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毛眨巴著眼睛,吶吶地道:「怎麼就成了我的機會呢?」
田真大笑:「因為我在這裡啊!大毛,你想一想,越國皇帝要完蛋了,最後掌控這個國家的將會是誰?」
「難道不是洛一水嗎?」田大毛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
「洛一水!」田真的表情有些奇怪,「你可真是腦洞大開,你覺得我們太平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傷亡了那許多的戰士,耗費了無數的銀錢,就是為了把洛一水扶上馬?」
「可是?」
田真把身子一讓,手一攤:「進來吧,進來我跟你細說。」
走進田真的臥室,看到兩個侍女仍然躺在床上,白生生的大腿倒有一半露在外頭,再加上其它某些部位,白花花的一片耀眼,如果是平時,田大毛倒也覺得挺賞心悅目的,但現在,卻只覺得煩人。
「滾出去,還等著老子給你們打賞嗎?」他吼道。
兩個侍女吃這一吼,頓時花容失色,衣服也來不及穿,裹著被子,赤著腳便逃了出去。
「大毛啊大毛,你可真是大煞風景。」田真笑著,目光追隨著那一閃一閃的白色,似乎有著無限留戀,但一坐下來,眼中先前的貪慾瞬間便消失無蹤。
「田兄,透個底吧,我現在,心裡是真發毛啊,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田大毛搔著腦袋,急不可待地道。
「好吧,有些事情,我可以給你透個底兒!」田真點了點頭:「其實與秦人結盟的不是你們越國的皇帝,而是我們太平軍。猛虎營被殲滅,只不過是這場戰略大騙局的開始,目的就是要讓吳鑒認為我們被秦人纏住不能分身,打不了他的主意。吳鑒果然上當了,他不再顧慮側面的我們,大軍盡出,撲得洛一水。而我們,卻在這個時候,派兵突襲了中平郡城,斷了吳鑒的後路,然後又取了龍游城,將吳鑒困在了南屏山。」
「你還是沒有說到洛一水啊?」田大毛道:「他在越國的聲望,比起皇帝,也並少不了多少啊!」
「洛一水現在有兩條路,要麼投降我們太平軍,要麼被我們與秦國的聯軍消滅在中平郡,在我們動手的時候,秦國的兩萬鐵騎已經壓到了中平郡的邊境。」田真冷然道。「以我們對洛一水的了解,他會選擇投降,以保全他手下軍隊的性命。」
聽著田真的話,田大毛腦袋上的冷汗嗖嗖的往外冒,都說十商九奸,可是跟政客比起來,那真是天壤之別,像自己這些人,給他們提鞋也不配。
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田兄,現在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太簡單了。」田真道:「你的糧車還在往鞏縣運麼?」
「傻子才往鞏縣運呢,得到這個消息,第一時間我就派人飛馬去追趕他們,一顆糧食也不許運到鞏縣,得給我統統拉回來。田兄,說到這裡,我還得感謝你呢,要不是你讓我慢慢走,那可就真完蛋了。」田大毛雙手合什,作了一個揖。
「先別感謝我,因為你還會接著欠我的情的。」田真咯咯的笑著:「大毛,現在我給你指一條明路啊,現在正陽郡城裡是不是亂了套,人人都跟沒頭蒼蠅一般?」
「當然啊!」田大毛道:「組建民軍,這正陽郡城裡的人鄉紳是出了錢的,普通老百姓是出了人的,現在連皇帝老兒都要完蛋了,你說大家能不急麼?」
「許家呢,現在怎麼樣?你打聽了麼?」田真問道。
「當然知道。」田大毛點點頭:「從消息傳到正陽郡的時候,他們就大門緊閉了,再幹什麼,不是一清二楚麼。」
「大毛,你現在要做的,便是召集這正陽郡里有聲望的人,為大家找一條後路啊。」田真盯著田大毛,「越國皇帝要完蛋了,現在你們不是應當趕緊抓住最後的機會來抱一抱新皇帝的大腿麼?大毛啊,不管什麼事情,不怕做得晚,就怕什麼也不做啊!」
「你的意思是,背後插許家一刀?」田大毛道。
「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插他們一刀來挽救自己,不過這裡頭的許多人有這個想法,卻沒有這個門路。」田真微笑道:「大毛,你可是有門路的。做好了這件事,以後這正陽郡的頭牌大家,可就不再是許氏而你是田氏了。」
「你是說?」田大毛一下子興奮起來。
田真點點頭:「現在正陽郡需要一個牽頭的人來組織這些事情,你雖然不是他們眼中最有威望的人,但現在我在這裡,便讓你成了這個最合適的人選。」
聽到這裡,田大毛也興奮了起來,「是啊,現在有些人肯定也在到處找門路,我這兒不是有現成的嗎?」
田真呵呵一笑:「記住了,在這個過程中,要探一探哪一些是洛一水的人。」
「要動他們?」
「不,我們只是要做到心中有數。」田真怪笑道:「除了許氏,現在我們都不會動,大毛,你運氣好,與我有交情,將來你在太平軍會有一席之地的。你該怎麼感謝我呢?」
田大毛點了點頭:「田兄的成全,我田大毛也不是不懂事的人,這個數兒,夠不夠?」他伸出了兩根手指,在田真面前晃了晃。
「好,能看出大毛你還是很有誠意的,兩成便兩成,大毛你也用不著心疼,以後你會發現,跟你的收穫比起來,你的付出簡直微不足道。」田真呵呵笑道:「大毛兄,我不留你了,趕緊去張羅你的事情吧,等到合適的時候,我便會出去給你鎮場子,別外,我要把我的一些兄弟們也帶進你的宅子裡來,到時候除了許氏,是用得著他們的。」
「你還有手下在正陽郡?」田大毛吃了一驚。
「當然,你以為我當真是孤身一人闖到這裡來啊!」田真道。
鞏縣之外不到三里地,便是許傑的大營,坐在高高的望台之上,他凝視著遠處的鞏縣,那邊濃煙滾滾,城牆之上,到處都能看到戰鬥殘留下來的痕跡,打得不可謂不激烈,但鞏縣卻仍然好端端地屹立在他的面前,這讓他很煩燥。
「正陽郡的糧草還沒有送到嗎?算著日子,今天應當該到了。」他轉頭,問身邊的副將。
「是,是應該到了,不過郡守您也知道,這送糧嘛,就從來沒有按時到過,遲個一兩天,是很正常的事情。」副將葛鄉道。「大營里還能支撐五六天,不礙事的。」
「他們也快成強弩之末了,我們不能停下攻擊,還得加大力度攻擊。」許傑道:「明天,把郡兵拉上去。」
「郡守,是不是讓弟兄們緩兩天,這些天,打得太辛苦了一些。」葛鄉低聲道。
「九十九拜都拜了,不差這一哆嗦!」許傑陰沉著臉道。「現在正是長陽,沙陽空虛的時候,不拿下來鞏縣趁勢殺進去,還等著他們的援軍來嗎?你難道不知道,劉興文已經在來鞏縣的路上了。」
葛鄉默然無語,正陽郡的郡兵比起其它地方的郡兵是要強一些,但也強得有限,再加上民軍是倉促成軍,攻打城池,經驗實在是欠缺了一些,傷亡太大了。
「許大人,正陽郡許家老宅來人啦,在中軍大帳等著您呢。」望樓之下,傳來親兵的呼喚,一聽是老宅來人,許傑當即站了起來,「走吧,今天也就這樣了,明天你親自帶上攻擊,葛鄉,要想富貴,就得敢於把腦袋掛在褲檔之上,而不是有婦人之仁,打進太平軍控制的腹地,這是多大的功勞知道嗎?太子殿下在越京城盯著我們看呢!」
「是,許郡守,明天我親自帶隊攻擊。」葛鄉道。
踏進中軍大帳,一眼看到的居然是老宅的老管家,許傑不由一楞。
「許和,你怎麼來啦?」
「少爺,出事了,出事了。」許和的身體有些哆嗦,看著許傑身邊的葛鄉,卻是欲言又止。
「出了什麼事?葛鄉不是外人,說。」許傑厲聲道。
「從中平郡傳來消息,皇帝陛下中伏,被太平軍以及洛一水部團團圍困在南屏山,中平郡城,龍游縣等關鍵城鎮都已落入太平軍之手。」許和咽了一口唾沫,「現在中平郡城內里人心惶惶,更有不少人心懷不軌,正陽郡城之內,大亂將至啊!」
「你說什麼?」許傑身子晃了一下,猛地伸手一把揪住了許和的衣襟,「你胡說什麼?你知道你說了什麼嗎?」
「少爺,這是真的,是真的。」許和大叫道:「老太爺讓您馬上率兵馬回正陽郡城,回去得晚了,只怕許氏一家,性命不保啊!」
許傑眼前陣陣發黑,九十九拜都拜了,怎麼偏偏在這最後一哆嗦之上就出事了呢?
聽到許和的話,葛鄉也是目瞪口呆,這可真是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大好的形式,轉眼之間就變得危若累卵。中平郡城被奪,則意味著皇帝成了孤軍,問題是,現在大越,已經沒有了軍隊可以前去救援啊。
許傑整個人都在哆嗦著,半晌,才勉力讓自己鎮定了下來:「撤軍,當然得撤軍,我們得保住正陽郡,我們得去救援越京城,葛鄉,馬上召集各部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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