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懸崖還是占據著水雲邊的半方天地,沉沉的有些逼人,那從懸崖上飛落的白色瀑布也一如昨天,似是天河下降。
春濃,花香,鳥唱。
在守劍樓旁木亭里,一個年輕白面男子,一臉冷漠地凝望著眼前的百丈飛流。
他眼神沉著而冷酷,還略藏幾分孤傲,他看著這條瀑布就像在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樣專注。
然而,他的心靈並不虔誠,甚至還隱隱有些躁動,還有些無名的怒意。
在他那張英俊而有些陰沉的臉上,你不會看到太多內容,你只會莫名感覺心裡有點毛,有點慌。
他已經厭倦了看著這條瀑布。
他叫白煉,十九歲,自他十歲時他就一直呆在這座守劍樓里,如今已有九年。
九年,他用了九年的時間完成了一個承諾,也成就了他自己凡武妖脈系血脈境六煉天的修為,這很難得。
以他這種修為,放在凡武國年輕一輩中比較的話,他絕對有資格踏入了翹楚的行列。
「白少爺這般鬱鬱不樂,莫非還是心中執念不化之故?」
忽然,白煉身後走來了那個青衫老者,徑直望向瀑布後神情靜然道:「如若不然,老夫很難以理解白少爺為何心中還埋有不滿?」
這青衫老者,正是紅衣小蘿莉口中的師叔,也是水雲邊唯一的傳承守劍人,『老好人』周洪明。
而白煉的執念是什麼?
強大、嗜血,為所欲為。
「哼,周老您何必多此一問?若非吾父有命在身,我白煉豈非甘於困在這個異地囚籠之中?」
白煉似是早已知道身後有人,依然站立不動,頭也不回,語氣頗有些煞意道:「對了,周老,您那個小丫頭師侄可是帶回了什麼?」
對於周洪明的問話,白煉的神色明顯有些慍怒,其情緒暴戾莫名。
「哎,一晃九年了,白少爺也履行了諾言,在這守劍閣守了九年的劍——是的,童兒她帶回了白少爺想要的東西,並且依據童兒得知的消息,說白少爺一家子已然搬住到了靖城。」
青衫老者悠然一嘆,他搖著頭,神情十分落寞地盯著瀑布,說道:「如今,也該我周洪明還債兌現諾言了。」
說罷,他閉上了眼睛,神色平靜,心無旁騖。
驀然,白煉轉過身來,神色抽動道:「白家...哼哼,還債,是的,正如周老您所言,我白煉絕對是個信守承諾之人!」
話音剛落,白煉的一隻手驟然穿透了青衫老者的胸膛,一道血劍徑直噴射出數米之遠,畫面有些驚悚的突兀。
「所以...所以老夫相信你白少爺...你絕不會去傷害一個對你沒有任何威脅的小丫頭...」
看著盡在咫尺的一張再次被怒火燒得變形的臉孔,青衫老者微笑而對,從他嘴裡噴出一片片血漬,瞬間染紅了地面。
他沒有躲避白煉的一擊絕殺,他願意相信白煉確實會一直信守承諾,九年靜靜付出的守護之情,怎麼說也會默默改變一個人。
所以,他也和白煉一樣信守承諾,他想用自己的死換取紅衣小蘿莉的安全,他認為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哼哼,恐怕這次,我白煉不會答應,因為我改變了主意。」白煉冷笑著,眼神里一抹殺機掠過。
在生命的最後一絲彌留意識里,青衫老者猛地迴光返照一樣,臉上驀然有了一些血色。
聞言後,他死死地一把抓住白煉的手臂,睜大了雙眼:「你...你....你不能......」
白煉厭惡地抽出了穿過青衫老者胸膛的手,嫌棄地甩了甩受傷沾滿的鮮血,瞥了一眼倒地而死不瞑目的青衫老者:「這個周老你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那個小丫頭知道的太多了。」
他不願意這個世界上還有人知道他白煉還活著,所以承諾對於他這種人而言,有時只是一個噱頭和一個工具。
正在這時,白煉身後一道黑線飛來,其來勢兇猛,空氣當即「啪」的一聲破裂而開。
紅衣小蘿莉站在庭院一旁,滿臉上湧現著不可置信的痛苦之色,她渾身在劇烈顫抖著。
她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內心,她只能用實際行動來詮釋滿腔痛苦的仇恨之火。
這個人殺死了她唯一的親人師叔,她要他償命。
黑鞭仿佛是入了魔的幽靈,只差半尺就要抽在了白煉的身上。
可是,就在這麼一個霎那間,白煉閃電般伸出一隻手抓住了飛來的黑鞭。
「小丫頭,若是白某不就地殺了周洪明,恐怕也就無法引出你來,哼哼,這樣倒真的免去了我四處尋找你的麻煩。」
白煉冷笑,他看著數丈外站立的小丫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搖頭道:「一年多了,小丫頭你處處躲著我白煉,還真是可惜了,不想你不僅是一個美人胚子,還是一個獸脈血脈境一煉天的凡武修士...」
紅衣小蘿莉小臉寒冷無比,聞言後鄙夷地啐出一口,咬牙使勁將鞭子往回拽,可就是拽不回,頓時心中不免有些怨念。
在這股怨念里,冥冥中湧來一片躁動的燃燒脈動之力,將滿庭院的花草在一瞬間給摧殘得狼狽不堪!
獸脈凰系,道脈傳承境界血脈一煉天!
獸脈凰系,在獸脈圖騰里算是很難得的一個圖騰派系,其圖騰的能量表現即為焚燒之力。
然而,小丫頭還未進行道脈傳承,便也無法盡數藉助圖騰之力,以她血脈一煉天的修為境界,根本無法傷害到白煉。
難能可貴的是,小丫頭晉升為血脈層一煉天的修士,僅僅才用了一年的時間。
血脈境一煉天的修士,是可以短時間內進行飛行的。
小丫頭的圖騰之力,很快便通過黑鞭——整條鞭子從頭到尾忽然閃冒起了一圈循環繞動的紅光。
這一圈繞動的紅光,溫度非常之高,周圍的空氣里漸漸漫起了一層水蒸白氣。
「小丫頭,這才一年多的時間...嘖嘖,你的凡武修行資質確實令人驚嘆...這樣吧,軍牌你給我盡數拿來,白某或許會饒你不死,否則的話,哼哼!」
白煉的修為境界比這小丫頭高出五個級別,他甚至可以一出手便殺了這小蘿莉。
他有些妒忌小丫頭,他白煉盡全力修煉了九年才妖脈血脈境六煉天,所以在某一個瞬間,他確實有著一絲隱側之心。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白煉會改變自己的主意。
殺人很簡單,但他自己要的東西還未到手,而且這些東西正在這小丫頭手上。
因為他所想要的東西,全都是這小丫頭弄到的——沾血的軍牌。
如此這般僵持不下,小丫頭自然知道對面「那個人」是有求於己,否則自己怕是早已死去。
不,絕不能讓這個可恨的惡魔得逞,縱然我孟小童無法再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亦是無悔!
赫然間,紅衣小丫頭百感交集,一種決然的念頭在她稚嫩可人的臉龐上,呼之而出。
寧讓玉碎,不為瓦全!
「小丫頭,你想死?哼,我白煉忍辱負重九年,豈會甘心落下一個空手而歸的結果?這獨飲九年的折磨之債,便由你來償還吧!」
卻見小丫頭忽然鬆開了雙手,白煉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陡然怒急交加地喝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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