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1968 082【招攬】4000字

    利苑酒樓是九龍黃大仙區知名的一間酒家，招牌菜就是香港人最喜歡吃的燒鵝，後世它跟港島中環威靈頓街的鏞記酒家馳名。

    不過當下利苑酒樓的名氣要比鏞記酒家要高的多，全賴利苑酒樓的創始人利仁宏是民國最後一位曾為末代皇帝溥儀燒廣東菜的御廚。

    雖說利苑酒樓的名氣很大，但價格其實也不是特別的昂貴，看燒鵝大小規模，正常情況下，一隻也只需二十塊左右。

    一般人逢年過節，或者家裡來客人，買回去打打牙祭，倒也是捨得的。

    等霍耀文領著舅公一家人到了利苑酒樓，已經是正午時分了，裡面的客人不算特別多，但一樓一眼掃去，幾乎沒剩下幾個空桌。

    二樓有雅間，但那裡消費比較高，除了正常的吃飯外，還有一個提供休息娛樂的桌牌室。

    霍耀文訂的桌子是在一樓的角落，靠近窗戶，相對來說環境要好一點。

    一行人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到訂好的餐桌邊時，霍成才早已經坐在那等候多時了。

    「舅舅！」霍成才看到舅舅張華威，連忙笑著起身揮手道。

    「成才，好久不見了。」舅公張華威看到霍成才，也是滿臉高興的走過去，看著對方漸漸蒼老的面龐，再一次忍不住感嘆時間過的如此之快。

    「是有很多年沒見了舅舅。」

    霍成才看著舅舅的臉龐，那遍布在臉上的褶皺，和額頭上清晰可見的紋路，無不告訴他，早年間的那個意氣風髮帶著女兒闖蕩美國的舅舅已經老了。

    「表哥！」張春芬領著張志德笑著走過來說道：「這是我先生，張志德。志德這是我表哥霍成才。」

    「表哥。」張志德沒見過霍成才，不過聽張春芬提醒，也是連忙打了個招呼。

    霍成才第一次親眼見到表妹夫，也不是很熟，所以只是禮貌的點點頭道：「志德是吧，來香港感覺如何。」

    張志德回憶一路看來的情形道：「挺好的，香港比我想像的要好很多。」

    之前接到舅舅電報的時候，霍成才了解了一些，所以說道：「那就好，香港近些年的發展挺不錯的，很多行業就需要像表妹夫你這樣的人才。」

    「好了，表哥暫時不說這些了。」張春芬暫時不想提這些事情，將旁邊有些害羞的張婉君叫過來，朝著霍成才道：「表哥，這是我女兒婉君。」

    「舅舅。」張婉君禮貌的喊了一句。

    「好好。」霍成才見過張婉君的照片，在看到表妹的女仔後，笑著回了一句。

    旁邊的阿嫲道：「好了成才，讓舅舅他們坐。」

    「對，我這腦子，舅舅坐。」霍成才連忙招呼舅舅上座，也示意表妹等人坐下。

    「好，好。」張華威笑呵呵的點點頭，轉身朝著堂姐道：「堂姐，你坐主位。」

    阿嫲也沒在意誰坐主位，一揮手道：「都是一家人，隨便坐就是了。」

    一番推脫下，兩家人總算是坐了下來。

    不多時，一名服務員走過來，問是不是能上菜了。

    霍耀文點頭道：「麻煩你上菜吧。」

    「好的先生。」

    待服務員走後，舅公看著自己這個外甥霍成才，又瞥了一眼霍耀文，忍不住感嘆道：「這一晃都快二十年過去了，總感覺就好像就在昨日一般。那時候我帶著春芬一塊陪堂姐成才你們來香港，在這裡定局了半年，又雄心壯志的跑到美國開酒樓……」

    「好了，華威這都過去的事情了。」怕自己這個堂弟多想，阿嫲也是轉移話題，看向張春芬還有張志德，問道：「春芬你和志德來港準備做些什麼？有什麼需要姑媽幫忙的嗎？」

    張春芬聞言，跟丈夫張志德對視了一眼，猶豫了幾秒說道：「我跟志德在舊金山唐人街的華人報社工作很多年了，現在除了這個也不會別的，所以回港以後想找個報社就職。」

    「報社啊。」霍成才摸了摸下巴，思慮了幾秒說道：「香港報紙有很多，回頭我幫你們倆找找看，有沒有報社缺人的。」

    「那就麻煩表哥了。」張春芬笑著道。

    這時，霍耀文張口道：「姑父，上次去美國，我聽姑姑說你在報社是做印刷執行主編的？」

    「嗯。」姑父張志德點點頭道。

    「我這邊有個跟報社印刷部有關聯的工作，不知道姑父做不做？」

    「什麼工作？」

    姑父沒把霍耀文看成小孩子，畢竟他現在就職香港大學的教師，換而言之對方的工作一定不差，這會兒一家老小都到香港了，雖說還有幾千美金，換算下來也有兩三萬的港幣，但當務之急肯定是某個工作，不能坐吃山空。

    霍耀文看了一眼霍父和阿嫲他們，見他們都盯著自己看，思慮了幾秒，還是決定現在說出來，反正早晚都要說的，趁著現在說也未嘗不可。

    想到此，霍耀文整理了一下語言和思緒後，說道：「我準備成立一家出版公司，跟香港大學合作。」

    「成立出版公司！！」

    這下子，霍父霍母還有阿嫲吃驚不已，就連坐在旁邊跟張婉君小聲聊天的細妹霍婷婷，都驚愕的側過頭看著阿哥。

    霍成才皺著眉頭先問道：「耀文，你怎麼好好的想要成立出版公司？」

    霍耀文瞥了一眼家裡人吃驚的表情，以及姑姑舅公他們不解的樣子，張口說道：「香港大學明年將會成立哲學系和法學系，相關的專業書籍和教材書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遵從英國倫敦大學的教材，所以學校準備向倫敦大學那邊申請教材書的香港印刷的版權。

    在這之前香港大學曾經開過一家出版社，但因為經營問題倒閉了，所以學校必然是要把印刷教材書的事情交給外面的出版社或者印刷廠，我想如果我跟學校合作的話，想來學校應該會交給我來處理。」

    昨天校長樂品淳從英國回港，在聽到哲學教授盧克以及法學教授雅各布兩人的討論後，暫時是決定先使用倫敦大學的教材。

    這一方面，是因為校長樂品淳是曾經在倫敦大學畢業，對於獲取教材書以及相關專業書籍版權的事情，有那麼一點信心，其次校長他本身就是曾經倫敦大學的學生，選擇母校的教材書，也合情合理。

    張志德聞言，皺了皺眉頭，問道：「如果只是印刷香港大學教材書和課本的話，我想這個出版的規模一定不會很大，而且每年教材書就那麼多，印刷完難道就不經營了嗎？」

    「不。」霍耀文搖搖頭說道：「除了香港大學的教材書外，我有一個大伯，他是教育署的，早先跟我說過，香港最近兩年內，將會實施強制性的六年免費義務教育，如此一來所有的適齡兒童就必須要去學校讀書。香港各個中學的教材書都不一樣，港督府方面準備統一一下教材書的編制……」

    張志德也不是笨蛋，雖然不太清楚香港目前的情況，但霍耀文說的很明白，不由張口問道：「你想拿下這些教材書的印刷？」

    「是，不過那還有些早，想來最少也還要等個一兩年的時間。」霍耀文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如實道：「所以近期除了香港大學的教材書印刷以外，我準備對開招稿，以及把我自己寫的兩本書出版了。」

    《甜蜜蜜》出版以後，霍耀文目前還剩下《鬼吹燈》以及在美國寫的《1999-我們的征途是星辰的大海》這兩本書。

    美國那本，雖然是交給班坦圖書出版公司運作，但那也只是美國的版權，香港這邊，完全可以翻譯成中文再次出版。

    香港的科幻市場還是有的，倪框的《衛斯理系列》近些年一直在明報寫，讀者一直很多，他本人更是在80年代憑藉著科幻系列的小說成為香港四大才子，足以說明香港比內地的科幻沙漠要好的多。

    至於《鬼吹燈》這本書，說實話，霍耀文並不是很擔心其銷量的問題，雖然在報紙上刊登了，但很多人實際上也沒有從頭看到尾。

    而且之前霍耀文了解到當下香港的租書市場還是比較廣闊的，除了女生喜歡購買言情書外，大部分男性讀者看科幻、武俠，都是從報紙和租書店獲取，像女生那樣花錢買書珍藏著看的，還是比較少。

    「你的書？」張志德一愣。

    旁邊的霍成才樂呵的解釋道：「耀文在學校教課的時候，偶爾也寫寫小說，前兩天他寫的一本言情小說賣的很好，聽人說好像在港台兩地都賣了一兩萬本了。」

    霍耀文跟著道：「前天突破三萬冊，最近這兩天應該又賣了不少吧。」

    這話一出，不止是張志德驚訝，就連張春芬以及表妹婉君都滿臉的不可思議。

    之前一直以為霍耀文只是個普通的香港大學教師，沒想到還偶爾寫作。

    「是啊是啊。」霍婷婷敞開的笑道：「阿哥寫的書我們學校的同學可喜歡了，不少人都是他的書迷呢！！」

    說完，霍婷婷朝著旁邊的表姐說道：「婉君表姐，回去以後我拿給你看，阿哥寫的可好了，很多人都喜歡呢！不過這裡面也有我的功勞，是我看到有徵文比賽，才勸他去寫的。」

    「好。」張婉君笑著點頭答應。

    聽著二人在旁邊的對話，霍耀文咧了咧嘴，對細妹說的實在是有些無奈，明明是自己想寫，卻也是寫不出來，求著自己幫忙寫，現在變成了勸自己。

    不過對這些，他也不是很在乎，看著張志德道：「我對印刷方面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所以想要聘請一個專業的印刷部主編，姑父你在報社印刷部工作了那麼多年，雖然跟出版社有些不同，但想來也大差不差，不知道姑父願不願意幫忙？」

    霍成才看了一眼兒子，有心想要問問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不過看霍耀文這個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說好。

    「這……」

    張志德他有些猶豫，倒不是因為霍耀文的出版公司才成立，不屑在這種小公司工作，而是因為自己沒有做過出版公司的印刷部主編，不太確定能否勝任。

    「志德有什麼可猶豫的。」

    倒是旁邊的張春芬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沒好氣的說道：「耀文開出版公司，你這個做姑父不去幫襯一下怎麼行。」

    張志德連忙解釋道：「是，我是想幫，但我一直從事的是報社印刷，對出版印刷這行不是很了解。」

    霍耀文笑了笑：「姑父，報社印刷跟出版印刷我想應該相差不大的，而且開出版社最少還要半個月以上的時間，姑父你可以最近可以去香港的印刷廠看看，觀察一下香港這邊的印刷跟美國有什麼不同。」

    報紙印刷和圖書印刷，在霍耀文看來相差應該不大，而且有句話他沒有說，那就是會聘請一個專業的出版總編來統籌全局。

    舅公不太了解報社印刷和出版印刷有什麼兩樣，在他看來就是印刷紙張而已，只不過一個是報紙，一個是圖書，便說道：「志德，你對這行既然有所了解，耀文要開出版公司，你肯定要幫一下的。」

    旁邊的阿嫲雖然不清楚孫兒怎麼好好的想要開出版社，但也是幫忙勸道：「對啊志德，耀文沒怎麼做過這行，還是需要您這個姑父多幫幫忙。」

    見都這麼說了，張志德也沒有在猶豫，點點頭答應下來道：「好，我儘快熟悉一下香港這邊印刷的事務。」

    一聽姑父答應，霍耀文面上一笑，印刷部可以說是出版社最主要的工作之一，現在解決了印刷的主編，剩下的人手想來也好招一些了。

    這時，服務員也端著飯菜上來。

    阿嫲看此，笑著道：「先不談這些事情了，吃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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