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道口,江上燕瞅著另一個路口的楊致,」曾郡守那裡真沒有事我可是知道卞無雙手裡有一支挺神密的隊伍的,乾的就暗殺行刺的勾當」
「放心吧,馬上就會有厲害的人物去他哪裡了,如果說卞無雙動用大軍去攻打荊湖郡城,那他們沒啥法子,不過是這種小規模的行刺嘛,那這些人就是去自尋死路了要不然,我還能在這裡與你搞這些勾當啊,早就巴巴地跑到他哪裡去護著他了」楊致笑道
「是誰」
「你認識的,瑛姑與霍光」楊致笑道
「他們兩個!」江上燕發出了驚嘆聲,」看來皇帝陛下非常重視曾郡守啊!竟然派來了兩位宗師」
「也不是,就是碰巧了,這二位其實是皇后娘娘遣出來,召集以前皇后在集英殿裡的舊部的,剛好碰上這事,便去荊湖郡城一趟」楊致笑道
「有他們二位在,那我就放心了」江上燕一揚馬鞭,」那就這樣別過,你讓他們準備好,明天晚上,我會帶一支騎兵秘密渡河,去收拾臥虎山的那幫人」
「就此別過」楊致點點頭,兩人同時揚鞭策馬,向著兩條不同的道路狂奔而去
荊湖郡城,謝秋在看到瑛姑與霍光兩人走進郡守府之後,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幾天,他的確很緊張,幾乎沒有睡上一個好覺,確定了卞無雙的確要對曾琳動手之後,他一直處在高度的緊張狀態之下,曾琳對於大明的重要性無可替代,如果曾琳沒了,不僅會對大明順利併吞東部六郡極端不利,而且會讓卞無雙順利地接掌東部六郡所有的民政權利,那會讓卞無雙在割據的道路之上向前踏出一大步
只要曾琳活著,卞無雙就無法控制東部六郡,要知道在東部六郡,曾末的威望,是僅次於程務本的存在
現在兩位宗師走進了郡守府,他終於可以卸下這一副重擔了
「謝秋啊,把你的人手撤走吧,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必在我這裡耗著了」曾琳也是鬆了一口氣,表面是說是不緊張的他,其實暗中也是捏了一把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只有千日做賊,那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呢
現在兩位宗師來到自己的府中,要是還讓對手得逞,那可真是見了鬼了
「可以嗎」謝秋看向瑛姑和霍光
「去吧去吧!」瑛姑揮了揮手,」我們會在這裡呆一段時間,卞無雙的人敢來,那就把他們滅了」
「有兩位大師在上經,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楊致在湘州那邊要做大事,正缺人手,你帶著你的人去那邊幫忙」曾琳笑呵呵地道:」那些人說不定一直在窺伺著我郡守府,看到你們走了,指不定他們就認為機會來了」
郡守府在緊張了一段時間之後,突然之間便又放鬆了下來,雖然曾琳調進城來的軍隊,仍然在勤勤懇懇的履行著職責,但對於某些人來說,這些軍隊的警戒,不免就是漏洞百出了
卞無雙想殺曾琳不是突然之間才起的心思,而是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經看出了這一點,不殺曾琳,他就拿不到東部六郡真正的控制權,他也曾試過拉攏曾琳,但稍加試探之後,他立即便死了心,聰明人,不需要在一件事情之上反覆試探,因為那只會引起別人的警覺
棋子是早就布下的,不過想滲透曾琳的郡守府,卻都以失敗而告終無法在郡守府內部埋下棋子,很多隱秘的手段就用不上,那就只剩下最後一條路,刺殺了
謝秋帶著鷹隼撤離郡守府,取而代之的是曾琳的親兵,終於讓這些一直在等待著機會的刺客,看到了希望
此時,卞無雙攻擊昆凌郡的行動已經是箭在弦上,發上就要發動了,不拿下曾琳,那就意味著卞無雙在這一仗之後,將要徹底與曾琳撕破臉,後勤補給將成為他的致命傷
荊湖郡城又下雪了,嘩啦啦的雪籽被風卷著,忽喇喇地時而東邊密集一些,時而西邊密集一些,打在屋瓦之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
暖哄哄的屋裡,曾琳與霍光盤膝坐在榻上,正在對弈
霍光捻著黑子,啪的一聲落在棋枰之上,笑道:」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我覺得今天晚上就不錯」
「我反正是不用管那麼多啦」曾琳笑著落下白子,」有你二位在身邊,我的腦子就不用考慮這些沒用的,可以多想想別的了今年昆凌郡那邊雪下得不小,咱們這荊湖往南走,雪可一直下得不大,我挺擔心明年的收成,今天終於下雪了,心裡倒是熨貼了不少,真希望還下得大一點霍大師,你這條黑龍馬上就要被我幹掉了,趕緊長一顆子出來,作一番垂死掙扎吧」
霍光瞪著眼睛看了半晌,搖頭將棋子丟在棋盒裡,」沒用了,話說這種下棋,我實在是沒天份,當年跟著文師也學過,不過最後被文師嫌棄了,知道我後來用什麼法子養心鍊氣的嗎」
「這倒沒有聽說過!」
「切肉!」霍光大笑道:」不是用菜刀切肉啊,是用大刀,幾十斤重的大刀,下面鋪上一張白紙,每一片肉要切得薄如蟬翼,白紙之上不能落下一絲的刀印兒,最初的時候,可是讓我為為難之極」
「功夫不到家」
「那倒不是,是心靜不下來」霍光道」當時我切肉,人屠子烤肉,文帥負責吃」
「這我倒知道了,當初文師在昭獄之外,不就是帶著你們兩人人便攔住了太后的無數人馬嗎當時你們就是一個切肉,一個烤肉吧」曾琳大笑起來」一段佳話,一段傳奇」
「那個時候,倒是真沒有想到那個身陷囹圄的傢伙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霍光笑著搖頭:」當時皇后娘娘,哦,那個時候還是昭華公主抱著他走出來的時候,我還不爭氣的灑了兩滴眼淚呢!」
「當時我雖然遠在荊湖,但也是感慨頗多啊!」曾琳搖頭道」世事滄海,轉眼之間,便已經是十幾年過去了」
霍光笑著點點頭,將棋盤上的棋子抓了一把出來,正要放在棋盒之中,手卻頓在了棋盒之上,轉頭看著曾琳,」還真來了」
曾琳眉毛一揚,」還真是上趕著來送死啊霍大師,我要不要迴避一下好方便你動手」
「蝦兵蟹將瑛姑已經去了,郡守,咱們再下一盤吧,這一次,你讓我六子」
「讓這麼多,那還怎麼下啊」
「就算讓六子,我也還是一個臭棋簍子啊!」霍光呵呵笑道
卞文英是卞氏家族之中名聲最不顯的一個,在其它卞氏族人眼中,這一位就是一個無所事事的閒人,似乎從來都不為家族的事業做過什麼事情,更是從來也沒有上過戰場拼殺
在大家的眼中,他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傢伙,在大帥帳中打打雜,做一些文書的工作,少言寡語,哪怕是在家族聚會的時候,也極少說話
在卞氏家族之中,他是一個極易被忽視的人
當然,在荊湖郡,他也是一個被忽視的人
但負責這次暗殺的,就是這位被所有人忽視的卞文英而他,本來也是卞氏家族的刺客首領,他做的都是卞氏不能公開做的事情
此刻的他,渾身都裹在白色的緊身衣之中,與屋頂之上的顏色幾乎融為一體,他伏在哪裡,如同一條凍僵的毒蛇,一動不動,便連呼吸,也被他控制到了極微弱的地步
對於一個九級上的高手而言,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件什麼難事
謝秋帶著鷹隼在府中的時候,卞文英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機會,那個謝秋對曾琳幾乎是寸步不離,雖然單對單,他並不是自己的對手,但卞文英很清楚,想要解決掉他,也要費上不少的功夫,而刺殺曾琳,恐怕只有一擊的機會
現在謝秋帶著鷹隼走了,他也不覺得自己會輕易得手伏在屋頂上的他,看著自己的麾下悄無聲息的摸進了內院,看著那些巡邏的士兵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看到他的麾下一步步逼近了曾琳所在的那間屋子,他卻沒有絲毫放鬆的感覺
鷹隼的到來,使他意識到,曾琳已經察覺到了什麼,鷹隼的離去,更像是一次誘敵深入,但現在的他,已經容不得猶豫了,不殺掉曾琳,對於大帥接下來的計劃,將會有巨大的阻礙
他並不指望自己的這些部下得手,最終的殺手鐧,只能是自己,現在他只想看看,曾琳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眼前微微一花,院子當中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卞文英猛然覺得自己的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扼住了,額上汗水瞬間便滲透了出來
那人是一個女人,那人是一個宗師
是瑛姑
卞文英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知道,已經摸進院子裡的部下完蛋了他像一條蛇一般地在屋頂之上扭動著,薄薄的一層雪粉之上,沒有留下他一絲痕跡
在瑛姑殺掉那些部下之前,他必須向曾琳發起最後一擊
哪怕自己最後不能離開,他也必須要殺掉曾琳
一名部下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曾琳不再去看,結果是註定的,只希望他們能給自己爭取到一點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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