下,步行上山,到半山腰張神醫的小院落前,有幾人跪在門前求神醫下山,神醫房門緊閉,姜嫿上前推開柵欄門,攜兩丫鬟進去,到茅屋前敲門。
張神醫開了門,姜嫿問了安好,張景林冷哼了聲,側身讓三人進,「等著吧。」說罷,轉身離開去了隔壁。
姜嫿坐在竹榻上,四下打量,這房中四周擱置幾個書架,上面擺的滿滿當當,她無事可做,起身過去抽出一本書籍翻看起來,待瞧清裡頭的內容,眼皮子一跳,這不是一本醫書,而是張神醫的手札,記載下來的毒,藥方子,詳細列著各樣藥草的藥性,毒性,用法用量……
非禮勿視,姜嫿亦知這是張神醫的心血,豈能隨意翻看,忙合上打算放回原處,就看張神醫端著一碗湯藥進來,望著她手中的書籍,有些面無表情,姜嫿同他對視,柔聲道歉,「神醫,是我不好,不該隨意翻看您的東西。」
張景林望她半晌,才啞著聲音說,「你既是來幫我試藥的,多看看這些也無妨,這書架上的書你隨意翻看吧,不過那邊木盒子裡的別動,那些都是我收集來的孤本。」
孤本保存不易,太過珍貴,怕她翻開的多,書籍容易散爛。
&謝神醫。」姜嫿道謝。
張景林道,「先把藥喝了吧。」
姜嫿接過藥碗一飲而盡,翡翠在旁邊眼睛急的發紅,阿大有些沒回神,神醫方才說試藥?難不成她們姑娘並不是來拿東西,而是來試藥的?阿大急了,正想阻止,見姑娘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看過來,她竟看懂了姑娘的意思,是讓她莫要插手。
喝了藥,張景林端著空藥碗離開,姜嫿抱著那本手札坐回竹榻上看著。
這一看,就入了神,兩個丫鬟不便打擾,直至午時,翡翠從隨身帶的小包袱里取了些乾糧出來,小聲問,「姑娘,可要吃些乾糧在看?」
姜嫿接過肉餅,「剩餘的你們分了吧。」
這是許氏知女兒要去青城山,怕她路上餓著,特意囑咐廚房做的,莫要小看這肉餅,白面兒擀成簿如蟬翼的麵皮兒,鮮蝦仁,剁的細碎的肉餡,雞蛋,青瓜,木耳碎,香油攪拌成的餡兒,薄薄一層抹上去,再覆上一層麵皮兒,九層麵皮兒,八層餡兒,卻不過一橫指的厚度,放在鍋中用小火煎熟,吃起來香酥可口,肉鮮細嫩。
姜嫿用了小塊,剩餘的讓兩個丫鬟分食,翡翠食量也不大,其餘都是阿大吃掉的。
直到日落西山,張景林才出現,給姜嫿把脈,見她無大礙,才道,「你可以走了。」又見她眼巴巴的望著自個,手中還捧著那本手札,到底有些心軟,「罷了,既你喜歡這些,挑兩本回去看也成,下次來時記得還我。只是我不建議你從這本手札看起,先去挑兩本簡單些的,百草集,黃帝內經這些都成。」
&謝神醫。」姜嫿歡喜道謝,她捧著手札,又去書架前乖乖挑了百草集和黃帝內經,又見一本名為古方的手札,也給挑了出來,張景林未多說,揮揮手讓人離開。
回到蘇州內城,暮色漸深。
不過蘇州夜市極為熱鬧,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到處都是吆喝叫賣聲,生活氣息濃郁,姜嫿喜這種感覺,讓車夫將馬車停至一旁的巷子裡,和兩個丫鬟下馬車去夜市逛逛。
各色小吃,香味交錯,姜嫿讓兩人去買些吃食,她自個朝前走了兩步見不遠處一攤位起了爭執,瞥一眼過去,卻發現那白髮蒼蒼的嬤嬤是認識的,正是前幾日摔在她馬車面前,又帶著她去尋外甥阿屼的那位嬤嬤。
不知是出了何事。
姜嫿走過去,見一對中年夫婦抱著個幾歲的小兒,正纏著那嬤嬤,「方才可是你自個說的,這火燒十二文一個,現在卻要收我十五文錢,這不是誆騙人嗎?」
嬤嬤委屈的快哭了,「我可沒說,是你自個說的十二文,我不同意,你就把我火燒拿走了,這可是用白面和五花肉做出的,十二文一個我就虧本的。」
姜嫿見那幾歲的小兒正抱著一個肉火燒啃著,滿嘴油光,還衝她一笑。
姜嫿微微一怔,轉頭問道,「嬤嬤,您沒事兒吧?」又同那中年夫婦道,「何必這般欺負一個白髮嬤嬤,既嬤嬤說這火燒十五文,你們也該將剩餘的補齊了。」
婦人白了姜嫿一眼,沖她嚷嚷起來,「你什麼人吶?這是你家嬤嬤?我瞧著你這小姑娘穿的不錯,何必貪我們這兩文錢……」她身旁的中年男人抱著小兒直愣愣的望著姜嫿,實在沒見過這般好看的姑娘。
嬤嬤也認出姜嫿,喜道,「姑娘,是你呀。」
姜嫿道,「嬤嬤沒事吧?」
婦人見自家男人眼皮子都要貼在姜嫿身上,心中惱怒,本就是市井潑婦,誰也不懼,又見姜嫿身邊連個丫鬟都無,料想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上手就去推姜嫿,「讓你這狐媚子勾引我男人……」
姜嫿未曾防備,被推的踉蹌後退,撞在一個結實的臂膀上,右側手臂卻因慣性甩在另外一側的攤位上,不知被什麼尖銳東西划過,有血腥味傳開。姜嫿微微蹙眉,回頭見一高大男子擋在她的身後護住她,大掌也牢牢握在她纖細腰肢上,否則她這會兒早就跌坐在地上。
這男子正是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阿屼,他這次應當是剛剛幫工回,身上的青布衣衫有些汗濕。這人身姿蒼翠挺拔,寬肩窄腰,劍眉星目,鬢若刀裁,倒是有張好看的皮囊。
右臂輕微疼痛傳來,姜嫿低頭望去,右臂手肘的位置有血流出,染透月牙色絹絲衣袖。
阿屼扶著姜嫿,也瞧見她手臂上的血跡,面有霜寒,「姑娘,你的手臂傷著了。」
姜嫿捂著手臂不語,她也知道啊。
嬤嬤嚇的不行,抓著阿屼的手臂,「哎呀,哎呀,阿屼,姑娘,姑娘她流血了。」
阿大和翡翠也正好買完吃食過來,阿大見姑娘右臂血淋淋的,嚇的手中的吃食都掉在地上,「姑,姑娘,你流血了。」都快哭了。
翡翠也回神奔了過來。
誤傷姜嫿手臂的攤主,更是嚇的臉色發白,他這攤子做的煎餅,那鐵鍋破破爛爛,上面有許多銳利的豁口,沒曾想這次卻不小心傷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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