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教父 第706章 工業光魔之殤（二）

    當初孫子明決定選派一批實習生來美國，學習好萊塢的先進經驗，香港光影集團就計算過成本。平均每個學生三年的時間，將花費十萬美元生活費用，如果算上培訓之類的，每一個人又不下十萬美元。換句話說，孫子明投到光影特效公司里的資金不過是五億，但花在那近千名實習生身上的，不下三億美元。這也就是為什麼孫子明老說，在好萊塢拍了幾年電影，賺的錢全讓蒂姆他們花掉了！

    花了這麼多錢，萬一這些實習生學成後，離開公司自己創業或是跳槽，公司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象曾叔那麼精明的人，怎麼會不留些後手呢？

    很自然，當初那些實習生赴美學習之前，都在杭州公證處簽下協議：學成後，必須在香港光影集團所屬公司工作十年，如果違約將賠償光影集團五倍的違約金。

    當然，那些實習生簽約時，絕對是心甘情願的，也絕對是同學們眼中的幸運兒。在一個月平均工資不過一兩千的時代，能拿兩萬美元的年薪，還能去美國免費留學三年，擱誰身上都是絕對幸運的事啊！

    也只怪國內法律觀念淡薄，那些選派的名校理工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沒有真正的把當初的協議當回事。還以為是國內的公司，自己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只要自己有本事，哪都能找份好工作！何況新公司是在北平，杭州的公司有那個本事去首都打官司？

    這種想法也沒錯，國內就是這個環境，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那幫跳槽的員工都沒考慮到，孫子明不但是個電影公司的老闆，他還是一個財團的首腦，對國內的各地方政府有著強大的影響力。連建私立大學這樣的事，他都能從中央政府那撬個口子，讓司法系統依法維護他的利益，又是什麼難度很高的事？

    等到工業光魔把那些特效業務吞下，簽完所有的合作協議時，工業光魔（北平）公司傳來晴天霹靂——公司的中國籍員工，幾乎都收到了北平海淀區中級人民法院的傳票。香港光影集團以違反合同的名義，起訴工業光魔（北平）分公司668名員工，要求每人按當初的協議，賠償香港光影集團160萬美元。

    正在與老朋友史蒂夫·斯皮爾伯格喝咖啡的盧卡斯，一聽到助理的匯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整個案件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面對著白紙黑字的協議，以及美國方面各項支出的複印件，工業光魔（北平）公司代理律師的第一反應——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陷阱，針對法盲的陷阱！

    可是，當律師們向所涉人員求證時，腦子裡只有四個字——利令智昏；給出的建議只有六個字——力爭庭外和解！

    總而言之，這官司必輸無疑！甚至於，法官根本無需聽取辯護律師的呈詞，光憑香港光影集團提供的證據，就可以直接判決了。

    負責審理此案的北平海淀區中級人民法院出了大名，涉案標的物超過10億美元的大案，足夠經手此案的法官們青史留名了！同時，也讓他們壓力巨大，即使他們是完全依照法律判決，也是維護法律的尊嚴，但也是一次性毀了668名青年才俊的美好人生！

    不要說法官們心理壓力比山還大，哪怕是在北平處理此事的陳薈敏，看到惶惶不可終日的公司前員工們，也覺得於心不忍，這是668名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啊！

    就在法院與原告律師的默契下，案件的審理工作，暫時以代理人陳薈敏生病為藉口拖延了下來，將最後的決定權交到了孫子明手裡。而被告的代理律師則緊急飛赴洛杉磯，想代表那些一時糊塗的前員工面見孫子明，爭取到庭外和解，哪怕是為公司免費工作十年，也比背下160萬美元的賠償好。

    160萬美元啊，哪怕是每個月的利息，都能讓他們想自殺了！

    可是，當鐘律師來到比弗利山莊，找到孫子明家時，連門都沒讓進。隔著鐵柵欄，溫婉、美貌的佐藤佳代向鐘律師深深一躬，用怪腔怪調的普通話道：「鍾桑，孫桑讓我轉告您：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他們都是成年人了，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傳達完孫子明的話，佐藤佳代又是深深一躬，然後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窈窕的背影。

    失望的鐘律師回到了北平，陳薈敏還在生病中，官司只好再次延期審理。可是，這麼大的案件，很容易就成了新聞，成了國際性的話題。

    站在孫子明的立場上，於公，他有權依法維護自己的權益；於私，他改變了數百名年輕人的人生，給予了他們更好的生活，而他們卻背叛了他，他想討個公道，無可厚非。

    站在那些違約的員工立場，『年輕人犯了錯誤，只要懺悔，上帝都會原諒』，這是上帝自己說的。

    站在工業光魔的立場，花錢聘請員工，這是正常的商業行為。即使那些年輕人違了約，在法律責任上，也與他們無關。

    ……

    昏迷的盧卡斯也終於醒了，等他關心完事情的進展時，立即心如死灰。

    剛建立的分公司，已經不可能成為母公司的助力，反而成了負擔。

    那些簽下的協議，如果不能按時完成，三倍的違約金足夠讓光魔破產。要想按時完成協議，必須到處招聘熟練的特效師，或是外包給其他的特效公司。但是，不管是哪一種辦法，都會讓人坐地起價，公司非但賺不到一分錢，反而會虧損數以億計的美元！

    好萊塢就是個冰冷的名利場，這裡的人是不可能有同情心的，有的只是落井下石！

    哎，半個月前，那個小混蛋成了全好萊塢的笑話。轉眼間，自己就和他互換了角色！

    正當盧卡斯神情黯然時，剛出去的助手又敲門進來了，神色凝重地小聲道：「boss，那條dog來了。」

    dog?

    「china明的dog!」

    助手的小聲提醒，讓盧卡斯想起他說的是誰了，剛想抬手讓助手轟走，又把手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