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連芝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女子,她個子不高,大約也就是一米六左右。這樣的身高放在南方的女孩子中間還算正常,但是在身材普遍高大的東北女子中間,就顯得比較嬌小玲瓏了。
侯水旺掀開珠簾帶著包飛揚走進來的時候,她正坐在茶室的窗邊向外出神的眺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茶室內進來兩個人也沒有發覺,還是侯水旺重重咳嗽了一聲,才把她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
「侯總,您好!」從沉思中被驚醒的孫連芝態度倒是落落大方,不慌不忙地站起來沖侯水旺展顏一笑,目光就落在包飛揚身上,主動伸出手來說道:「您應該就是包局長吧?」
包飛揚在路上聽侯水旺介紹過孫連芝的詳細情況,知道孫連芝之前到這裡幫助姚王劍照顧湯雲安的時候,還在北方省醫科大學讀書。畢業之後進了楓林市蘇嶺區人民醫院當醫生,因為向上級紀委揭發科室主任受賄,最後科室主任安然無恙,自己卻丟掉了公職,目前在楓南區開著一家個體診所維持生計。在包飛揚的官員生涯中曾經接觸過類似孫連芝這樣的遭遇的人,他們一般都比較陰鬱,牢騷滿腹,他下意識的認為孫連芝也應該如此,卻沒有想到孫連芝給他的見面第一印象竟然如此陽光。
「孫醫生你好,我就是包飛揚,很抱歉讓你專程跑過來一趟。」包飛揚笑著和孫連芝握了握手,坐在了她的對面。
「包局長您客氣了。」孫連芝說道:「姚教授是我堂姑父,能夠為他的事情略盡綿薄之力也是我這個當侄女的份內之事。」
侯水旺在一旁說道:「孫醫生,包局長是市警察局一把手,雖然不直接負責反貪,但是他同時還兼任著法政委書記,可以通過法政委給檢察院反貪局發布命令。你當初在楓南區人民醫院所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包局長一句話就可以幫你糾正過來。你這次只要把你所知道的姚教授的情況事無巨細的都講述給包局長,至於說你個人所受到不公正遭遇,包局長肯定會幫你討回一個公道的。」
包飛揚也笑著點頭說道:「是啊,孫醫生,你的遭遇我也聽老侯說了。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讓人調查個清清楚楚,還你一個公道的。」
孫連芝剛從醫院被開除的時候,也氣憤得要死,這近兩年的時間過去了,心裡反而看開了,可是此時聽包飛揚這樣說,心中不知道怎麼卻又激動起來,說道:「我個人的遭遇倒是無所謂,感覺現在開一個診所比我在人民醫院當醫生的時候更能貼近患者,也更能鍛煉自己。但是醫院那幫碩鼠們,我希望包局長您真能把他們除掉。作為醫生,不把救死扶傷當做自己的天職,反而大肆在藥品和醫療器械上收取回扣、大發病人財,根本就是對自己職業的玷污!」
「孫醫生,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包飛揚說道:「這幫醫療行業的蛀蟲根本就是寄生在廣大患者身上的惡性腫瘤,是時候動手做個大手術,把他們切除下來了!」
「包局長,您可要記住您這句話啊!別的我不管,我們楓南區人民醫院的幾隻大蛀蟲你可一定要給打掉,不然的話,我可是會天天到你辦公室去拜訪你的!」孫連芝雙眼直視著包飛揚,大膽地說道。
「哈哈!」包飛揚笑了起來,說道:「孫醫生,幾隻小蟲子而已,還值得你去堵我辦公室的門?放心,只要你反應的情況經過核查確有其事,那幾隻小蟲子肯定會被拿掉。而且我的辦公室的大門會永遠為你敞開,不管你有事沒事,都可以到我那裡去做客!」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到時候我真上門去做客,你可不能推辭不見我!」孫連芝心中也很是歡喜。相比起經濟發達的沿海地區,北方省完全是一個官本位的社會,要想在這裡生活和工作,拼關係講背景是必須的。能夠和包飛揚這個市警察局一把手搭上關係,最起碼可以保證自己在以後的生活和工作中少受很多冤枉氣。
侯水旺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就說道:「領導,您在這裡和孫醫生聊吧,我到外面守著去。」說著他就掀開珠簾到外面走廊口站著,把整個走廊給把守起來。這個小茶樓里所有的茶室都沒有門,只有一道珠簾隔著,基本上沒有什麼隔音效果。如果說話的聲音稍微大一點,隔壁的房間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侯水旺只有把整個走廊都把守起來,才能夠保證包飛揚和孫連芝的談話不被別人聽到。
侯水旺一離開,孫連芝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和包飛揚扯題外話了。畢竟包飛揚這次過來主要是想了解堂姑父姚王劍的情況的,至於說自己的遭遇,只是一個附帶的問題而已。包飛揚既然做出了承諾,就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說下去。
「包局長,」孫連芝說道:「你想了解我姑父哪方面的情況,儘管問吧。只要不涉及到我姑父的隱私,其他的問題只要我知道,都會一點不落地告訴您。」
包飛揚微微皺了一下眉,隱私這個領域可大可小。如果自己所有的問題都被認為涉及的姚王劍的隱私,豈不是在孫連芝這裡什麼情況都得不到?
看到包飛揚皺眉,孫連芝立刻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她連忙笑著補充道:「我姑父是一個非常嚴謹的人,如果他認為是他個人隱私方面的事情,他也不會讓我知道。所以只要我知道的,絕大部分應該都不屬於我姑父的隱私問題。」
包飛揚這才暗舒了一口氣,這個孫連芝,說話真是大喘氣,把自己嚇唬得不輕!
沉吟了一下,包飛揚才向孫連芝問出他最想了解的第一個問題,「孫醫生,湯雲安那孩子的病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聽老侯說,他最初發病的那段時間,都是你過來幫姚教授照顧湯雲安。」
孫連芝聽到包飛揚問湯雲安的病,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安這孩子也是命運多舛,年紀小小的父母便因為車禍雙雙過世,只剩下自己孤苦伶仃一個人。我堂姑父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從米國回來的。堂姑父本來打算在國內陪小安讀完初中,就把他帶到米國去,並打算利用在國內這段時間給小安提高一下英語水平,免得他到米國之後不適應那邊的生活。可是卻沒有想到,小安竟然會被派出所抓走,以至於被嚇得雙眼失明。」
「被派出所嚇得雙眼失明?」包飛揚問道,「我聽說的情況確是湯雲安從派出所放出來之後好幾天後才失明的。」
「包局長,您說的不錯,小安確實是被派出所放出來幾天之後才失明的。但是病根歸根到底卻是因為被派出所的警察抓進去之後落下的。」孫連芝說道:「因為他當時在派出所受到強烈的驚嚇,回到家裡之後情緒一直不穩定,在被放出來的第三天的晚上做了一個又被警察抓進派出所的噩夢,醒來之後兩眼就什麼都看不見了。所以根子還在派出所方面。」
「對不起,孫醫生,這個醫學方面我不太懂。」包飛揚說道,「我只是覺得,如果真的是被嚇得失明了,雙眼方面應該沒有什麼器質性病變,如果解除精神方面的障礙,是不是就能夠恢復視覺了?」
「從理論上說是這樣的,可是實際治療起來卻是無比的困難。」孫連芝說道:「我堂姑父一開始帶著小安到了京城找眼科名醫就診,經過檢查發現小安的雙眼一切正常,但是就是看不見。一位著名的眼科專家聽了小安發病時前後的情況,就判斷是不是小安精神方面受到強烈刺激導致出現了認知障礙,就建議我堂姑父找精神病方面的專家再對小安進行檢查。於是我堂姑父就又去找了國內知名的精神病專家對小安進行會診。這名著名精神病專家對小安進行全面檢查之後,得出的檢查結論就是小安雙目不能視物的病因確實出在精神方面,用精神科方面的術語就是,小安得了幻肢痛。」
「幻肢痛?」包飛揚不由得大吃一驚,這是在當初他在西京市幫助塗小明治療幻肢痛之後幾年來他第一次又聽到這個名詞!(~^~)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7s 3.538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