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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沒有動手?
因為不想讓死得這麼容易!
「那段時間我晚晚都在做噩夢,我夢到姐姐一個人孤伶伶的立在雪地里,她跟我說腳底像針扎一樣疼,後來她滑進了水裡,滅頂的黑暗讓她深陷絕望,但她連掙扎都沒掙扎一下,活著更痛苦,姐姐死了才算徹底解脫……趙蘭心,我不能讓這麼容易就得解脫,我楚心積慮,就是為了讓也嘗嘗失去一切的痛苦,我要讓生不如死!
但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我幾乎已經絕望了,直到大奶奶嫁進太師府,我想機會終於來了,在意的不就是大爺的手足之愛麼?如果讓大爺親自下令處殺,不,甚至大爺只不過徹底厭棄,剝奪高門千金的矝傲,淪為世人所嘲笑譏鄙,折辱踐踏,對才是修羅地獄!但我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又直到這回來了南京。書神屋 m.shushenwu.com
竟然愛慕上了周家子,他可是李二姑娘的未婚夫。
我的計劃,先是向大奶奶告密,大奶奶必定重懲,如此我就能夠遊說毒殺大奶奶,的罪行瞞不過大爺,但我沒有料到大奶奶非但沒有重懲,甚至還成的意願!我只能親自動手,待大奶奶中毒身亡,我才坦誠罪行,咬定是指使,大爺盛怒之時,可還會聽狡辯?
真是蒼天無眼,我沒想到我的計劃會被大奶奶識破。」
藏丹看向春歸「大奶奶根本不信我的話,我狡辯無用,要殺要剮隨大奶奶就是,但趙蘭心給我聽好,我姚鴻波就算是死,也必然化身為厲鬼,我不會放過,我絕對不會放過!」
從藏丹把砒/霜落在胡桃糕里時,她就沒想過身而退,她是打算犧牲自己,拖著蘭心一起下地獄。
「二妹妹。」春歸這才把蘭心拉了起來「要如何處治藏丹?」
蘭心這回並沒有痛哭失聲,她甚至臉上無淚,但雙眼卻腫脹起來。
「藏丹,我若告訴,其實我早已經後悔了,應當不信吧?我也害怕,那時我也時常做惡夢,但我為了讓自己心安理得,卻聽信了祖母的說法,我說服自己,不就是一個奴婢嗎?我罰她本來沒有任何不應當,是她自己失足滑進水裡淹死了,根本不是我的錯。我可是太師府的嫡女,比奴婢高貴千百倍,我讓們死們就得死,我根本不應愧疚。
我只有這樣想,才能讓自己安心,一度我也的確覺得我安心了,但後來我才發覺其實是在自欺欺人。我那樣害怕被兄長厭棄,被他人嘲笑,其實說到底,我是在兄長和他人跟前自慚形穢,我手上已經染了血,這一生都不再乾淨了。
我悔悟太遲,我的悔悟也根本什麼都不能挽回。」
所以……
蘭心低著頭「嫂嫂放過藏丹吧,求嫂嫂不再追究藏丹的罪錯。」
「趙蘭心,不要以為我會相信的偽善,我永遠也不會放過!」藏丹直撲向蘭心,卻當然被菊羞眼疾手快的攔住了。
這時青萍也已經回返,春歸囑咐道「青萍先送二妹妹回後廂,菊羞,也先迴避吧。」
現下這間屋子裡,便只剩下春歸、藏丹,外加一個亡魂渠出
春歸也起身,站定在藏丹面前「我知道我要說服,必須消除的誤會,我就直說吧,我並不是不辨是非就相信二妹妹的話,為了包庇她才威脅,是我早已察實了的罪證,應當是在京城時就私竊了二妹妹的紅寶金鐲,用金鐲買通了吳王宮的宦官馮鴻,托他捎遞砒/霜給。
我讓蔣公公薦舉得用之人,馮鴻聽聞風聲,竟然毛遂自薦,他早就把供出來了,所以只要是二妹妹送來的飲食,我都不會入口,當然光憑這個我並不能斷定是否得二妹妹指使,所以我今日有意試探,二妹妹毫不猶豫就要自食毒糕,又怎會是她指使下毒呢?」
這話不實。
馮鴻根本就沒有毛遂自薦,否則春歸也不會毫無作為,任憑砒/霜劇毒留在藏丹手上,但她不到萬不得已時,不會「供出」渠出來,但她要打消藏丹的求死的念頭,必須解釋自己並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就袒護蘭心。
奈何藏丹不聽這解釋,冷笑道「大奶奶說不包庇,那麼可願讓趙蘭心為我姐姐償命!」
「這我做不到。」春歸瞄了渠出一眼「的姐姐,原名可為姚渠出?」
「大奶奶察過我姐姐的本名?」
「算是吧,我便不叫藏丹了,想來對這二字也是深惡痛絕,姚姑娘。」春歸嘆息一聲「我不為二妹妹開脫,我也理解對她的恨意,可是在大爺和我看來,姐姐的死雖乃二妹妹造成,但二妹妹也並非出自故意,大爺和我是二妹妹的
兄嫂,不能讓二妹妹為令姐償命,姚姑娘深感手足血緣情重,應當也能體諒大爺和我的心情吧。」
「那大奶奶就不必再多廢口舌了。」
「姚姑娘,二妹妹若並無愧悔之心,便是死了,她也不會在意,一意求死,著實只能令親者痛而仇者快。」
「我在這世間哪裡還有親者。」
「怎麼姚姑娘不是堅信魂靈有知麼?否則又何苦一意求死,意圖化身厲鬼尋仇?」春歸搖了搖頭「姚姑娘有此信仰,怎不想想的父母的姐姐,雖說與陰陽相隔,可仍牽掛關愛著,他們是希望好好活下去,還是希望含恨而死化為厲鬼而再也難得解脫?」
「大奶奶還真是巧舌如簧,但我絕不會被說服。」
藏丹倔強的昂著她的頭顱。
春歸看向渠出。
渠出終於說道「胡桃糕,她用這個下毒陷害趙蘭心,是因……胡桃糕從前是我與她都愛吃的甜點,阿娘做的胡桃糕,尤其綿軟鮮甜。」
春歸回去臥房,用丹砂胡亂畫了張道符,拿出來「今日這場事故,我早有預料,也早尋莫問小道求了道靈符,我跟莫問小道也學過一些粗淺法術,只要焚燒此符,亦能在短時之內與亡靈溝通。」
藏丹冷冷看著春歸裝神弄鬼,眼裡又如寫滿狐疑。
「胡桃糕,原來是姚姑娘與令姐最愛的糕點呀,令慈蒸製的胡桃糕,那綿軟鮮甜的滋味,姚姑娘應當記憶猶新吧?」
「!!!」藏丹大駭「大奶奶怎麼知道?」
「是令姐顯靈,我能見到她,她告訴我的。」
渠出哽咽道「阿娘頸窩處有一指甲蓋大小的青記,鴻波腋下也有,我身上沒有明顯記認,就連眉眼也隨了阿爹,鴻波年幼之時,還曾猜疑過我是撿來的,不是阿娘親出,因為爹娘待我更加嚴厲,不如待她這個小女兒溺愛。」
春歸原話複述。
藏丹茫然四顧「姐姐、姐姐當真在此?」
「我一直在,我一直在,我一直看著她,但我恨我竟然一直不知她的心意!」渠出靠近藏丹,似想去抓藏丹的手,這會兒子她已經忘記她只是一縷幽魂,再也不能和生人接觸。
「大奶奶,求大奶奶,救救鴻波吧,別讓她尋死,一定要讓她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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