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姜椿賣肉回來,就翻出自己昨晚換下來的褻褲,往宋時桉跟前一丟。
嘴裡吩咐道:「夫君,幫我把這條褻褲洗了。」
占便宜要趁早,看笑話亦然。
不然萬一中途出現什麼變故,內閣首輔替自己洗褻褲的福利可就過期不候了。
宋時桉:「……」
這傢伙臉皮到底是什麼做的,還真是半點都不知道羞恥啊!
虧他先前還猜測她是京中貴女出身呢,哪個達官貴族家的貴女會將自己穿髒的褻褲就這麼大喇喇地甩到男子面前?
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既然答應了這茬,就不能反悔,免得被她瞧不起。
他只能伸手,艱難地將那條長得怪模怪樣的褻褲捏起來,提著走到院子的水井旁。
姜椿將自己專用的木盆搬出來,往井邊一放,又去雜物房搬了一罐子皂角水出來。
然後她去灶房拎了個馬扎過來,一屁股坐上去,雙手抱胸,準備在這當監工。
宋時桉卻不肯,淡淡道:「爹叫你回來後就去地里跟他一塊兒挖蘿蔔,你怎地還不去?」
姜椿坐著不動,笑嘻嘻道:「我等夫君洗完褻褲就去。」
宋時桉將手裡褻褲往木盆里一扔,板起臉來,冷冷道:「你走不走?不走的話這褻褲我可就不幫你洗了。」
姜椿「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一雙又大又圓的杏眼在他臉上掃來掃去,嘴裡調侃道:「夫君這是在害羞?」
不等宋時桉回應,她就又嘻嘻哈哈道:「哎呀,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咱們是夫妻,別說只是洗褻褲這種小事,就是做更親密的事情,也不需要害羞呀。」
邊說還邊朝他擠了擠眼睛,一副「你懂的」意思。
宋時桉:「……」
他不想懂!
這傢伙,真是……
他簡直都不知該如何評價。
宋時桉「蹭」地一下站起來,佯怒道:「你到底走不走?不走的話我走!」
他可以給她洗褻褲,就當是回報她對自己的照顧,但前提是她不在這裡盯著。
被個女子盯著自己洗褻褲,洗的還是這女子本人的褻褲,他覺得自己這張老臉扛不住,實在是太羞恥了。
「嘖,臉皮真薄。」姜椿搖了搖頭,站起身來,一臉無奈地說道:「罷了罷了,你洗你的,我去地里幫爹挖蘿蔔去。」
她就是想逗他玩玩,沒想到這傢伙還真不經逗。
可不敢再逗了,萬一惹毛了他,他直接撂挑子,不給自己洗褻褲了可怎麼辦?
內閣首輔給自己洗褻褲,這麼好一個把柄,可不能自己給自己使絆子。
於是她從雜物房裡找了張鐵鍬,抗在肩上,出門往西河方向走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出門後沒多久,突然有人推開她家的大門,走進了她家的院子。
而彼時,宋時桉正好將她的褻褲漂洗乾淨並擰乾,正雙手各捏住一側腰部使勁抖著,好抖開上頭的褶皺。
來人是住在村子東南角的曹婆子,她家明兒有親戚上門,得做幾個好菜招待,所以提前來姜屠家打聲招呼,明兒給自己家留一斤肉。
這也是大柳樹村村民的慣例了。
雖然他們村子距離紅葉鎮不遠,但村人也不會閒著沒事就往鎮上跑。
需要買肉都是提前一天打招呼讓姜家父女給留出來,或者乾脆起個大早過來現場割肉。
曹婆子是有名的碎嘴子,愛說閒話愛看熱鬧,一進姜家就四處亂瞟,然後目光就掃到了站在井邊的宋時桉,以及他手裡的褻褲上。
這褻褲小小的一條,連褲腿都沒有,最多只能穿到腿根,褲腰的開口也極細。
顯然不是姜家這個上門女婿能穿得下的,雖然他瘦得跟麻杆似的,但好歹也是個男人,個頭又高,骨架子在那裡呢。
「哎喲,姜家女婿,你這是在給椿娘洗褻褲?」
曹婆子一不小心把自己心裡想的話給說出來了。
反應過來後,她立馬扯開笑臉,沒口子地誇讚道:「哎喲你可真賢惠,咱村里那些大老爺們,別說幫自己娘子洗褻褲了,襪子臭得熏死人都不待洗的,全指望著家裡的娘們幫他們洗。」
宋時桉:「……」
不會夸可以不夸,夸一個大男人賢惠,這是什麼好詞兒不成?
要不是看她滿臉笑意,似是真心誇讚,他都要懷疑這婆子是在嘲諷自己了。
他轉身走到晾衣繩前,將手裡褻褲搭到晾衣繩上,然後這才回過頭來,問道:「這位大娘,你可是有什麼事兒?」
曹婆子糾正道:「論輩分椿娘喊我嬸子,你管我叫曹二嬸就行。」
宋時桉改口道:「曹二嬸。」
「椿娘跟她爹沒在家?」曹婆子先是朝正屋的方向打量了幾眼,隨即笑道:「也沒啥事兒,就是明兒家裡要待客,想讓椿娘給我家留一斤肉,要肥多瘦少的那種。」
宋時桉點頭道:「好,我會替你轉告的。」
「明兒給曹二嬸留一斤肉,要肥多瘦少的那種。」曹婆子沒跟姜家這個上門女婿打過交道,怕他不頂用,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猶不放心,又特意叮囑了一句:「別記錯了哈。」
宋時桉抿了抿唇,好脾氣地重複了一遍:「明兒給曹二嬸留一斤肉,要肥多瘦少的那種。」
「沒錯,就是這樣。」曹婆子這才放心了,「那你忙著吧,我家去了。」
也不要宋時桉送,扭身就往外走,順帶還把姜家的大門給帶上了。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她腳步一拐,就去了與自己關係好的一個婆子家,跟她嘀嘀咕咕一通。
出來後遇到兩個去西河洗衣裳回來的婦人,拉住人家嘀嘀咕咕一通。
往家走的路上,又碰到了若干婆子跟婦人,自然也是一通嘀嘀咕咕。
傍晚等姜椿推著一獨輪車蘿蔔進村時,全村的婦人都曉得她那上門女婿在家替她洗褻褲的事情了。
坐在村頭大柳樹下閒聊的幾個婦人見著姜椿,當著她的面就是一通議論。
「還是椿娘好福氣啊,招的上門女婿個子高又好看,還給她洗褻褲!」
「就是,除了椿娘,咱全村的婦人,誰家相公替自己洗過褻褲了?」
「那怎麼能一樣,人家椿娘可是守灶女,她相公是上門女婿,靠她養著,給她洗個褻褲怎麼了?就該他洗!」
「切,周大山還不是靠他娘子張杏娘養著,你見他給張杏娘洗過褻褲?但人家姜家的宋女婿就給椿娘洗,可見宋女婿是個知冷知熱的人兒。」
「那自然,聽說宋女婿是椿娘舅舅給相中的,她舅舅那可是個人物,看中的人會不好?看吧,果然是個好的,連椿娘的褻褲都給洗呢!」
一幫人三句話不離「洗褻褲」,把姜椿都給聽懵了。
姜椿:「???」
發生了什麼?
她不過是去地里挖了點蘿蔔而已,怎麼突然就看不懂了呢?
宋時桉的確給自己洗褻褲,但他是在自家院子水井邊洗的,自己只會暗爽不會在外頭嚷嚷,他自己更不可能跑出來嚷嚷。
所以這些婦人,是如何知道這茬的?
她可太了解村婦們的八卦能力了,她們幾個坐在村口的都知道了,那全村只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嘖,宋時桉的名聲這下怕是完蛋了,允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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