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甸,陸大遠率領一萬秦軍,向明軍投降了。
一萬秦軍,放下了武器,他們被集中到了一個營地之中,營地很小,一個帳蓬里塞十幾個人,躺都沒法躺,大家只能擠著坐在一起。幾十名校尉以上的軍官,被拘在了鐵甲軍中。而在營外,鐵甲軍布置了密密麻麻的弩機,石炮,如果秦軍譁變,不等他們爬出高高的柵欄,外面的弩機,石炮,便會讓他們付出慘重的損失。
明軍不得不這麼做,因為他們的主力離開了,於超的騎兵營,劉志華的洪水營,劉金華的巨木營,還有敢死營一部,現在都正在撲向龍遊方向,撲向開平郡的方向。
在橫甸,只有一千餘鐵甲重步兵和一千名敢死營騎兵,兩千餘人看管上萬的戰俘,大家不得不小心一點。
起初秦軍自然是不安的,但好在除了防備嚴密之外,明軍再也沒有其它的動作,這種不安便也漸漸消散,而且現在他們的將領全都不在營中,群龍無首,所有人基本上都處在六神無主之中。
這幾天給他們的衝擊太大。先是騎兵大敗,鄧朴,鄧素陣亡,接著又是陸大遠突然宣布向明軍投降。一連串的震動,讓所有的秦軍一時之間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現在還在橫甸的明軍,心思也並沒有放在這些戰俘身上,甚至也沒有放在已經在陳志華指揮下開始反攻的主力部隊之上,所有人的注意力,現在都集在了皇帝秦風的身上。
已經整整兩天了,秦風仍然像一個雕塑一般,保持著他結束與鄧朴相鬥時的姿式。
數十名秦兵將領遠遠的坐在一邊,也有些好奇的望著這邊。絕大部分是因為好奇,明國的皇帝這是在幹什麼?
「皇帝單挑你們的鄧朴大將軍,擊敗而且殺死了他。」霍光不憚於再一次打擊以陸大遠為首的秦將的自尊心。
陸大遠滿臉的都是不敢置信,鄧朴是宗師,而秦風,據他們所知,最多就是九級巔峰而已,這怎麼可能?
霍光要的就是對方的這份不信,他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不信,可是陸將軍,你很幸運,或者在下一刻,或者還需要一點時間,你會見證一個奇蹟。而作為這個奇蹟的見證者,說不定你也會載入以後大明的史冊當中。」
聽了這話,陸大遠苦笑,載入明軍史冊或者會有,但只怕更多的是因為他是第一個下令全軍向明人投降的秦軍將領吧?
舒暢坐在離秦風不遠的地方,側耳傾聽著秦風的唿吸,現在他可是不敢再去碰秦風了,當時強行替秦風診脈,那是不得已為之,他也怕秦風因為殺了鄧朴而自己也翹了辮子,但結果顯然比他預想的要好得太多。
就像一個吃得過飽,撐著了的人,秦風現在需要時間來消化鄧朴強大的內力。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秦風體內的狀況了。
他托著腮,滿眼冒星星地看著秦風,這就是天之驕子啊,做什麼都有老天庇佑,做什麼都能化險為夷,都能得到別人想也不敢想的好處。
的確,現在這種好處,便是他想破腦袋也不敢想出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現在的秦風,居然還能轉化其它人的內力。
秦風的唿吸愈來愈悠長,臉色也愈來愈好,顯然,一切都很順利。他現在正在腦海里勾勒著秦風裡功德圓滿的那一刻的模樣。
秦風的確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
體內,那道從黑洞底部照射出來的光柱,現在已經越來越淡,基本上已經不可見,取而代這的卻是從黑洞上沿一直密密麻麻的延伸到深處的顆顆繁星,繁星轉動,愈來愈快,每轉一圈,便有一顆更亮的星星從最深處彈出來,飛向秦風身上的一處竅穴當中。
一顆接著一顆的飛出來,落在一處處竅穴之上,將這些竅穴一一點亮。全身三百六十餘竅穴,依次被點亮。當所有竅穴被點亮了以後,體內那滿天星河之中的星星又有一些分離了出來,在身體內一顆顆串起來,將那些更亮的星星連接了起來,然後與漫天星河連接到了一起。
秦風陡然睜開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舒暢霍的站了起來,便要向秦風撲過去。
剛剛舉步,身邊已是多了一個人,霍光瞪大眼睛看著秦風,突然一伸手,攬住了舒暢的後腰,風一般的向後掠去。
他們剛剛退出不到一丈遠,秦風的體內,驟然有一股灰濛濛的氣勁從休內瀰漫而出,如同一道道水紋向外蕩漾而出,看起來很美,但真實的情況卻讓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灰色氣勁所過之處,無論何物,盡皆無聲無息的化為墼粉。
霍光退得夠快了,但那道氣勁仍然追上了他,霍光兩眼微眯,一掌向前揮出,轟然一聲巨響,兩道勁力交鋒之處,一道深溝猶如刀確斧削一般出現。
霍光再退開一丈,這才停下了腳步。
一聲悶響,以秦風為中心,方圓一丈之內,地面整整向下坍塌了一尺有餘。
舒暢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剛剛,他居然還想撲上去給秦風一個擁抱,這要不是霍光,他現在只怕比起被這氣勁波及的東西也好不了多少,大概要成為一堆肉泥了。
「狗日的,這是要謀殺啊!」舒暢喃喃地道。
而更遠處的陸大遠等人,都是齊唰唰地站了起來,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當滿天的煙塵散去,秦風緩緩舉步,從內里走了出來,看著舒暢,負手而立。
舒暢也歪著頭看著他,半晌,終於確定不會再有危險了,立時便一躍數尺高,飛快地竄了過去,一個熊抱便摟住了秦風。
「秦瘋子,你終於醒過來了,現在是什麼感覺?是不是有一種走了狗屎運的感覺?」舒暢一開口,必然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但滿臉的喜色,卻是怎麼樣也掩飾不住。「快跟我說說,宗師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也沒啥感覺,就是感覺比以前更有力氣一些!」秦風哈哈大笑,看向遠處一株孤零零矗立著的大樹,曲指一彈。
不像先前的凌人之威,這一彈看起來便跟普通人曲指彈了一下毫無二致,但那大樹布滿枝頭的樹葉,驟然便離樹飛起,在空中滿天飛舞。
秦風再一次伸出手去,隨意在空中勾畫,漫天飛舞的樹葉在空中形成了四個大字。
「大明無敵。」
霍光看著這一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就是宗師對力量的控制啊,也就是自己怎麼也無法走出的這一步。
秦風手在空中隨意勾勒,樹葉在空中不停變幻出各種字體,圖案,但所有人卻完全感覺不到絲毫的氣勁外溢。
陸大遠等秦將目瞪口呆,不由自主的緩緩走近,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特別是陸大遠,心中更是震憾得無法言語,他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鄧朴便是宗師,但他去清楚地知道,鄧朴根本就無法做到秦風現在所做的這一切。
秦風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對力量的控制,用出神出化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以前有誰做到過這一點?當然有,便是大秦過去的大帥,李摯。
可李摯那是多大歲數,秦風多大歲數?他還沒有三十歲。
「原來當了宗師,就可以變戲法了啊!」舒暢樂得哈哈大笑,「以前可沒見宗師這麼玩過!好玩,好玩,秦風,再玩幾個!」
一邊的樂公公已是跪了下來,五體投地,高唿萬歲。
只有霍光,怔怔地看著那些飛舞的樹葉,半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跟著那些飛舞的樹葉緩緩地比劃著。
秦風看著霍光的動作,臉色微微一僵,卻又馬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些被他勾勒出來的字跡緩緩地轉到了霍光的面前,繞著他,不停地變幻著。
霍光卻在這一刻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緩緩地跌坐在地上。
飛舞的樹葉靜止在空中,秦風看著霍光,趴在地上的樂公公也察覺到了異常,轉過臉,詫異地看著霍光。
秦風一揮手,樹葉紛紛墜地,繞著霍光堆集成了一個圓圈。
舒暢也有些蒙,走到了秦風面前:「霍光他怎麼啦?」
「或者他能踏出那一步。」秦風笑著走得遠了一些,「別打擾他。」
「他不會也在這裡坐上兩天吧?跟你一樣?」舒暢問道。
「我在這裡站了兩天了?」秦風有些驚訝地問道,「我怎麼感覺沒有多長時間啊?」
「切!」舒暢翻了一個大白眼,「你眼瞎啊,軍隊都不見了,去哪裡了?都跑去痛打落水狗了。哦對了,忘了告訴你,鄧素被陳志華一箭給射翻了,現在鄧朴,鄧素都完蛋了。」
「穿雲弓,穿雲箭,倒是沒有讓巧手白費這幾年的辛苦,這倒是沒有想到。」秦風看了一眼遠處的陸大遠:「陸大遠,我認識他,他投降啦?」
「不錯,他走投無路,不得不投降。」舒暢一笑:「倒也是一個識時務的人。」
「秦國!」秦風突然笑了起來。「現在想必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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