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楞子被生擒活捉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支撐一下。至不濟,突圍落荒而逃還是能辦到的,但當追風營如潮水一般將他的兩千餘騎兵淹沒,當他的士兵如同一個個木樁子一般被對手的馬槊刺翻在地,被環首刀一刀兩斷的時候,他才悲哀的發現,原來,大秦現的騎兵,與對手真是沒得比了。
他被兩柄馬槊捅穿了大腿,又被一刀背敲下了馬背,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四馬攢蹄的捆了起來,他身穿的將軍服飾,使得明軍沒有將他當場斬殺,但這更讓他感到無比的屈辱。
他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士卒成片的被消滅,眼睜睜地看到那些落荒而逃的人被明軍像趕兔子一般的四處追逐。
也許還是會有不少人逃出去,但經此一戰,只怕他們再也沒有與明軍對壘的勇氣了。
卟嗵一聲,他被一名五大三粗的重重地摜到了於超的馬前,大頭朝下,立時便跌了一個嘴啃泥,他倔強的抬起頭來,呸呸兩口吐出嘴裡的沙土,狠狠地瞪視著高高在上的於超。
「我注意到你了,我有三個弟兄死在你的手裡。」於超拿手裡的馬槊尖戳著地上的肖楞子,冷冷地道。
「那又怎樣?只恨不能多殺明狗!」肖楞子吼道。這句話立時為他招來了身後明軍的一頓拳打腳踢。
於超盯著肖楞子,「馬上有,我們傷亡如何?」
一名渾身沾滿了血跡的將領大步向前:「回稟將軍,已經清點出來了,我們戰死一百二十八名兄弟,其餘的受傷的有近兩百人,不過問題都不大,休養一段時間便能歸隊。」
這便是騎兵作戰,要麼死,要麼便沒什麼事。數千上萬騎兵衝殺在一起,一旦受傷落馬,活下來的概率基本沒有,除非你運氣爆棚。
「敵人如何?」
「回將軍!」馬上有高傲的昂起了頭,「敵軍全軍覆滅,除開有百餘人逃走之外,剩下的全部被殲,屍體太多,沒有清點,大概在兩千出頭。」
於超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肖楞子,道:「聽到了嗎?有兩千多秦人給我的一百二十名兄弟陪葬,他們雖死猶榮。」
肖楞子兩眼血紅,嘴巴大張,卻是啞啞的發不出聲音來了,顯是怒到了極點。
「想生事,便要有生事的本錢。」於超道:「就憑你們這點兒本事,也敢殺我明人,劫我錢糧,我們所損失的,你們要十倍百倍的賠回來。」
「要殺便殺,快點將爺爺砍了,羅嗦什麼?」肖楞子終於能夠發出聲音,嘶聲大吼起來。
「當然會滿足你。」於超嘿嘿一笑:「全軍進逼大新城,給我將大新城圍了!」
「遵命!」
數千騎兵進逼到大新城下,說是圍城,當然只是說說而已,但一支支的騎兵繞城疾奔,看起來效果倒也差不多。
中軍進逼到距大新城一箭之地,站在他們的所處的地方,能清楚地看到大新城上一片慌亂,一群群的秦人正奔上城頭,慌亂地布置著守城事宜。從對方的服色看,不禁有軍隊,還有城中的青壯。
他們親眼目睹了自家的騎兵全軍覆滅的過程。
肖楞子被拖了出來,面朝中大新城被按著跪下。一個大嗓門的士兵策馬衝到城下不遠處,用盡了力氣大聲吼道:「殺我明人,劫我錢糧,罪無可贖,所有大新人聽好了,開城投降,可饒爾等死罪,否則破城之日,必不輕饒。」
城上又是一陣慌亂,幾枚羽箭向著這名士兵射了下來。揮動馬槊,輕而易舉的將箭矢打落在地,他輕蔑的抬頭看著城上,說出最後一句話:「勿謂言之不預也。」
騎兵奔回,身後再一次稀稀拉拉的射下來一些羽箭,盡數落在了馬屁股後頭。
於超盯著城頭,冷哼了幾聲,揮了揮手,「將這個傢伙拖到城下去,砍了!」
數名士卒立即拖著肖楞子往前行了數十步,身邊,另有十數名士兵手持盾牌在側保護。
「是肖將軍!」城頭之上有人驚呼起來。
一名明軍士兵獰笑著抓住了肖楞子的頭髮,將他的頭扯得往上仰,以便讓城頭之上的秦人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是肖將軍!」城頭之上,喧譁之聲更重。本來藏在城垛之後的秦軍一個人探出頭來,城上立時便顯出密密麻麻的人群。
城下,騎兵將領馬上有厲聲喝道:「殺!」
一名士兵高高的舉起自己的環首刀,寒光一閃,肖楞子的腦袋頓時與身體分家,身後一名明軍一腳踢在他的後背上,他的屍體向前傾倒,鮮血向前噴涌而出。
城頭之上,傳來了驚恐憤怒的嚎叫之聲。
「放箭,放箭!」
羽箭飛惶一般的飛來,十數名持盾士兵立時舉盾上前,擋在了負責斬首的士兵之後,一群人緩緩地退了回來,兩軍之間,只留下了身首分離的肖楞子的屍體。
霍錚眨巴著眼睛看著這一切,喃喃地道:「就…就這樣殺了啊?」
「還能怎樣?」於超笑咪咪地看著他。
「於將軍,肖楞子是青州駐一縣的大將,這樣殺了,會不會引起雙方的紛爭而起大戰?」
於超大笑起來:「霍錚,你說是我們強呢,還是秦人強?」
「自然是我們強,秦人,自橫甸一戰之後,便再不足慮了。」
「那這一件事,是我們理虧呢,還是他們理虧?」
「他們殺我明人,奪我錢糧,自然是他們理虧。」
「這就對了嘛!」於超道:「實力是我們強,道理也在我們這一邊,如果這樣還不能幹淨利的動手,那還有什麼意思?至於你所說的引起雙方大戰嘛,我看不大可能。」
「於將軍,這可是大大的掃了盧一定的臉面呢!」
「掃了便掃了,那又如何?我聽你們大將軍說,青州郡的糧食,有一半是出自我們大明,兩邊開戰,你覺得他們能撐幾天?打仗不能缺少血勇,但單靠血勇也是打不贏的,就比方你,餓你三天之後,你覺得你還能打得過誰?或者一個婦人便能拿把刀捅死你。」於超道。「盧一定既然有求於我們,那他便得忍下這口氣去。」
「要是他忍不下這口氣真打來了呢?」霍錚不放心地道。
「你這小子,話真多!」於超哼了一聲:「那就打唄,你們大將軍恐怕就惦著這事兒呢,上一次他們撈到什麼,一直耿耿於懷呢。」
霍錚張了張嘴,沒有再說話,但於超卻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麼,青州盧一定麾下號稱十萬兵馬,將水份擠一擠,真正能拉上戰場的大概有五萬左右,而這五萬人中,算得上精銳的不會超過一半,也就兩萬出頭。霍錚擔心開平郡的明軍人數不足,卻不知光是單憑巨木營與追風營,便足以與秦軍抗衡,更何況在他們身後,中部戰區的大將軍野狗帶著虎賁與羽林兩衛戰兵,正在以拉練的名義向這裡靠近,現在有了這個藉口,更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跑到開平來。
很多事情,霍錚這個小軍官不可能知道,但於超可是清楚,自從知道了鄧姝這個意外情況之後,朝廷之上便開始防著盧一定,這一次,算是一次警告罷了。
於超相信,自己這邊殺雞駭猴,大將軍陳志華那邊更是會有後續的動作,軍事政治經濟多方面的壓力會讓盧一定手足無措,皇帝的本意,是要逼迫盧一定認清形式,不要鬧什麼么蛾子。
「後退五里,紮營!」於超策馬轉身,「不許放大新城裡一人逃走。」
於超在大新縣大開殺戒,斬殺秦將肖楞子,並駐營將大新城圍住,而在開平郡,大將軍陳志華也在得知了明商在青州境內被秦軍劫殺的消息。
有人活著逃回來,而且還抓住了幾個秦人的俘虜,這一下子人證物證齊全了,陳志華不由大笑出聲,皇帝陛下正要給盧一定一點顏色看看,自己還想著從哪裡下手呢?必竟這幾年來,盧一定對大明可是客氣規紀得很,大明辦事,要講究有理有利有節嘛,不能無中生有。這一下子,理由可是正大光明的來了。
這肖楞子的運氣當真是極端的不好,居然碰上了於超的追風營正好去接防,以於超的性子,陳志華用屁股也能想出來這傢伙會做什麼。
「傳令下去,所有運往青州郡的物資,不管是什麼,就算是一枚針,也不行,都給我停下來。什麼,這個月的最大的一筆糧食已經進入青州境內了,可我追回來。」陳志華道。「馬上派人去青州郡,帶著這些傢伙的供詞,要盧一定給我一個說法,不然,別想再從我開平郡買到了粒糧食。」
「遵命!」
「傳令巨木營,進入一級戰備,拔營向青州方向靠近。」
「是!」
「在開平郡內貼出布告,告訴所有的百姓,青州軍隊殺人劫糧的事情。以開平郡府的名義下令全郡進入戰時狀態,所有預備役,以縣為單位,開始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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