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況岜只覺身心俱疲,他強忍著去找好友分憂解難的衝動,只好找來愛妾陪他借酒澆愁,愛妾還不知自己的兒子已經大難臨頭,光說著寬心話:「便是那龔家子獲釋,老爺也不值得如此憂心,橫豎渡兒並沒有謗害無辜,且靜玄是真的遇害,周王和那趙副使總得給個說法,難不成咬定靜玄是被渡兒殺害?這可不能服眾。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妾身想來,周王和趙副使應當是受了龔家的賄賂,才枉法包庇兇手,既是如此,龔家子橫豎已經獲釋,為了息事寧人,他們也不會緊揪著我家不放,至於渡兒那頭,妾身去勸他,便真要為靜玄報仇,也不急在此時,渡兒會聽妾身勸說的。」
張況岜成了吃了黃蓮的啞巴,滿嘴的苦澀都只能憋著,正煩躁,張太太又提著食盒來了,張況岜就越發沒了好臉色:「半夜三更的你來湊什麼熱鬧?」
「聽聞老爺半夜三更還在飲酒,我才吩咐廚房做了幾碟子小菜。」張太太硬著頭皮挨著白眼,坐下來關心道:「老爺可是為了靜玄的案子憂愁?有一件事兒,我也不知當提不當提。」
「想說就說,沒人堵著你的嘴!」
「我是想起那天顧宜人問話時,似乎有點想透露案情的意思,雖說到底沒有透露,應當是想索要些好處,這兩天我又讓滿兒去打聽得,原來這顧宜人雖說是易夫人的義女,她原本的出身卻不高,竟然是個幼年失怙的孤女,也並不算大家閨秀,難怪眼皮子才這樣淺呢,我就想,真給她些好處,她未必不會透露案情,老爺知道了周王和趙副使究竟是何打算,才方便對症下藥。」
這話倒是讓張況岜聽了進去,才不再沖張太太白眼相看:「再把顧宜人請來家裡就太露痕跡了,但你也不便去龔家,另約個地方吧,就在天香閣,說上回怠慢了顧宜人,專門置酒向她賠罪。」
要糟了啊!渠出如喪考妣。
再說蘭庭,把丁無窮逮獲後往牢獄一丟,根本就沒急著審問,這兩日忙著寄信拆信的連周王都鬧不清趙副使的葫蘆里裝哪樣藥,卻又偏偏不願追問,憋著一股勁要靠「直覺」,所以絞盡腦汁折騰得一連兩晚都沒
睡好,看上去十分的萎靡不振。
這日周王正埋首在一堆公文里,卻聽聞龔望求見。
「請。」周王懶洋洋的甩出一字來。
他之所以願意見龔望,一來因為龔望的性情頗對他的脾胃,只不過兩人還並沒有時間高談闊論,所以沒往相見恨晚的程度發展。再者他也疑惑龔望為何會挑這時來縣衙,或許是想到了有什麼人對靜玄存在殺心?若真是這樣……說不定就能領先蘭庭一步告破此案了!
於是周王非但二話不說允見,甚至還親自迎了一迎。
龔望老遠就抱著個揖:「哎呦,殿下竟然親自來迎,小子簡直就要迎風飄揚了。」
周王:……
「迎風飄揚是個什麼說法?你是旗幟麼?」
「受寵若驚得輕飄飄了呀。」龔望笑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臭小子,你今天究竟來幹什麼的?」
「來報恩的。」
周王翻了個白眼:「空著兩手來報的是什麼恩?」
「以身相許。」
周王:……
他好像又想把這小子親手逮進牢裡去了,天潢貴胄這小子也敢當眾調戲的?
「嘿嘿,殿下可別想歪了,望是聽聞殿下最近勞心臨安大小公務,把千金之軀都折騰如只食鐵獸……」說著還在自己的眼睛周圍用手指一畫,示意為何會有「食鐵獸」一說。
周王哭笑不得:「你還見過食鐵獸啊?」
「見沒見過,但也知道食鐵獸長著一雙黑眼圈兒。」龔望又是嘿嘿一笑:「所以小子趕忙來給殿下分憂解難了,這也可以稱為以身相許吧。」
「你不是無心入仕麼,聖賢書都沒讀過幾本,還敢大言不慚分憂解難?」周王嗤之以鼻。
「望不讀聖賢書,並不代表不知天下事,尤其是臨安事,且望還能替殿下引薦幾位士人,他們可都是已經考取了功名,又深知臨安疾苦,或許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你還和士人有結交?」
「小子沒那麼傲,鄙惡天下讀書人,只不過瞧不上那些功利
之徒罷了,如殿下和趙副使這樣的高才雅士,小子還是十分敬仰的。」
說著話已經把周王勾肩搭背直往某個方向去,走了幾步才回過神來:「嗐,小子都習慣了,熟門熟路竟往牢獄去。」
周王:……
他認命的把龔望帶去公務廳,拿著自己的好茶招待這位「以身相許」,聽他侃侃而談臨安城的人事,聽著聽著周王竟真對龔望有些刮目相看了,道:「你不入仕,當真有些可惜了。」
「不耐煩去考科舉,不過殿下倘若不棄,小子倒願意投殿下麾下,做個僚客。」還當真打的是以身相許的主意。
「在江南這一段兒,你就先跟著小王吧。」周王問道:「先說說,在你看來究竟靜玄被誰所殺,因何被害?」
「橫豎不就是張洇渡。」龔望把手一攤:「但橫豎逃不開張家人,至於因何被害,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姑娘行事雖然不討喜,總不應該和旁人結下深仇大恨,不過嘛,這事相信趙副使一定能夠察個水落石出,殿下何必傷這腦筋?」
「是不是在你看來,本王也不如趙逕勿智計?」周王板著一副棺材臉。
「嘿嘿,殿下是大智。」
周王這才輕哼了一聲,轉瞬又醒悟過來,一巴掌沖龔望拍過去:「你這是拐著彎在罵我蠢吧?好小子,我就不該多事,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
「殿下,好殿下,別拍小子身上啊,傷還沒好全呢,要打打腦袋,扛幾巴掌還不至於被打傻。」龔望挨一巴掌,又是一番吡牙裂嘴。
但周王卻被逗得捧腹:「不管你能不能分憂解難,留在身邊倒是能說笑話給我解悶。」
「殿下,小子有一件事不解,說起競獲礦采,實則風險甚大,還有可能血本無歸,所以根深蒂固的商賈一般並不熱衷,但張家並非依靠礦採為業,怎麼會突然涉足這行當呢?且自從張家涉足礦采,又的確賺得厚利,這當中……小子認為必有貓膩,說不定順著這條線索察,就能察明靜玄因何遇害。」龔望卻忽然正經起來。
周王一怔,他仿佛覺得就快茅塞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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