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論裘菲如何哭喊連天、悲情肆虐,懸浮如定格在半空的戚聖依然無動於衷。
不僅是他,戚凡也一樣,仿佛於半空中入定一般,俊目怒睜而從未眨動一下。
眾人紛紛不解,難不成半空的戚聖聽不見聖后的哭喊?
確實如此。
此刻的戚聖仿佛身在一片黑色的洪荒海洋之上,海洋里有一把星光巨劍,巨劍在海洋里攪起一片片驚濤駭浪,他很難受,就像有一根刺插在他的心窩裡,想拔也拔不出來。
而戚凡也好過不到哪裡去,勾恨劍時刻在狠狠抽取他的魔元之力,仿佛有一個永遠填不滿的胃,在不斷要吃的。
但彼此心間明了自己在做什麼,只是暫時各自與外界斷了一切聯繫。
時間仍在緩緩向前,兩人的元力已近乎枯竭,均疲累不堪。
戚聖站在海洋之上,怒喊道:「皇弟,不如你我各自免戰?」
戚凡冷笑道:「未分勝負,恕難從命。」
戚聖怒道:「你真要弄個你死我活麼,到最後魚死網破?」
戚凡冷笑道:「這話,你該去問我們的父皇和我們的被你殘殺的十九個兄弟。」
戚聖勃然大怒道:「好,本皇如你所願,咱們就耗下去,看誰能笑到最後?」
戚凡冷笑道:「你心裡就沒個數麼,自然是我。」
為何戚凡如此篤定自己能贏?
魔元體裡面仿佛有一種無限再生魔元力的功能,他感受到了這一點,故沒有一絲的害怕。
儘管自己的魔元之力被那黑光海洋一點點的吞噬,但戚聖顯然再無力長時間掌控太陰梭。
這要怪的話,只能怪戚聖的修為境界低下,否則兩人最後還真難分出勝負。
「十足的廢物,你殺不了我!」
「來呀,一舉殺了我為父皇報仇啊,你能奈我何?」
「你知道麼,當我親手活剝了咱十九個兄弟的時候,我竟然是無比的興奮?天下之大,唯有強者方能存活,若是那裘飛汀早就依了我,我東皇國鐵騎也早就踏平了西母國的每一寸土地!」
「可笑的天下倫理道教,良心是什麼?要良心何用?誰敢擋我路,我便殺誰!」
「本皇早知道你沒死,本皇就玩兒你一下,看你能飛的多高?你逃脫不了我的手掌心...」
見戚凡冷笑不理應,戚聖一番番叫罵起來,想打亂戚凡的陣腳。
戚凡靜守明台,死死撐住魔元之體,不讓其有半點的鬆懈,末了譏笑一句:「死亡前的叫囂,你也配?」
戚凡沒有憤怒麼,這不屁話麼?
可憤怒能解決什麼?
眼下,他希望有外物能助他一下,從而一舉斬破這片黑色光芒海洋...忽然,他想起了魔幟燈。
也就在這一刻,戚聖也發起狠來,黑色海洋洶湧咆哮著,越發瘋狂地抽取著戚凡的魔元之力。
「嗡嗡。」
一盞魔燈在黑色海洋上空冉冉升起,白熾的魔光耀眼萬丈,光芒仿佛穿透了海洋的深底,照亮了海洋裡面一個個黑色跳躍的靈魂,那些靈魂在吶喊、在詛咒、在祈求...
戚聖大驚道:「那是什麼東西?」
魔燈的光亮令他心間發怵。
戚凡冷笑道:「你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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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后,您的時候到了,該回皇宮了,這裡不利於少皇子啊~」法場外一側,鮑玉看著神色空悲的裘菲,勸解道。
說實話,這鮑玉都一把老骨頭了,還真真不是個好鳥。
他賊膽包天,竟一直在覬覦垂涎裘菲的美色?
他甚至在想...若是聖帝死了,該如何令裘菲活下去,然後...
「鮑大士,你說說,聖帝有生還的希望麼?」裘菲嬌容掛淚,楚楚動人。
「這個卑臣不敢妄言,但...聖后也要早做打算才好...」鮑玉有些憐愛道。
「早做打算?我那先祖至此生死未卜,可聖帝呢,他在做什麼?難道他真的就一點也不曾念及過我們的孩兒麼...」裘菲說著,看了看懷裡的嬰兒,又是一陣梨花帶雨,可是把鮑玉暗自心疼了好一會兒。
「鮑玉,你的時候到了,拿下!」
驀然,汪柏春再一次出現在法場外側,看著鮑玉冷冷道:「本官以太爵之名,責令扣押祖爵鮑玉為虎作倀、謀害忠良,日後待新帝上位後再行決斷!」
「什麼?你...汪柏春,你放肆,我鮑玉乃聖帝的心腹,誰敢動我?」霎時,鮑玉的美夢破滅,更迎來了一場噩耗。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今天,怎麼會這樣,一切在哪裡出錯了麼?
可未曾等他回過神來,已有一群鎧甲士兵直接給他戴上了鐵鏈枷鎖。
「走吧,鮑大士去天牢逛逛,有許多被你整個半死之人正等著你呢~」一將士嘲諷道。
「我何罪之有,我乃祖爵一品大士,誰敢動我,誰能證明我鮑某有罪...」一路上,鮑玉仍在歇斯底里。
待鮑玉被押走之後,汪柏春看著眼前哭的傷心欲死的裘菲,心中驀然升起一絲隱惻的憐憫之心,鄭重道:「聖后放寬心,臣下可擔保,聖后和少皇子均無罪。」
裘菲看了汪柏春一眼,抽泣道:「多謝汪大士...本後已是早知會有今日,怪只怪聖帝殺戮之心太甚...」
汪柏春揮了揮手,令幾個府中侍女扶走了裘菲,而後他望向了天空。
天空夕陽漸冷,絕好的都城猶如沐浴在神話中,那遠處的通天高塔,那更遠處的巍峨群山...
哎,快些結束吧~
汪柏春深沉一嘆,這一日之間他深感自己仿佛蒼老了數年。
「這真真令人發慌啊,怎的還未結束對峙,他們莫非都已經死了麼?」
朱銘章一直站在法場外一側,內心煎熬得不要不要的,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發瘋。
「怕是快了吧?」忽然,一旁的何金盛莫名道。
「我看未必?」侯小強接話道。
「我與你說話了麼,自作多情的叛徒。」何金盛分外鄙夷道。
「你...何金盛,你休要出口傷人...」侯小強真的怕了這何金盛,動輒一言斃命!
「你們倆給本候閉嘴,還嫌不丟臉麼?」朱銘章怒道。
「砰!
正在這時,空中一聲沉悶的巨響,緊接著一片黑光散去,一把星光之劍通身閃耀不停,像是在慶祝自己的新生?
一支黑梭光芒暗淡,徐徐落地。
戚凡滿身汗水,滿臉蒼白,他手執勾恨劍飄落在地,陡然身子一晃,險些栽倒。
而戚聖直挺挺的落在地面,面如死灰,也不知道他還有氣息沒?
「戚皇子!戚師弟!戚公子!」
朱銘章等、真龍營之人,連同花無神等幾個紛紛向戚凡奔涌而去,無法言喻的興奮和苦苦等待的焦慮混做一團,冷妹和楚月兩女早已是哭成了淚人。
朱薇也隨後嘴巴癟癟的,想哭又強忍著不哭。
站在一角的鹿之寒渾身在顫抖,也不知道他是在害怕還是在懺悔、或者也有欣喜?
數十個尊者和三萬錦衣衛也一直站在原地,這會兒都有了一種解脫的舒暢。
唯有聽命於戚聖的兩個仙師,這會兒乖得像兩個老寶寶,站在仇無法和習卓然身旁,恭敬低頭不語。
「哎呀,總算是結束了,可以去皇宮討杯美酒了~」仇無法淡淡一笑道。
「忘了咱事前的賭注麼,先兌現這個。」習卓然忽然有些傲嬌地看了仇無法一眼。
「果然厲害,看來還需再延後一段時日,暫時我打不過他...」李佳彤默默低語。
「哼,僥倖吧,再說了,不就是一國之帝麼,如此貪戀權勢,枉為修道人~」孔元深深為戚聖感到不值,酸溜溜道。
正說這話之際,一道冰冷的目光狠狠投來,竟是花無神?
汪柏春也是高興不已,連連對戚凡噓寒問暖,最後問道:「敢問皇子...他,戚聖死了麼?」
仿佛還有些不習慣,汪柏春指著地面毫無生機的戚聖,睜大眼睛等著戚凡的答案。
「咳咳...本皇還可以再戰,本皇...不服...」這時,不想地面的戚聖死灰復燃,他掙扎著想要起身。
「你的時候到了。」戚凡手起劍落,一抹驚鴻之光掠起,一片血液飛噴。
戚聖的頭顱滾落在地,鮮血霎時染紅了地面,眾人默然無語。
而戚凡,此時竟一臉的呆滯,他凝望著遠方的皇陵方向,像是在默默訴說著什麼,眼神里分明閃現著一絲淚光,在夕陽之下,他整個人卻是顯得那般的落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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