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1968 087【情竇】5/5

    半山區白加道。

    一條黝黑的柏油路上，一輛賓士車一路暢通無阻的朝著半山腰開去。

    坐在賓士車內的雷洛，微眯著眼，默默的注視著車窗外的風景，自從他安排的人進了立法局以後，倒是很多事情做起來都方便了不少。

    不僅提前獲知了一些正在起草的法案，也算是穩固了自己在政界的無形地位和影響力。

    不知不覺間，賓士車在司機穩穩的行駛中來到了半山區的白加道16號。

    等開到大門口，站在門口的傭人自覺地跑過去拉開了大門，紛紛低下頭站在兩側。

    等賓士車安穩的停在了洋樓的正門口，司機熄火打開車門走了出去，轉身便把後座的車門給打開。

    司機低頭朝著車內看了一眼，見老爺微眯著，小聲的說道：「老爺到了。」

    「嗯。」

    雷洛輕嗯了一聲，睜開眼，緩步下了車。

    等進入洋樓以後，雷洛沒有在客廳多停留，徑直朝著二樓的書房走去。

    與此同時，管家昌叔也是緊跟在後面。

    當主僕二人進了書房。

    只聽昌叔說道：「老爺，藍探長剛剛打來電話，說顏雄挑撥九龍城寨的人鬧事，不服之前分配的利益。」

    「怎麼回事？顏雄不是已經擔任了油麻地警署的探長嗎？哪裡的地盤油水又多，吳世豪又在他的地盤裡，還嫌搵不夠？」

    雷洛眉頭一皺，隨著離職退休以後，每天跟立法局議員、布政司高官或者警務處長級別的人打波，根本不想在去關心黑上的事情。

    不過不想關心，不代表完全放手，畢竟有時候那些人挺好用的。

    「聽藍探長的意思，顏雄是想拿下整個油尖旺。」

    「呵呵，好大的胃口啊。」雷洛不怒反笑。

    昌叔皺眉，不懂雷洛的意思，不由問道：「那老爺您的意思是？」

    雷洛樂呵道：「旺角是韓森的，尖沙咀又一直是藍剛的老巢，他顏雄不是個到處喜歡惹事的人，這麼個老狐狸，怎麼可能一次得罪兩個人，我猜顏雄挑動九龍城寨的人鬧事，目的是為了九龍總探長的職位！」

    「九龍總探長？」昌叔一愣，警務署那邊不是只設立了港九新總華探長一職嗎？怎么九龍那邊也冒出了個總探長。

    雷洛緩緩張口道：「鬼佬看我退休，怕藍剛如我一樣做大勢力，準備在九龍和新界兩地設立總探長一職，總華探長職位不變，如此一來權利三分，對英國佬來說，這是最符合他們利益的。」

    昌叔緊鎖眉頭：「這幫鬼佬倒是耍的好心機。」

    「不管他們，顏雄想要鬧事就要他鬧，藍剛已經任職總華探長，要是連顏雄都鬥不過，也就沒必要在這個位置上久坐了。」

    雷洛不想再過多的討論這個話題，一揮手，說道：「你晚點通知藍剛，就說我已經退休了。」

    昌叔立馬就明白了雷洛的意思，點點頭應道：「是老爺。」

    看雷洛好像沒什麼想繼續交流的意思，昌叔正準備告辭離開的時候，忽然想起之前老爺讓調查的那個男人，便說道：「老爺，你上次讓我查的那個男人資料已經查到了。」

    「誰？」雷洛撇頭看了一眼管家。

    「就是上次小姐過生日，小姐出門迎接的那個女同學的哥哥。」

    雷洛微眯著眼想了想，很快就想起了那個有點面熟的男人，疑惑的問道：「怎麼？那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那倒沒有。」

    昌叔搖搖頭說：「小姐的同學叫霍婷婷，上次送她來的男人的確是她哥哥，叫霍耀文，現任香港大學哲學課的教師，在馬家兄弟開辦的報館裡寫文章，你這段時間經常看的《鬼吹燈》就是他寫的。」

    這一下，倒是讓雷洛徹底想起了霍耀文是誰來，上次在麗池花園碰到馬如龍的時候，這個叫霍耀文的似乎就跟在他身邊。

    「我知道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雷洛想起來後，便拋出腦後。

    「這個……」昌叔猶豫了一下，有些話也不知道說不說好。

    「有什麼話直說吧阿昌。」

    昌叔道：「小姐最近看的一本書也是這個霍耀文寫的，而且我看小姐似乎很喜歡這本書的樣子，經常吃飯的時候都捧著。」

    很喜歡？

    聽到這個，雷洛瞥了一眼昌叔，看他微微點頭，心裡明了了什麼，略微琢磨了一下，沉聲道：「最近小姐出門有跟這個霍耀文見面嗎？」

    「那倒沒有，就是有時候看書莫名其妙的流眼淚。」

    雷洛眉毛一挑，流眼淚？

    想了想，他道：「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會處理的。」

    「是老爺。」隨即，昌叔關上書房門出去了

    三樓的一間很女性化的臥室內。

    呂素貞盤坐在床上，手上捧著《甜蜜蜜》，在看到書中男主人公寫給林婉容的信時，忍不住腦海里幻想起了婷婷的哥哥霍耀文。

    一邊看著書中的甜蜜的話語，一邊腦袋放空，整個人陷入了某種情緒之中。

    不知不覺的嘴角微微上揚，傻傻的笑了兩聲。

    隨即，呂素貞整個人往後倒去，躺在床上，把書本放在胸口，閉上眼睛，開始在腦海里勾勒起書中的橋段來。

    只不過隨著腦海里的想像漸漸有了畫面感，本來模糊不清的男主人公樣貌，竟是突兀的變成了霍耀文，而他面前女主角竟是變成了呂素貞她自己的樣子。

    當「霍耀文」緩緩的向她走來，那深邃的雙眼，深情的望著自己，嘴裡說著一些聽不清的情話，直到最後，「霍耀文」漸漸逼近，嗅著那一股有別女兒家的氣味，「呂素貞」紅著臉，有些不知措施。

    就在二人「碰觸」的那一刻。

    「咚咚」

    「阿貞。」

    「啊？！」呂素貞蹭的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似乎透露著些許的驚慌，在聽到屋外喊自己名字的是爹地，有些慌張的含糊不清的說道：「爹地怎麼了？」

    雷洛在屋外笑道：「哦，沒什麼，下午爹地要去跑馬地看馬賽，你去不去阿貞？」

    「我不去了爹地，我準備午睡呢。」呂素貞連忙道。

    好幾秒鐘，屋外安靜一片，呂素貞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聽屋外的雷洛道：「好，那爹地一個人去了。」

    「爹地再見！」

    「嗯。」

    等外面響起了樓梯走動的聲音，呂素貞莫名的鬆了口氣，隨即捧著書繼續躺在床上，想起剛剛所想的事情，不由俏臉一紅，嘴巴里嘀咕了幾句說不清道不明的話。

    隨著腦子裡混亂一片，呂素貞輾轉反側後，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在夢中，似乎完成了之前尚未完成的事情

    下午。

    港九龍黃大仙區慈雲屋邨。

    霍家。

    霍耀文回家以後，就找到了姑父和父親二人，把學校同意合作的事情說了出來。

    霍成才聽著兒子的好消息，滿臉欣喜的追問道：「那現在怎麼做？」

    最近幾天霍成才一直是帶著張志德一塊跑註冊公司的事情，順便發布一些招聘的廣告，目前為止已經招聘了幾個審稿的編輯，還有幾個印刷師傅。

    「雖說跟學校合作了，但近段時間恐怕很難拿到一些訂單，學校那邊的倉庫還有一批教材書，而且學校所需求的不是很多。」

    霍耀文說道：「我準備等簽署好合約以後，首先是把我的《鬼吹燈》出版，其次就是聯絡香港大學一些教授和教師共同編制一些中小學的課外輔導書。」

    霍成才是開書舍的，同時也是跟好幾個學校有書籍方面的合作，清楚學生進書店幾乎很少買這種教材類的書籍，聽兒子這麼說，不由眉頭一皺道：「課外輔導書買的人應該不是很多吧。」

    姑父沒有插話，他對這方面就不是很懂了，他之前是干報社的，讓其管理印刷部沒什麼問題，至於出版什麼書籍，就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不。」霍耀文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咧嘴一笑道：「我們一家學校一家學校的來。」

    霍成才看霍耀文信心十足的樣子，倒也沒在說什麼，他對圖書出版本來就不懂，只不過是看往常書舍里的一些教材類書籍購買的人很少，提一下意見罷了。

    霍父不說話，霍耀文也沒說出他心裡的想法，轉頭問道：「對了老豆，你是不是認識不少開書店的人？」

    「嗯，港九這片的大部分書店的老闆都相互認識。」

    書店和報亭一樣，競爭力不算很大，幾乎每間書店都有自己的區域，每家都最少擱三條街以上，算是一個默不成文的規矩。

    霍成才從事書店這一行快十幾年了，加上競爭並不是很大，認識的書店老闆自是很多。

    「那好，等簽好合約以後，我們就開工印刷我那本書，老豆你幫忙跟這些書店老闆打個招呼。」

    「沒問題。」對自個兒子的要求，霍成才自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隨即，霍耀文轉頭看向姑父道：「姑父，印刷部人手招聘的怎麼樣了？」

    「基本上已經齊全了，排版、質檢都招到了，按照你的意思，前期暫時需要不了多少的印刷工，所以我沒招太多，只有十個人，不過剪裁人員有點少，還需要在招聘幾個。」

    「嗯，少了那個崗位就招。」霍耀文忽然想到什麼，突然問道：「對了，出版社總編有沒有人應聘？」

    「暫時還沒有。」張志德搖搖頭，最近幾天他一直在跟霍父一塊招聘出版社的員工，憑藉他多年從事報社印刷部門的經驗，很輕鬆的就招到了一批同樣有豐富經驗的員工。

    「總編這個職位必須要招聘好，如果有人應聘的話，姑父你打個電話通知我一聲，我親自面試。」

    霍耀文對出版行業雖然近一個月來有了解，但肯定比不了那些專業的人士，再加上他也沒什麼時間一直待在出版社裡面，自是需要招聘一個專業的人來鎮守報社。

    張志德點點頭：「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