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溪前,秦風停了下來,將閔若兮輕輕的放在一塊岩石上坐好,他不得不停下來,體內的內息翻騰不已,噴出的氣息,似乎都帶著一股焦糊的味道,裸露在外的皮膚如同煮熟的大蝦一般通紅。
「你怎麼啦?你的身體怎麼這麼燙?」看到秦風的異狀,閔若兮有些擔心地問道。
卟嗵一聲,秦風跳進了面前的一個水潭裡,「我練的功法有些問題。」他簡單地答道:「這些天來,有些用力過度了,該死的,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偏這個時候來了。」
「我看見你一路之上都在吃藥,那是什麼?」
「治病的藥,也是要命的藥。」秦風苦笑著看著身處的這個小水潭盡然在頃刻之間冒起了熱氣,舒暢說自己會被自己燒死,還真是沒有說錯。而閔若兮看到如此異狀,也是震驚得張大了嘴巴。「這是什麼功法,如此霸道?難道不應當是陰陽相濟,水火互調麼?你,你的功法路子,怎麼盡往陽剛一路上走。」
「開始練的時候小,不懂事。待發現了不對,已經來不及了,停都無法停下來。」秦風濕漉漉地從水潭裡爬了起來,身上水汽一陣陣的蒸騰,把他整個人都包住了,倒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思。「瞧,是不是很方便,自帶烘乾。」
聽著秦風自嘲的話,閔若兮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她自然明白,這樣的功法最後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你還能笑得出來?」
「為什麼不笑?不笑難道哭嗎?要是哭能解決我現在的問題,我立馬就號淘去了,過一天算一天唄。」秦風微笑著道。
閔若兮點點頭,「等我們過了這個坎,回到了京城,我來給你想辦法,京城之中,有天下名醫,也有武道宗師,更有無數的天材異寶,珍異藥材,大家一齊來,應當能想出辦法。」
「那就多謝殿下了。」秦風笑道,心中卻並沒有多少期待,如果是大夫,那這天下,能比得上舒暢的只怕不多,宗師嗎?左帥不是嗎?可他也束手無策。
「我們走吧!」他走到閔若兮身邊,一彎腰,將她扛了起來。
「你,還行嗎?我現在勉力能走了。」閔若兮道。
「現在咱們可得搶速度,就殿下你現在那速度,還不如我在地上趴著快呢!」秦風一笑,挺直身子,剛一轉身,整個人卻都僵住了。他背上的閔若兮在這一刻,整個身子也一下子繃得緊了。
小溪的下游不遠處,一個人影出現在那裡,正緩緩地蹲下身去,掬起一捧水,輕輕地在臉上揉搓著。
鄧朴!
秦風終究還是低估了一個九級高手的能力,他沒有撐到天黑,對方便已經追上了他。
鄧樸直起腰來,隔著十幾丈的距離,看著秦風,半晌,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贊了一聲:「了不起。」
看到鄧朴的臉,縱然是現在身處險境,閔若兮還在在呆了一瞬之後,卟哧一聲笑了起來。
鄧朴的臉腫得像個大饅頭,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整張臉上還起著大大小小的紅包,即便是那雙捧水的手,也能看到一個個小紅包。
「多謝誇獎,可是還是沒有跑脫。」秦風放下了閔若兮,反手握緊了插在地上的鐵刀。
鄧朴似乎沒有看到秦風的手握在刀上,又蹲了下來,捧起清水,不斷地潑在自己的臉上,好像那傷口的疼痛讓他難以忍受一般。「我很少贊人的,能在我手下逃這麼久,而且還把我搞得這麼狼狽的人,這個世上其實不多。」
「你受傷了,而且還很重。」秦風突然道。
鄧朴哈哈大笑起來:「怎麼?你是不是覺得你有機會?實話告訴你,我的確是受傷了,傷得也不輕,被郭九齡那個老不死的搏命傷了一下,關鍵是後來又碰到了左立行的攔截,那才是我重傷的原因。」
「左帥沒有死?」秦風大喜。
「死了,現在死得很透徹。」鄧朴毫不遲疑地道。
「你殺得了左帥?」秦風冷然道。
「我是殺不了,但我有幫手,那就不一樣了。本來他與李帥一戰,一隻腳就已經踏進閻王殿了。」鄧朴淡淡地道,心中想起束輝,心中卻是一凜,這個傢伙現在在哪裡?他是誰,來自那裡,有什麼目的,現在自己一無所知。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讓他無法掌控局勢,心中總是有不踏實的感覺。
秦風心中一陣傷感,雖然不願意相信,但他知道,像鄧朴這種人,是不屑於說謊的。終於知道了左帥的確切消息,不過卻是噩耗。
「郭九齡他們也死了嗎?」
「那些衛士們都死了,郭九齡死了沒,我就不知道了。我沒空去殺他,一個使用了那樣邪門功夫的傢伙,恐怕也活不長吧!」鄧朴哼了一聲。看著氣息漸漸提升起來秦風,搖了搖頭:「你還是決定要試一試嗎?」
「我這個人,向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秦風橫刀胸前,鐵刀之上,一道紅光流轉,慢慢地,手裡的鐵刀都似乎變紅了。「不試一試,怎麼知道真的不行?更何況,你現在前所未有的虛弱,如果平常時節,自然是沒有必要,但今天,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你練的功法倒是有趣。」鄧朴掃了一眼秦風,「不過你的身體也似乎出了大問題吧,現在還要跟我動手,是自己找死嗎?」
秦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回答對方,但整個人的氣勢卻是繼續攀升著。
鄧朴沒有理會秦風,而是轉頭看著一邊的閔若兮:「昭華殿下,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有什麼可以談的!」看著鄧朴,閔若兮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數萬大楚邊軍,一朝盡死於爾等之手,還有什麼可以談的?」
「有的,有的!」鄧朴搖頭道:「公主殿下,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還要繼續,不是嗎?秦楚兩國,這些年來打來打去,死得可不僅僅是你們的人,便是你眼前這位秦風秦校尉,就殺了多少秦人,這些帳真要算起來,算得清嗎?秦楚兩國之徵戰,求得不過是一個生存空間,並不是生死相搏,我想以殿下的聰慧,當知道,我們兩國之間,還是有著許多共同利益的。」
閔若兮冷笑:「共同利益?既有共同利益,你們為什麼要侵略我們,入侵我安陽郡?」
「當然是為了活下去,今天我大秦遭逢了前所未有的大旱,國內很多人活不下去了,我們窮,這你們知道,國內無法解決,便只能搶了。我們並沒有占領安陽郡的打算,和以前一樣,也只不過是搶一把就走而已。」鄧朴嘆了口氣:「要是家裡富,誰願意當強盜呢!」
「說來說去,反而是你們有理了。」閔若兮冷笑。「既然如此,你又何苦死追著我不放?」
「想要抓住公主殿下,正是因為我們不想將事情鬧得更大,我們需要談判,需要籌碼。公主殿下便是籌碼了。有了公主殿下,我相信停戰的談判會更容易一些,而且,我們還有一些別的想法。」鄧朴微笑道:「公主殿下才貌雙全,而我大秦的太子殿下也是風華正茂,接公主殿下去雍都,如果二位能相處得來的話,對我們兩國而言,豈不是一好變兩好,友益永固,在對抗齊國的狼子野心之上,更能齊心合力?」
聽到鄧朴的話,閔若兮頓時面紅而赤,怒斥道:「做夢。」
鄧朴微笑道:「是不是做夢我不知道,只不過將公主帶回雍都,其它的事情,就不用我考慮了。公主殿下,我們真沒有惡意,犯不著打生打死,便是這位秦校尉,我也是非常讚賞的,秦校尉,如果有意投奔我大秦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向你保證,邊軍必然能給你將軍一職。可如果真要打起來的話,殿下,您覺得,憑著這位秦校尉就能擋住我嗎?徒添一條性命而已。」
閔若兮緩緩地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秦風:「你說得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鄧朴點頭,「殿下也應當聽過我的名子,我鄧朴說話,要麼不說,說了,就是一口唾沫一個釘。」
「好,我跟你走,但你要放了秦風。任由他自行離去。」閔若兮斷然道。
「絕對不行,他在騙你。」秦風厲聲道:「殿下,還記得先前的那個陷阱嗎?那幾個黑衣人,根本就不在意你的死活,他們用得的是強弩,如果射到陷坑裡去,當時你就死了。」
「黑衣人?」鄧朴悚然而驚。「束輝?」
「你們果然是一夥的!」秦風冷笑道:「你在這裡說了這麼多,是不是受傷太重,中毒太深,根本已經不能一戰了,所以才想騙了我們跟你去。」
鄧朴咽了一口唾沫,心思卻似乎飛到了他處,半晌才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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