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場忽然病死了五頭豬。
陸承關的阿爹陸山壁顫顫巍巍的從豬欄衝出來,聲嘶力竭的喊:「豬瘟,這是豬瘟,這是不祥之兆啊!」
「胡說八道!」陸山風呵斥道,「月月都有病死的豬,什麼不祥之兆,你胡喊什麼?」
陸山壁與陸山風同歲,只比陸山風小几天,才不怕陸山風。他瞪著眼睛說:「這豬死之前好端端的,忽然就渾身抽搐倒地而亡!死一頭便算了,連連死了五頭,可不是豬瘟是什麼?」
「你不要胡言亂語!我且去看看!」陸山風抬腳往裡走,剛進去,迎面是一堆臭味沖天的豬糞。
陸山風剛頓了頓,後頭陸山壁便哼了一聲:「裝腔作勢!」
陸山風忍了,繼續走進去,只見豬場裡的人臉色皆惶然不安。
五頭白白胖胖的豬,倒在豬圈裡一動不動,豬嘴大張著,流著白沫。
陸山風覺得一陣心浮氣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人回應,倒是陸山壁在外面長吁短嘆:「不祥之兆,這是不祥之兆啊!」
陸承格小心翼翼的說:「山風叔,山野叔一向最擅治豬之疾,不妨叫他來」
「他如何就擅長治豬之疾了?」陸山風忽地一頓吼,「陸家豬場,哪個月不死上幾頭豬?不是病死便是熱死,還有被嚇死的!這可都是你們豬場匯報的!家主從未仔細查過那些豬到底是怎麼死的!你們弄這麼一出,不就是想讓陸山野重新主事豬場嗎?我告訴你們,不可能!」
他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陸承格。
陸山風是個讀書人,性子一向溫和。
但如今發起脾氣來,也叫人膽顫心驚。
陸承格心虛地移開目光,不敢回應。
外面陸山壁還在叫:「不祥之兆啊,不祥之兆啊!」
陸山風氣得不行,拂袖而去:「好生處置這幾頭豬。還有,明日多殺兩頭豬,我會派人來協助!」
陸山風走了。
陸山壁還犟著脖子叫:「不祥之兆啊,不祥之兆啊!」
陸山風被氣得多年的頭疾又犯了,他回到盛榮堂後,頭疼不已,茶飯不思。陸懷書嚇得不輕:「山風叔公,孫兒給您請醫工吧。」
「不用。」陸山風按著自己的後腦勺,越發覺得心煩意亂,「你出去,不要煩我。」
陸懷書只得走出去。
陸山風躺了半日,天色沉下來,鐘鳴的聲音響起,哦,該用晚飯了。
但陸山風沒有食慾,陸懷書端來的飯菜變涼了,他也一口沒動。
天朦朦黑了,該掌燈了,陸懷書卻遲遲沒來點燈。
陸山風也懶得喊,只繼續躺著。誒,他如今可羨慕陸承厚那小子,撂下擔子就躺下了。
正想著,忽然聽得外面有竊竊私語的聲音。
陸山風越發的心煩,便叫道:「誰在外面說話?」
說話聲停了,不一會陸山風瞧見陸懷書捂著肚子走進來。
陸山風皺眉:「你跑哪裡去了,還不點燈?」
陸懷書忙道:「山風叔公,孫兒這就點燈。」
陸懷書說話的聲音卻是有些虛弱。
待陸懷書點了燈,屋中一片明亮,陸山風看向陸懷書,才發現陸懷書的臉色有些青白。
陸山風還沒問呢,陸懷書便捂著肚子:「叔公,恕孫兒不敬,孫兒要去茅廁!」
沒等陸山風應,陸懷書便捂著肚子火急火燎的跑了。
懷書這是患了痢疾吧,陸山風想起自己家中還備了一些治痢疾的藥,便想著待會懷書回來了,叫他去取。
正想著呢,陸懷意也捂住肚子走進來,臉色青白:「山風叔公,不好了,族裡的人用過晚食之後,大部分人都腹痛不已,頻頻如廁,像是,像是都患了痢疾。」
陸山風吃驚不已:「速速請醫工!對了,懷銘懷熙呢?」
陸懷意像是忍著痛:「懷銘哥和懷熙哥像是都出去了,找不到人。」
陸山風掙扎著:「扶我起來!」
陸懷意趕緊將陸山風扶起來,走出盛榮堂。
夜色沉沉,盛榮堂外罕見的燈火通明,孩子的哭叫聲,大人的呼嚎聲不絕於耳。
陸山風的腦瓜子越發的疼。
「不祥之兆啊,不祥之兆啊!」暗夜中,有人在嚎。
夜色中,像是有鴞(貓頭鷹)在咕,咕的叫著。傳說鴞聞得人之將死,便會不停的在將死之人附近整夜整夜的叫。
陸懷意聲音低低:「山風叔公,他們,他們都說,這是因為懷銘哥要與縣主合庚帖,是以族中才發生如此之事。或許,懷銘哥與縣主,並非良配縣主身份尊貴,不可能是縣主的錯,或許是懷銘哥的原因」
陸山風猛地看向陸懷意。
他冷笑一聲:「懷意,我且問你」
「山風叔父!」夜色中,有人呼喊著,「我陸承七管了灶房這麼些年,什麼時候出過差錯?他們若是不信,盡可以找人來驗!我陸承七光明磊落,絕沒有在飯菜中動手腳!」
是陸承七。
陸承七管灶房也有二十來年了。雖說做的菜味道難吃,但還算得上乾淨,這些年甚少有人因為吃了灶房的飯菜而鬧痢疾。
陸承七奔到陸山風面前,氣喘吁吁:「山風叔父,你可要替我作主!」
陸山風瞪著陸承七,陸承七生得三大五粗,一身衣衫常年因為在灶房中做活是以油漬斑斑。
陸山風的胸膛,劇烈的起伏。
陸承七喋喋不休:「我陸承七累死累活,整日絞盡腦汁將那三瓜兩棗要做給幾千人吃,我容易嗎我?山風叔公,你可得替我作主啊。」
陸山風的臉頰,在不由自主的扯動。
「山風叔公,山風叔公,我阿爹不行啦!」遠遠的,有人呼喊著。
「承七你為何沒事?」陸山風忽然問。
陸承七一怔,很快回過神來:「侄兒做的飯菜壓根就沒事,侄兒怎麼可能有事?」
「山風哥,這還用說嗎,明著就是山壁哥說的,這是不祥之兆啊!」有人大步走進來,大聲說道。
是管豆豉房的陸山牛。
「我們油坊榨的油,沒有問題!」緊隨著陸山牛,油坊的陸承十也衝進來,「山風叔,您要替我們油坊作主啊!」
陸山風忽然平靜下來,看著眾人:「你們是說,你們都沒有問題,是懷銘與縣主的婚事有問題?」
陸山牛倒抽一口氣:「山風哥,你也是這個意思?」
「懷銘與縣主的庚帖,須得請大師好好的合一合。」陸山稜領著好幾個族老走進來,與陸山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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