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1968 561【是不是北島？】

    9月27日，下午四點多。

    當霍耀文體驗了一把後世網上流傳的坐飛機抽菸喝茅台的待遇後，這架飛機也緩緩地降落到了首都機場。

    等下了機沒多久，港商代表團的眾人就在梁會長的帶領下，匆匆的上了幾輛等候多時的大巴車，準備前往京都飯店歇息。

    一路上所看所見都烙印著這個時代特有的氣息。

    「馬上要到天門了。」

    突然，坐在前面的梁會長回頭朝著一行人喊道。

    看風景的眾人，聽到這話還沒意識到什麼，倒是霍耀文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道路右側。

    當大巴車穿過長安街，緩緩的駛向了天門廣場的時候，霍耀文望著城牆上的畫像，以及高高揚起的五星紅旗，莫名有一種自己居然能參與到這變化萬千的大時代的榮幸感。

    七八分鐘後，等到了京都飯店，大傢伙都在陸續下車了，霍耀文還處在恍惚之中，一直到霍官泰注意到他那異樣狀態，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霍耀文才回過神，笑著搖頭說自己沒事。

    下了車，霍官泰還是有點不放心霍耀文，走到其身邊關心道：「耀文，你是不是坐飛機坐累了？等到了飯店就好好休息一晚上，剛剛我問過梁會長了，今天晚上沒什麼事情，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去京都第一工具機廠參觀參觀。」

    「好的霍伯伯。」霍耀文面露微笑道。

    霍官泰認真的瞧了他幾眼，確認不是強撐的樣子，便笑著道：「沒事就好。」

    因為提前就有通知，京都飯店早已預留了二十多個空房間，安排人將代表團的人一一送上樓。

    可能是天色漸晚，也沒有像之前在廣州那樣有馬主任之類的領導過來，眾人吃完飯也就各自回房間休息，畢竟很多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坐飛機雖然比坐火車舒服，而且還只有幾個小時，但身體不適還是有的。

    ……

    此次北上為期半個月的時間，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拉投資拉外貿，所以大部分的行程規劃，就是參觀各種各樣的工廠，今天是參觀京都最大的第一工具機廠，明天就是去參觀京都第一紡織廠，第二食品廠等等。

    京都這個最重要的城市，霍耀文上輩子來過不止一次，但70年代的京都卻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對周圍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周圍的建築，除了零散幾個文物外，很多都在城市發展中消失了；熟悉的則是大傢伙還是再用京片子說話。

    很快，一行人坐著大巴車就來到了京都第一工具機廠的大門處。

    還沒下車，霍耀文就注意到廠子門口，有人拉起了橫幅，許多穿著深藍色外衣的男男女女們，正在門口熱烈的歡迎。

    梁會長與霍官泰兩人，再一次帶隊上前與第一工具機廠的廠長領導們進行交流，在簡短的歡迎之後，就領著眾人一同進了廠區內參觀。

    「第一工具機廠是我們京都最大的機械工廠，主要生產的是銑床、鑽床等設備……」

    第一工具機廠的車間副主任在前面介紹著。

    一些從事機械廠行業的港商們倒是聽的認真，他們之中很多人雖然說不準普通話，但聽還是能聽懂的。

    相比較下，霍耀文就顯得有些百無聊賴了，他的所有生意都跟機械廠沒什麼掛鉤，想合作也沒有合作的機會。

    就這樣，一上午的時間悄然過去。

    在第一工具機廠的安排下，大家一塊到了食堂吃飯。

    途中，梁會長突然找上霍耀文，跟他說：「恐龍周邊產品的事情，我已經跟上面的人匯報過了，他們對此很重視，但因為一些狀況，建廠的事情還是比較麻煩的，所以更傾向於合作。」

    「這沒事。」霍耀文笑了笑道：「建廠不建廠其實都沒多大的關係，只要能夠合作，保證產品質量就好。」

    梁會長說：「質量的問題霍生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把你提出的幾樣比較重要的產品跟上面匯報過了，除了t恤外，杯子、帽子、還有恐龍玩具我們也都是可以做的。」

    說到這，他又道：「對了霍生，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生產的產品？可以一併交給我們負責。」

    霍耀文想了想說道：「應該還有吧，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等會兒回去後，我就寫一封電報，通知香港那邊的公司，讓他們先把合同和一些需要生產的周邊產品做個總匯，再安排專人過來同梁會長商量。」

    「那就太好了。」

    梁會長顯得很高興，連忙道：「剛好上面還有很多優惠政策，到時候我再讓人與你公司的人恰接。」

    「行。」霍耀文笑著答應下來。

    ……

    下午。

    港商代表團的人還在忙著跟在廠長的後面，繼續考察第一工具機廠的時候，霍耀文卻是與梁會長打了個招呼，準備想自己在廠裡面走走。

    梁會長知道霍耀文的生意跟機械沒啥關係，便笑著答應了，安排了兩個廠里的組長陪同，領著他參觀參觀廠區。

    「陳組長、張組長麻煩你們了。」霍耀文用很標準的普通話笑著與這兩位組長說道。

    陳組長明顯愣住了，他沒想到這位港胞說普通話這麼流利的，之前還在擔心交流的問題，現在看來人家說普通話比自己還溜。

    旁邊的張組長回過神，連忙笑道：「霍同志的普通話說的真好。」

    「學過一段時間。」

    霍耀文笑了笑，他怎麼說上輩子也是祖國的花朵，普通話還是說的很棒的。

    工廠其實沒什麼可參觀的，更別說第一工具機廠了，這裡震耳欲聾的機械聲此起披伏，空氣也非常不好，但霍耀文卻是饒有興趣的到處閒逛。

    穿過廠房區，霍耀文跟廠里的兩個組長一塊來到了一片布滿渣土的空地上，不遠處有幾張石頭搭建起來的桌球桌，和兩個簡陋的籃球框，看起來應該是工人們下班運動的地方。

    這裡跟霍耀文小時候學校的操場差不多，他正準備多看看的時候，陳組長卻道：「霍同志，這裡沒什麼可看的，不如我領你去工廠內的學校看看怎麼樣？」

    霍耀文想了想，剛準備答應的時候，忽然聽到遠處傳來有人朗誦詩歌的聲音。

    「卑鄙…」

    聽到這一段，霍耀文原本想要邁步的腳卻是遲遲沒有抬起，因為他整個人都愣住了，心想這不是北島的那首《答案》嗎？難道現在就出版了？

    想想也不可能啊。

    正思慮著要不要過去看看是不是北島本人的時候，陳組長卻是眉頭大皺，朝著旁邊的張組長使了個眼色。

    張組長立馬會意道：「霍同志，我們現在就去學校看看吧，我之前就聽廠長說這次來參觀的港胞同志們中有一位很有名氣的大作家，剛好孩子們還在上課，不如霍同志你去看看？給孩子們講一講？」

    「好。」霍耀文頓了頓，便笑著答應了下來。

    他雖然挺想看看朗誦的人到底是不是北島，可如今的形式還是別添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